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銳刺耳的聲音立刻回蕩在了倉庫里。
遠比剛才那幾拳頭的反應還要強烈!
身邊的楚西霖看到周喬那毫不留情的一腳,不由得一愣。
太狠了。
竟然直接往人家傷口上下手!
那只手本來就擰斷了,這一腳下去,只怕是廢了。
一個醫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手,沒了手,無法上手術臺,和廢人有什么差別。
這是活路都不打算給了。
“既然你不要這個機會,那我只能取消了。”周喬聲音冷然,帶著絲絲的寒意,纏繞而來,讓范文博心聲出幾分的懼意。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鄉下出身的所謂二小姐會有比楚西霖更加狠戾的手段。
手腕斷骨的劇疼讓他一層層的冷汗不斷的冒出來,他不斷的掙扎著,卻沒有半點力氣。
“我真的不知道……你……你松開……”
“沒關系,多踩幾次,你就會知道了。”周喬神色漠然地又輕輕碾了一下。
“啊——!!!”
那蝕骨的疼讓范文博整個人開始不斷的顫抖了起來。
他到底只是個學醫的,并不是專業的,哪里扛得住這樣的虐待。
才這么兩腳,他感覺自己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背后的衣服也已經濕透了。
甚至已經出氣的比進氣的多。
“你放過我吧,我真的……放過我吧……”
周喬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疼得發抖的人,冷淡地道:“無辜的人不會假扮服務生藏在宴會大廳里,也同樣不會凌晨時分偷偷跑去病房里給病人打針。”
“我……”
“范文博,你的解釋拙劣得讓我覺得在和你浪費時間。”周喬腳下的力度不變,眼里平靜無波,“或許,我應該換個人。比如,你父母、或者你的子女。”
父母、子女?
她……
她這是要干什么?
她怎么能這么做!
不,不可以!
這絕對不可以!
原本疼得不行的范文博這下像是被踩了痛腳一般,竟然不顧手上的傷就掙扎著要爬起來,情緒更是激動,“你、你要干什么!不,不行!你不能這么做!你沒有權利!你這是威脅!你別動他們,我不許你動他們!”
面對他憤怒的警告,周喬只是一句:“去把他們請過來,聊聊。”
門口的兩名保鏢早就被周喬那一腳下去給干懵了,下意識地把她當成了主子,直接點頭就應了下來,“是。”
這下范文博是真的急了,他顧不得手和臉上以及渾身的疼痛,強撐著站了起來,要去阻止,“不,不要,不要去!你們不能去!”
那兩名保鏢只能看向周喬。
顯然是在看她的反應。
范文博當即道:“周喬,他們是無辜的!你不能這么做!”
周喬神色不動,只是冷冷地一句,“我父親也是無辜的。”
范文博頓時一滯。
“去請過來,一家老小,一個不落。”周喬再次冷聲道。
這下那兩個保鏢不再猶豫。
范文博立刻瘋了,再也沒了之前那咬死不松口的樣子,反而大聲的喊叫道:“不不不,不要,不要!周喬,周小姐,二小姐,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驚動他們,我爸心臟不好……大晚上的,他不行的,他一定會吃不消的……還有我女兒,她才三歲,她什么都不懂,有陌生人進出,她會哭的……我求求你……”
他是真怕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那三歲的女兒被周喬一腳踩下去后會是什么后果。
可惜,周喬面色沉靜如水,沒有任何的波動。
范文博見她不答應,沒了辦法,只能跪在地上不斷磕頭求饒道:“周小姐,周小姐您行行好,我求求你,我、我給你跪下了,我求你……你……你要打就打我……你別動他們,他們真的不知情……”
他哭嚎著一個勁兒的磕。
那勁兒大的,“咚咚咚”地在空曠倉庫里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楚西霖抿緊了唇,雖然他憤怒,但也知道禍不及妻兒這件事,當下還是有些動搖了,小聲地喊了一句,“周喬……”
然而,周喬只是冷眼看著跪在那里的人,“我給你機會的時候你不珍惜,現在看到我要動真格了就示弱,很明顯,你在試探我的底線。”
范文博剛想要解釋:“不……”
就聽到周喬肅殺的一句,“那么,你就別怪我現在踩你的底線。”
無形的壓迫感讓范文博呼吸一窒,莫名的恐慌和懼怕感從腳底心一路竄了上來。
他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哪里還有剛才的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只是忙不迭地跪求:“不,不,不!我求求你,別動他們,我、我……我說,我真的說,我什么都說!”
為了家人的安危,當下范文博就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的確……的確是……是黃齊紹……黃董,他給了我錢,讓我做這件事……”
楚西霖的手倏地攥得死緊。
知道是一回事。
然而,親耳聽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下,那張臉上滿是風雨欲來之色。
此時范文博還在繼續,“幾個月前他……他讓我弄點藥給老爺子,我……我就給了……因為我怕下猛藥……會被發現,所以特意找了這個國外的降壓藥,因為國內根本沒有怎么流通,所以信息不全,兩種藥配合,醫生是很難發現的……”
他結結巴巴說了大半,還沒等全部說完,楚西霖就徹底崩了,撲過去就給了他一拳,“混蛋!”
這一拳的力道十成十,范文博的一顆牙都被打斷了,滿口的血。
“我楚家哪點對不起你了,你竟然敢對我爺爺下藥!”楚西霖又下死手似地往范文博的臉上連續招呼了兩下,眼睛都紅了起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了天靈蓋。
顯然是真的被激到了。
范文博被打得滿臉都是血,但是一點都不敢松懈下來,一個勁兒地道:“是我的錯,我豬油蒙了心,我也不想的,真的……我不想的……”
可楚西霖已經被憤怒沖昏了理智,不顧一切的抓著范文博就往外拖,“走!跟我去警局!”
“不……我不去……別抓我……別……”范文博雖然被打得腦子有些發懵,但一聽到警局兩個字還是馬上理智歸攏了一些。
然而,無論他怎么抗拒,楚西霖始終死死揪著他的領子就往外拖。
暴怒之下他的額頭青筋都微突了出來,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要讓黃齊紹以命抵命!我要讓他老死在監獄里,這輩子都不能出來!”
范文博為了掙脫開楚西霖的手,不斷的往后退,可惜領子被揪著,完全喘不上氣,他的臉色漲得有些微微發紫。
那兩名保鏢看了后,生怕楚西霖出事,趕緊上前想要去救人。
但無奈這會兒的楚西霖完全已經像是失去了理智的困獸。
暴躁、易怒。
誰上前,那滿是戾氣和紅血絲的眼就“刷”地一下飛射了過來。
讓人不敢動彈。
當然,除了周喬之外。
她淡漠地看著眼前這場鬧劇,只問了一句話,“大夫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周喬說這話顯然是在提醒楚西霖,這里面還牽扯到林美晴,一旦去警局,這一樁樁的丑聞冒出來,楚家就徹底完了。
果然,楚西霖渾身一震,腦子也開始慢慢清醒了過來。
抓著范文博衣領的手不自覺地就松了下來。
好不容易能喘息的范文博一邊咳一邊解釋,滿是虛弱地道:“她……她和黃齊紹是一伙兒的,她……她知道,她都知道,那藥就是她選的……是她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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