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周喬見了,當即用手肘推了一下秦匪,以此作為提醒。
只是這一細小的舉動卻讓沈昌賀察覺到了。
他原本憤怒的神情漸漸淡去,轉而流露出了一抹冷笑,“看吧,連你的手下都知道不要激怒我,以免吃苦頭。”
對此,周喬眼底一片波瀾不驚,沒有任何的畏懼之色。
沈昌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這個小姑娘就是上次救你的那位吧?長得普通,但身手不錯。”
身旁的秦匪看到他盯上了周喬,便連忙用身體微微遮擋住了周喬。
同時轉移了話題。
“沈昌賀,第一世族的無限風光、榮耀、尊崇背后,是責任、是擔當、是使命,是這些才創造出了所謂的第一,這個第一里有著無數人的血汗……”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隨后才繼續說了下去,“沒有這個信念的人,就算坐上這個第一,也沒有用。”
沈昌賀聽著他平緩的陳述,不屑地輕嗤了一聲,“你別說的那么冠冕堂皇,什么信念不信念,這些狗屁東西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第一所帶來的無上榮譽和巔峰的權利。”
他短淺的目光讓秦匪簡直無言以對。
最終,他只憋出了四個字:“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你居然說我愚?你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身,你懂什么!你知道被人說趨炎附勢的滋味嗎?你知道對著別人卑躬屈膝的感受嗎?你知道什么叫一條走狗嗎?我就是!我沈家就是你秦家的一條狗!沈昂也是你身邊的一條狗!”
沈昌賀越說,情緒就越發的激動。
激烈的情緒讓他在說完這一番話后,不禁細細地喘息了起來。
片刻后,他才深吸了口氣,再次道:“你知道他為什么會對你下死手嗎?不只是我的原因,也因為他不想在做你身邊的一條狗了!懂了嗎!”
秦匪正要否認,“他不是……”
可惜,被沈昌賀給厲聲給打斷了,“他如果不是你的一條狗,你如果真心待他,怎么會不知道他在沈家的處境?他和你一起長大,你但凡對他上點心,都不至于讓他在沈家過成這個樣子!”
秦匪呼吸一窒。
那些話如同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雖然不能贊同沈昌賀之前的話,卻不得不在這一番話中沉默下來。
因為對于沈昂,他是真的沒怎么在意。
自從大哥死后,他性格變了很多。
接棒了自己哥哥的夢想和事業,幾乎是將全身心的注意力全都撲在了那些數據和機械中。
對于其他的一切事物都淡了很多。
自然對于兒時的伙伴沈昂的關注也少了很多。
面對他的沉默,坐在對面的沈昌賀這時候淡淡地道:“阿匪,你從來就站在神壇之上,哪里懂下面跪著的那些人的屈辱。我是這樣,沈昂是這樣,所有人都是這樣……”
氣氛,莫名地沉重了下來。
坐在旁邊的周喬看著他們,始終沉默著沒有說話。
其實,作為一個從小活在最底端,然后一點點爬上來的人,她多少能明白沈昌賀的那點想法的。
人在極度壓制下,那種渴望會被無限放大。
她就是這樣。
她想要活下來,想要活得像個人一樣。
能夠不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能夠讓所有人都懼怕自己。
能夠堂堂正正的保護母親。
所以,從活下來到和時家人平起平坐的這一過程里,她想不到其他,也顧不了其他。
因為她連活下來都困難。
只是……
“你沒有能力,就只配跪著。”這時,坐在那里的周喬冷冷地出聲。
沈昌賀猛地一怔,厲聲呵道:“你說什么!”
周喬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疏冷,沒有半點溫度,“我說,弱肉強食。沒有能力的人,就算一時站在頂峰,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最終也只是跪得更快而已。”
車內昏暗的光線下,沈昌賀瞇著眼,臉上流露出的是刻意壓制的戾氣,“還真是秦家的一條好狗啊,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替你家主人吠。”
旁邊的手下一聽,就趕緊開口:“有你他媽什么說話的份!”
甚至隨后就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這一巴掌真的是打得措手不及。
就連秦匪都沒想到這人會這么沒品!
正要發作,結果不料這個時候那人卻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一樣,指著周喬的臉,道:“喲呵!原來這是個假面啊。”
秦匪立刻轉過頭一看,發現她那張原本就有些松動的假面因為剛才那一擊打而掉下了一半。
沈昌賀見了,冷笑地道:“撕下來,我倒要看看這女的真面目。”
“是。”
那手下也十分的躍躍欲試,伸手就要去撕周喬的臉。
而此時被打蒙了周喬也回過神后,倏地抬頭,呵道:“你敢!”
那人仗著周喬的手被綁著,根本無所畏懼,甚至還挑釁了一句,“你看我敢不敢!”
隨后就要伸手去撕她的假面……
可他忘記了,周喬的手被綁著,可腳沒綁著。
下一秒就看到周喬提腳,一腳正中對方的心窩。
那力度極其狠厲,再加上對方又沒有防備,當場就把對方踹飛到車子的擋板上,發出“砰”地一聲。
那人捂著心口蜷縮在那里,連一個悶哼都發不出來,整個人進氣沒有出氣的多,徹底就廢了。
旁邊的另外一個人看到了,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結果被秦匪眼明手快地給按住了。
就在瞬息之間,周喬一腳已經踩在了沈昌賀的脖頸上。
此時,她氣場全開,氣息低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目光更是狠厲得讓人心生畏懼。
沈昌賀完全都懵了。
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女孩子看似沉靜如水,結果脾氣會比秦匪還要爆。
不過就是撕個假面,竟然就能動起殺意。
“你……”
脖子上那股沉重的壓力讓他不僅說話艱難,就連呼吸都非常的困難。
臉很快就被漲紅了。
一旁的秦匪這時候轉過頭,心里頭一個‘咯噔’,正脫口:“別胡來!”
結果同一時間,那一腳已經猛地一個用力。
那股力量是從未有過的迅猛決絕。
看得出來,她的真面目是她最后的底線。
誰敢觸碰,她就要對方死。
而沈昌賀就是那一個。
“別殺他!”
“啊——!”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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