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停在醫院門口,見自己已經逃不掉的周喬索性就對身旁的秦匪說道:“你別下車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結果秦匪冷笑了一聲,道:“然后讓你再找個機會逃跑?”
明顯眼下對于周喬的信任度幾乎為零。
對此,周喬蹙了蹙眉,解釋道:“我不逃……”
“你覺得我會信嗎?”秦匪沒有和她繼續廢話浪費時間,直接下車,繞到她這邊,然后一把拉開了車門,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抱下了車。
那做法活脫脫就是一土匪樣。
不愧沈昂那一句秦土匪。
周喬:“可你不是不喜歡進醫院嗎?”
她可沒忘記這人的潔癖。
這下,秦匪抱她的動作一頓,看了一眼這會兒無力掙扎,而乖乖地窩在自己懷里的周喬,薄唇緊抿地沉默幾秒后才道:“是不喜歡,可我的喜好比起你的身體,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
這四個字不輕不重地就這樣砸在了周喬的心上。
讓她不由得錯愣了下。
還沒等反應過來,秦匪已經抱著她,快步往醫院內走去。
周喬這場發燒來的很是兇猛。
去醫院測量了體溫之后,秦匪才知道小姑娘居然發燒直接發到了三十九點四度。
都快把腦子給燒傻了。
醫生說,得馬上掛水。
再拖下去,就真的要燒迷糊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秦匪都怔住了。
他還以為小姑娘就是發了點燒而已。
結果沒想到她竟然燒成這個樣子。
而且還保持著這個狀態撐過了一場考試?!
秦匪在那瞬間只有一個念頭,揍她。
但她靠在自己的懷里,聲兒都不吭一下,腦袋埋在胸前,像個小鵪鶉似的看上去很是單薄可憐。
那雙向來清冷的眼眸此時更是眸光黯淡,看上去毫無光彩。
一時間,原本想要訓罵的話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真是上輩子欠了她了!
秦匪最終只能一個深呼吸,壓下了心里怒氣,然后對醫生道:“那醫生麻煩你了。”
那醫生一邊開著掛水單子,一邊還在不斷地嘀咕,“你這個做男朋友的實在是糊涂,都燒成這樣了,才剛剛送過來。”
秦匪對此也是招盤全收地點頭,“是,是我的疏忽,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那醫生瞥了他一眼,“下次真不能這樣了,萬一真燒壞了,到時候看你心疼不心疼。”
秦匪毫不猶豫地道:“那肯定得心疼。”
那醫生看他認錯的態度還算挺好,也就沒有再說下去了,而是好心地提醒,“心疼就好好照顧著點,看你那小女朋友燒的,說實話她臉色很不正常,明明溫度那么高,臉上卻一點都不顯,要是掛了水還不見好,得馬上過來,我得再給她看看才行。”
秦匪不好說她的臉另有原因,只能全盤接受,“……是,我到時候一定盯著。”
“行了,趕緊去掛水吧。”
聽著這兩個人的對話,周喬感覺自己如同一個旁觀者。
根本連半句話都插不進去。
當然了,她現在也沒什么力氣去爭辯,索性就放任自由,隨便他們說去了。
她很快被護士帶去了輸液室。
秦匪則忙著下樓去掛號臺繳各種費用。
好不容易等他前前后后忙完這一通后,周喬也終于安排上了號。
秦匪坐在旁邊,看見那小護士給她的手背上擦完了酒精棉花,然后就準備拆針管,給她吊水。
眼看著針管準備被刺入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出聲道:“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去買?”
周喬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他,回答:“沒什么想吃的。”
也就是在那一秒,冷而尖細的針頭就這樣刺破了皮膚,扎進了血管里。
周喬在感知到了的一剎那,立刻就要回頭,但被秦匪叫住,道:“還是給你買點,不吃東西身上沒力氣,就好不了。”
周喬靜靜地看了他一眼。
分明是看出他是故意分散自己注意力。
“我不怕扎針。”她說。
“哪有小姑娘不怕扎針的。”被看穿的秦匪也不遮掩,滿不在意地輕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笑了笑道:“行了,我去給你買吃的。”
隨后就起身往外面走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喬不怕扎針。
當年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憑她直接把消毒水往自己傷口上倒,他就知道她不怕。
但就算心里知道,他還是不想讓周喬正面去感受。
他更多的是希望周喬能嬌氣點,甚至可以任性點。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活得如同一個無敵女戰士一般。
秦匪就這樣匆匆忙忙去醫院周邊找了一家粥店。
因為擔心周喬發燒,胃口不好,吃不了什么油膩的東西,就特意拜托店鋪的老板娘單獨做兩份不同的米粥,又拿了一點小咸菜,以及幾個茶葉蛋和兩個肉包子。
但走到半道上,看到又有人賣熱乎乎的豆漿,和烤山芋之后,他又怕周喬也想吃,就各買了一樣。
以至于等到他回到醫院的輸液室時,就看到手里大包小包全是各種各樣的吃的。
周喬一度懷疑他不是去買個吃食,而是去血拼去了。
“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給你買了點,你嘗嘗看。”
眼下輸液室的人不多,就那么零零星星的幾個人,秦匪拿了兩個個小凳子擺放在她的面前,將買的那些吃的全都一一擺放出來。
乍一看像是在野餐。
只是地點有些不太對。
沒吃早餐的周喬看著那么多吃的,的確也是有點餓了,拿起一個肉包子就一口咬了下去。
秦匪看到她什么都不選,就選肉包子。
就知道,小姑娘果然是無肉不歡。
哪怕是生病,第一口也得是帶肉的才行。
生怕她吃得噎,秦匪趕忙將熱乎乎的豆漿拿了出來,給她插上吸管,讓她一邊吃包子,一邊喝豆漿。
自己則坐在旁邊看著。
見她胃口這樣好,他心里也很是高興。
只是看著看著,眼角余光無意間瞄了一次輸液管,然后就感覺不太對勁了。
“你這個點滴的速度是不是快了點?”他隨即皺眉,看著那個點滴地速度,出聲詢問了一句。
周喬嘴巴鼓鼓地,像只小倉鼠似的,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道:“是我自己調了一下,不然還要等四個小時左右,太慢了。”
結果這話讓秦匪聽到后,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眸色深深地問:“你知不知道調得太快容易產生不適,到時候頭疼嘔吐是小,影響心臟、引起靜脈炎和血管炎,你打算怎么辦?”
周喬覺得應該沒那么懸吧?
“我只是稍稍加快一點而已。”
不想秦匪態度很是強勢地道:“一點都不行!你這么急干嘛?”
打算急著去投胎嗎?
不過最后這一句話終究是沒說出口。
他怕說得太過分引得周喬不快,到時候鬧得不歡而散,就不好了。
所以只能壓著脾氣,沉默地盯著她,以此想等到一個解釋。
而周喬也的確給了這份解釋。
她說:“下午得回去。”
秦匪聽到她這回答,以為她說的是考試結束后,他們要退房回去。
原本難看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但語氣依舊沒有好多少的道:“我讓司機把另外兩個先帶走了,你單獨跟我走,所以別說掛水四個小時,就是掛水四十個小時我也等得起。”
周喬:“不是,是我還有事。”
秦匪臉色頓時一變,“你還有什么事?”
周喬也沒有遮掩,而是很明確地道:“我想趁著接下來的幾天假期去子公司看一下。”
她始終覺得賬目問題內有隱情。
索性不如自己直接去看看,更能早點清楚了解明白。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要去查那件事?!”對于這個回答,秦匪真是快要被周喬給氣笑了,“你還挺有責任心啊,看來你是真打算把楚氏收了,打算大展宏圖啊。”
周喬沒有出聲。
秦匪看她那副沉默不語的樣子,真是氣得想給她來那么一下。
但一想到她手上還掛著吊瓶,又是個病患,他就是有天大地火氣都發不出來了。
更何況,就算發出來了又如何?
真惹她不高興了,到頭來倒霉的還是自己。
算了算了。
誰讓他攤上了這么一個小姑娘呢。
“等你掛完水,休息一晚,確定沒問題了,我陪你去。”過了片刻后,秦匪還是說了這么一句。
聽到這番話,周喬知道這是他最后的底線了。
她也乖,不再出聲。
就這么默默地吃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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