有了中午周喬這一鬧,幾乎整個學校都知道晚自習除了高三是硬性規定之外,其他年級屬自愿這一條。
以至于到了晚自習的時候學校里好多學生都跑了。
特別是七班的人,一放學那群人就鬧哄哄的往外沖。
本來還想進來說上兩句的俞商看著他們一個個像火燒屁股似的,不免覺得奇怪,拽住了一個問道:“你們干什么去?”
那男生拿著書包,火急火燎地回答:“放學回家啊。”
“還有晚自習呢!”
聽了這話的男同學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聲,“俞老師,你就別誆我們了,晚自習那是給高三的,我們高二的可上可不上。”
說著就竄了出去。
俞商看著已經徹底空蕩的教室,站在門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喲,這是一聽到不上晚自習,全都跑了啊。”正巧唐清茹路過,懷恨在心的她當下就譏諷了起來,“俞老師,你們班的周喬可真夠厲害的啊,自己跑就算了,還帶著其他人一起跑,這樣有號召力,落在你們七班可真適合。”
“她只是陳述了事實而已,怪不得她。”俞商有些不同意地道。
唐清茹翻了個白眼,“你就護著她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護多長時間。”
俞商皺了皺眉,“不過是孩子罷了,更何況她是為了同學才這樣出頭,講情義,是個好學生。”
唐清茹暗自冷笑了一聲,好學生?
就這種頂撞老師,還鉆校規空子來逃課的學生也算好學生?
明明他們一班的學生才是好學生!
可惜,都被這個周喬給害得,現在連競賽都不能參加了!
一想到這里,她心里憋著的那股火氣就噌噌噌的冒了上來,“等數學競賽輸了,哦不,也不用到數學競賽,就下個星期學校的競賽交流,要是輸了,你看校長會不會放過她,到時候你有本事就拿自己的工作來護她!”
看著唐清茹氣洶洶的離去,俞商面色憂愁了起來。
因為他也知道這件事一鬧出來,影響極大,萬一真的交流會失利,唐清茹肯定會把責任推卸在周喬身上,到時候校長肯定是不會放過周喬的。
聽說這小姑娘的家庭并不太好,是個可憐孩子,怎么就……就那么沖動呢……
唉。
帶著那一聲嘆息,俞商又看了一眼被夕陽籠罩著的教室,然后默默離開。
空曠的走廊上很是安靜。
慢慢的,樓梯的轉角處有一個人影走了出來,傍晚的余暉傾灑而來,將影子拉得長長。
秦匪的指間夾著一支沒有點燃的煙,懶洋洋地靠在了墻邊。
不過是想找個地方抽根煙而已,居然還能聽到關于那姑娘的事。
也不知道是什么見鬼的巧合。
不對,嚴格來說應該是,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風。
中午的時候沈昂那傻缺一次兩次的發短信打擾他睡覺,原本他煩得打算把手機直接丟出窗外,結果在拿到手的一瞬間看到第二條短信時,鬼使神差的就換了衣服,帶著困倦神色顛顛跑過去了。
其實他知道,就以小姑娘那性格,估計吃不了什么虧。
但最后還是跑過來了。
可到頭來,人家最后給了他一記眼刀。
嘖,真是好心沒好報。
不過抱怨歸抱怨,一回想到最后小姑娘那冰冷的眼神,他的唇角還是很誠實的上揚了起來。
也不知道瞎他媽愉悅個什么勁兒。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口袋里的手機“嗡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又是沈昂那傻缺。
秦匪下意識地想要掛斷電話,但隨后一想,還是按了通話鍵。
剛一按下,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轟炸,“你人在哪兒啊?把我一個人丟校長室你好意思嗎?你個大騙子!”
秦匪隨口瞎扯了句,“上廁所。”
“放屁!上兩個小時的廁所?你怎么不掉廁所里?前幾天不是還說自己腎好嗎?尿不盡算什么腎好!”沈昂像個嗶嗶機似的,嗶嗶個沒完,眼看著秦匪的耐心就要耗盡,打算掛電話的時候,突然那頭傳來了一句,“你不會跑人家小姑娘班級里偷窺去了吧?”
秦匪掛電話的手一頓,但語氣平穩得滴水不漏,“你覺得我很閑?”
沈昂哼了哼,“我看你就是很閑啊。”
秦匪想了下,掀了掀眼皮朝那間空無一人的教室。
算了,抽就抽吧。
反正也抽過一次了。
誰讓他人好,習慣以德報怨呢。
也算是對上次看人小姑娘換藥的賠罪吧。
“明天你和校長說聲,競賽交流我打算去看看。”他說。
沈昂很是奇怪地問:“你不是不愿意,剛還拒絕了校長嗎?”
秦匪語調懶散,“你不是說我很閑?”
沈昂嗤了一聲,“我說你很閑,你就去了?我還說你很欠揍,怎么不見你讓我打兩拳。”
“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
秦匪從墻邊站直,一字一句道:“我說,今晚上咱兩在宿舍里可以比劃比劃,滿足你。”
電話那頭的沈昂當即渾身一緊,秒慫道:“別別別,大哥,我錯了,我胡亂說的,我完全沒這個意思。”
秦匪舌尖抵了抵腮幫子,低笑出聲,“可惜,我有。”
沈昂:“……”
秦匪一笑,世界不妙。
*
九月的下旬,數學競賽交流會如約而至。
這次學校格外重視交流會,不為其他,只因為這次交流的對象是一中。
如果名海高中以貴著名,那么一中就是以優異著名。
但凡進了那所高中,基本上考大學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所以這次學校對于這件事嚴陣以待,希望以此能夠為明年招生能夠添點話題。
為此,把整個高二都拉去禮堂觀看。
就連七班都包括在內。
其實競賽交流會和他們七班這種層次的學生來說,基本上無緣。
一般學校是不會要求他們去看的,而他們也不會主動去參加的。
畢竟,有這個時間不如去打打籃球,蹦蹦迪,多好。
何必傻坐在那里看那些根本看不懂的晦澀難枯燥的數學題。
更何況還要給一班那群二貨加油助威。
那更是不可能了。
但這次學校大張旗鼓的硬性要求,他們作為學生也沒辦法。
不過大部分都打算等到上半場交流賽結束后,他們就跑了。
反正俞商對他們的管教向來不嚴。
于是,一群人就這么浩浩蕩蕩的去了學校的禮堂里,打算睡個上半場,養精蓄銳完后正好可以出校門吃個晚飯,然后去酒吧浪一圈。
比起那些人大大咧咧地睡覺,只有周喬躲在角落里,拿著一本本子和一支筆……閉目養神。
這一幕落在剛進禮堂的秦匪眼里,嘴角不禁掠過一抹輕笑。
裝得還挺像回事。
“走吧,秦少。”此時,身旁的校長極為恭敬的對秦匪說道。
他的態度引起來周圍學生的目光,秦匪原本彎起的唇角淡去,提醒道:“在這里我只是你的職工而已。”
校長這才反應過來,但心里卻為難。
雖然他到現在都不是特別清楚這位的來路,但能和沈家的公子成為發小,而且沈家這位還愿意為他忙前忙后,那地位肯定是只高不低了。
他哪里真敢把這位祖宗當職工啊,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長,坐這個位子坐太舒服了?
可問題是,現在人家都發了話了,他也不敢忤逆啊。
只能硬著頭皮,連連點頭,“是是是,那什么……秦老師,秦老師,請。”
稱呼雖然變了,但是那態度是怎么都改不掉了。
沈昂在一旁暗暗偷笑,被秦匪一眼掃過來,連忙打起了馬虎眼,“行了行了,要求別太高。”
最終,秦匪還是在眾星拱月中被請去了第一排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