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糖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湯水滴滴答答順著頭發低落,那些菜葉子更是糊了她一臉。
不遠處那些吃飯的那些食客們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
但并沒有多少人愿意出頭。
一個個都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畢竟不認識對方,貿然出手,誰知道會不會反而惹來一身麻煩。
而且看那女孩子的穿著打扮,并不像尋常人。
所以,那群人非常默契的低頭自顧自吃飯。
隨后就看到那女孩兒將空碗丟在了方糖的餐盤上,然后毫無誠意地笑了笑,“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
而方糖看上去也看上去像是沒什么精神,站在那里,低著頭,沒有半點反應。
好在這時,店內的老板娘見了,當即走了出來,好生勸說了幾句,顯然是怕她們在店里面鬧起來,到時候出事,不好收場。
那女孩兒在聽完了老板娘地各種好生道歉和勸慰下,這才勉強冷聲了一聲,當即食指戳了戳方糖的肩頭,道:“我警告你,下次再敢眼瞎了似的往我身上撞,我就讓和樹好好的撞上一撞!”
說完,她就趾高氣昂地帶著自己身邊那兩個小姐妹離開了餐館。
老板娘連忙親自把人送了出去。
過道上頓時只剩下方糖一人。
周圍的眾人們此時都十分默契的選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當做沒看見。
方糖似乎也早就習慣了旁觀者的冷漠,只見她默默地頭發上的菜葉子拿了下來,然后蹲下身體,將地上的菜飯一點點的全都拾起來。
期間全程沒有人上前幫忙。
也沒有人上前噓寒問暖一句。
只有她一個人默默地在那里收拾。
看上去格外的可憐。
這讓坐在遠處看著地周喬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校長辦公室里所說的那般。
她不由得皺眉。
這人,怎么會膽小懦弱成這樣?
正凝神想著,蹲在那里收拾東西的人卻在這時一個起身,兩個人恰巧一個對視。
方糖原本如死水一般的表情在那瞬間立刻變得驚慌失措了起來。
大概是沒想到這一幕會被周喬看到。
怎么會……
她怎么會在這里?
所以,剛才她是把一切從頭看到尾了嗎?
窘迫和羞恥當即從心頭沖上腦門,方糖的面色漲得通紅。
幾乎是在剎那間方糖連餐盤都不要了,轉身奪門而出。
這讓周喬一愣,倍感奇怪。
她是鬼嗎?
怕成這樣?
剛才別人欺負她的時候,她都沒這個反應。
怎么自己就坐在這里,她反倒跑得飛快?
周喬真的有些不太懂。
不過轉而一想,算了,與其把心思浪費在一個對自己下過藥的人身上,不如多想兩道題。
周喬沒有再去想那些問題,而是重新低頭吃飯。
等到吃完,全都收拾妥當,她又去超市買了點日用品,然后才拎著東西,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回了宿舍。
最近沒了甜品吃,一時有點不習慣。
只能拿糖來解解饞了。
她慢悠悠地拿著東西一路往宿舍樓上走去。
結果才走到三樓樓梯口,無意間又一次撞上了方糖。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她還穿著那一身滿是湯汁的衣服,頭發上也油膩膩的很,正站在其中一間宿舍門口。
就像是在罰站一樣。
而方糖顯然也沒料到會在宿舍樓層里再次相見。
陷入窘境的她下意識地想要再次逃離,卻發現自己根本避無可避。
當然了,她也根本不需要逃。
因為周喬早在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轉身往樓上走去了。
完全沒有給她一個多余的眼神。
看著樓梯口已經消失的身影,方糖整個人頓時就此松了下來。
可隨之而來的心也空落了下來。
比起冷眼嘲弄,她覺得周喬的無視反而更加讓她難受。
可隨后一想,之前自己所做的事,哪里還值得周喬再多看自己一眼。
只怕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不僅是周喬覺得,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惡心。
為了自保,為了不讓老師叫家長,她輕易的給人下藥,讓對方失去了考試的資格,以此來毀掉了對方的人生。
多么惡毒的心思,多么惡劣的舉動。
光想一想,都覺得讓人惡心作嘔。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壞的人……
或許,他們就是看出了自己內心的骯臟和自私,才會總是針對她吧。
方糖就這樣低著頭,站在墻邊。
暮色漸沉。
走廊盡頭的窗還未關上,還是倒春寒的季節,夜風傳堂而過,冷得她手腳冰涼。
那一晚,她就這么站在門外吹了整整一夜地冷風。
直到第二天早上宿舍門才被打開,里面幾個女生歡聲笑語地背著書包走了出來。
一看到方糖那副臟兮兮的樣子,很是嫌惡的瞥了一眼,然后就此離開。
方糖看她們走了,這才趁此機會進了宿舍里,很是匆忙地洗了個澡,趕去班級上課。
因為實在來不及,她把臟衣服丟在了水池了,結果無意間和另外一個女生的一件真絲內衣給混在一起了。
那油膩膩的油全都染在了那件衣服上。
以至于那女生回宿舍后一看到這個場面,氣得直接殺去了一班,結果發現根本人不在。
于是滿世界的就找人。
最終在學校外的小店里找到了人。
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拖到了小巷子里。
“你個賤人!你竟然敢報復我?!我看你是想找死!”
完全不知道情況的方糖整個人全都懵了,“沒……我沒有……”
“你沒?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那女的果斷地把自己手里的衣服狠狠砸在了她的臉上,“你知不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就是把你這個賤人賣了,你都賠不起,知道嗎!”
方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那衣服上有星星點點的油漬在上面,“我……我不知道……”
那女的看到她無辜委屈的樣子,火立刻就冒了上來,“你少給我裝!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是想報復我!”
“不……不是的……”方糖嚇得連連搖頭。
“不是?”那女的當場冷笑了一聲:“那行,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就賠我一件衣服!這件衣服當時我買來是三萬六,給錢還是給衣服?”
方糖立刻傻了眼。
她長那么大,還是第一次知道就這么一件小這么薄的衣服,要三萬六一件?
那是她爸爸一年的工資!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人拿那么多錢去買這么一件衣服?
是能吃?還是這衣服鑲金線了?
為什么會那么貴?!
“我……我沒錢……”方糖這會兒完全已經被這個金額給嚇傻了,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但是我可以給你洗,我……我給你洗干凈……”
她盡力想要彌補,但被對方一聲冷笑,“洗?這件衣服根本不能碰水!懂嗎!你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方糖嚇得縮在那里,連連道歉,“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你說!現在該怎么辦?!”
在對方咄咄逼人的質問下,方糖也不知道該如何。
衣服不能洗,自己又賠不起。
完了。
她該怎么辦?
“說話啊!以為不說話就能把事兒糊弄過去了?”那女的惡狠狠沖她喊道:“我警告你,你要想不出來,我就只能找老師了!讓她把你爸媽叫過來、賠錢!”
此時,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方糖一聽到這話,立刻神情緊張了起來,“不不不,不行,不能叫家長!絕對不能叫家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絕對不能叫!
她才剛剛和媽媽保證過,絕對不再學校里鬧事了。
這才幾天啊,要是老師又打電話過去,她肯定這回會把自己往死里打。
不行。
她受不了了。
她前幾天的傷還沒有好,不能再打了。
那女的看她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心煩得不行,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你他媽耍我呢?不叫家長,自己又沒錢賠,怎么著?意思是想賴賬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沒錢是吧?”
方糖低著頭,沒敢說話。
看她默認的樣子,那女的怒極反笑了起來,“行啊,既然你沒錢,又賠不起衣服,那我現在就從你身上也拿一件好了,你看怎么樣?”
方糖一聽,神色驟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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