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
隨著這一聲喊。
學校門口的那些人全都齊刷刷地往一處看去。
就連正在周喬身邊嘰嘰喳喳不停的顧欣嵐都下意識的瞥了過去。
很快,那個人就快步走了過來。
周喬就看到,沉沉的暮色下一個熟悉的臉就此出現在她的眼簾中。
周嚴俊。
這個已經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快一年多的男人竟然時隔了這么久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周喬。”周嚴俊笑著又叫了她一聲、
周喬回過神,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周嚴俊笑著,對于她如此漠然的反應一點都不介意,甚至還各種殷勤,“餓不餓?要不要去吃東西?”
周喬冷眼看著,沒有什么表情。
身旁的顧欣嵐看到自家周喬那副冷漠神情,又想到上次第一次家長會的時候她連個家長也沒有出現,當即對這位就全無半點好印象了。
陳著周喬沒開口,就率先出聲道:“你就是周喬的父親?”
周嚴俊看到身旁這位剛和周喬一起有說有笑地走出來,知道她們兩個關系不錯,便點了點頭,端著家長的模樣道:“是啊,我是她父親。”
顧欣嵐似笑非笑地一聲輕嗤,“哦,我還從來沒見過呢,頭一回聽說她還有父親。我還以為她一直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這話擺明是明晃晃的嘲諷。
可以說是半點面子都不給。
周嚴俊作為長輩,被一晚輩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倍感丟人。
但這會兒他不敢發作,只能很是尷尬地笑了笑,為自己開脫道:“周喬向來性格內向,不愛多說我,也是很正常的,再加上我太忙了。”
顧欣嵐冷笑了一聲,“是嗎?可我怎么覺得不太像呢。”
身后面的范禹聽了這話后,不由得低扯了下她的衣角。
覺得這人好歹也是周喬的父親,再怎么樣看在周喬的面子上,也不能太過分啊。
于是,趕緊打起了圓場,“那什么,伯父來徐曉是特意等周喬下課的吧?”
周嚴俊看有人給臺階,果斷地就順著那臺階點頭回答:“是啊是啊,我今天是特意來接她放學的。”說著,他就將目光重新轉移到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喬身上,道:“周喬,咱父女兩個好久沒見了,爸請你吃飯,咱們好好吃一頓飯。”
周喬對外倒是也給這個便宜父親面子的,點頭就應答了下來,“可以。”
她當下就和顧欣嵐以及范禹簡單地說了一下,就和周嚴俊一同離開了學校。
只不過在臨走前,她眼角的余光無意間一瞥,就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某位冒牌貨。
那個人似乎在角落里待了很久。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往里面縮了縮。
看上去分明是不想被察覺地樣子。
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
周喬也沒多管,她和周嚴俊很快就離開了學校門口。
然而,等走出那些人的視野后,周喬就在路邊停了下來,開門見山地道:“說吧,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周嚴俊這會兒大概表演著一個慈父,所以態度格外的好,格外的和善,完全沒有之前的樣子,笑呵呵地道:“你這孩子,不是說好去吃飯嘛,走吧,咱們去吃飯,吃飯的時候說。”
但可惜,周喬眼下已經沒有再想繼續和他扮演父女情深的戲碼,所以非常直截了當地道:“不用了,你來找我也不可能是真的特意來和我一起吃飯的,不如直接說明,速戰速決。”
周嚴俊愣了愣,臉上的神情閃過一絲尷尬后,強行繼續將慈父人設繼續下去,“我這不是想和你一起吃飯去慶祝嘛,一是慶祝你終于成年了,二是慶祝你眼下成了楚氏的董事,不愧是我女兒,比你爸我還要厲害。”
“行,吃飯可以,但是我沒錢,一分都沒有。”
最后那五個字她特意加重了幾分。
這下,周嚴俊那張臉上的和煦表情漸漸淡了下來,但還是最后勉強維持了一絲笑,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周喬非常直白且坦誠地回答:“意思是,我請不起你吃飯,也給不了你一分錢。”
周嚴俊一聽到沒有錢,那神情就有點微妙了起來,“你都成這么大董事了,怎么可能沒錢?”
周喬理所當然地回答:“錢都買股份了,自然沒錢了。”
周嚴俊一噎,那臉上的表情是真的徹底掛不住了,他臉色微沉下來,道:“你不會是故意在我面前哭窮吧?!”
“眼下我還欠療養院一筆錢,你不如替我還了。”
周喬如今是真的不打算再繼續走小可憐的路線了。
其實自從當了代理董事后,她基本上就不再顧及了。
如今時家都出面了,那就更加不用再裝了。
一句話就將把周嚴俊的假象撕了個徹底。
“行,你要真沒錢,那就把股份賣了,或者把股份給我……”提及到這里,他立刻想到了什么,越發肯定地點頭,“對!你現在還是學生,而且還是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了,哪來的心思來打理那些股份,不如把股份都交給我。”
周喬神色漠然,壓根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只是淡淡地道:“你自己的股份呢?”
周嚴俊被她這么一個提問,問得有些心虛了起來,他不敢說實話,就此結巴了一下,“我……我……你管我股份干什么,你應該把你的股份給我。”
周喬心知肚明,他的股份被秦匪給弄走了。
雖然秦匪沒有明說,但她基本上也明白,肯定是年初地時候股份縮水太狠,他覺得與其砸在手里,還不如拋掉。
結果誰想到,如今楚氏穩了,股價也平和了下來。
然而他卻已經不是楚氏的董事了。
沒了股份,沒了林美晴,他如今什么都不是。
一看到自己女兒眼下成了大董事,就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
可他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已經成年了,你無權干涉我所有決定。”
隨著這句話一出,周嚴俊神色一變。
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
好像真的是這樣。
當初自己平白無故得到了一份美名曰是補償的股份,但事實上他心里是知道,這份股份是怎么得來的。
眼下這個女兒最后一個禁錮已然被掙脫,哪里還會再有任何的顧忌?
當想到這里的時候,他只覺得心里頭微微發沉。
但眼下他除了找這個女兒,也沒有別的其他方法,他現在真的很急需要錢不可。
因此,他當即就沒有了剛才的慈父表情,拉長著一張臉,大有用長輩的態度來壓他,“什么叫無關干涉?你是我女兒,是我生了你,要不是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呢!別說你成年了,就是你結婚了,我這輩子都有管的權利!”
周喬漠然地掃了他一眼。
甚至連可笑兩個字都懶得回。
一個生而不養的人,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叫囂著拿父親這個身份來壓來。
她當下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樂意,你可以走法律程序,起訴我。”
周嚴俊一頓,“你……”
“前提是,你有錢請得起律師。”
說罷,周喬就面無表情地漠然離去。
只剩下周嚴俊一個人在那里氣得咬牙切齒。
不孝的東西。
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他作為父親,竟然被自己的女兒如此冷漠對待,簡直是忘恩負義!
她也不想想,要不是自己把她從那個閉塞的小村子里帶出來,她能攀上高枝兒進楚家門?
能被老爺子看上成了楚家千金?
能進這樣好的學校,有這樣好的教育資源?
能最后成為大董事?
沒良心的小畜生!
和她媽一個德行。
周嚴俊在心里暗暗咒罵,正要轉身離開,不料這時有人走了過來,試探地詢問了一句,“你是……周喬的父親?”
周嚴俊愣了愣,看了一眼眼前陌生的女孩子,有些疑惑地問:“你是哪位?”
“我是周喬……的同學……”
此時,站在周嚴俊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假時珺。
看那張臉如此的精致漂亮,周嚴俊覺得這位肯定是哪位海城高門家的千金,所以很是客氣地點頭回答:“哦哦哦,你好。”
時珺站在那里,試探地詢問道:“那個,你遇到什么問題了嗎?”
“沒、沒什么啊。”周嚴俊覺得家丑不可外揚,免得讓人笑話,就一句話給打發了回去。
可這位時珺哪里肯是就此放過的意思,她道:“我剛在學校門口聽到說你們要去吃飯,怎么好像沒去吃啊?”
周嚴俊為了保自己的面子,就找了個理由搪塞道:“她如今高三了,我還是不打擾了,讓她好好復習,爭取考個好學校。”
“就吃頓飯的時間也沒有嗎?”時珺不死心地問。
周嚴俊嘆息了一聲,苦笑著道:“高三嘛,能理解的,應該的。”
時珺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輕扯出了一個笑,道:“要不然我請你吃一頓吧?就當……我替她陪您了。”
“啊?這、這不好吧?”周嚴俊面上露出難色。
但心里樂開了花。
這是有免費的午餐啊!
而且還是這么一個小美人作陪。
看來今天也不算是白來一趟啊。
這會兒時珺還在單純的以為周嚴俊是真的不想麻煩自己,于是連忙道:“這有什么不好的,我和周喬關系不錯的,她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嘛。”
周嚴俊沒聽到后面那半句,只想到有飯吃,心里高興的不行,最后一幅故作為難的樣子點頭,“這、這好吧,那叔叔就和你一起去吃。”
兩個人當即選了一個高檔的餐廳,找了個包廂坐了下來。
這邊的人均非常貴。
時珺一連點了好幾個價格咂舌的菜,坐在對面的周嚴俊頓時覺得自己是賺了。
沒過多久,菜就一一上來了。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就閑聊了起來。
這位時珺不動聲色地就開始詢問了起來,“叔叔,周喬對您好像挺陌生的。”
提及到這個,周嚴俊在外人眼里當即就擺出了一副慈父的架勢,再次的嘆息道:“這孩子以前不在我身邊,當然對我陌生了。也怪我,以前沒把她接到自己身邊好好照顧著,她媽啊對她不好,讓她吃盡了苦頭。”
“沒有的事,您對她很好。”時珺忙不迭地道。
可周嚴俊卻將一切攬在自己的身上,連連搖頭,“這孩子怨我,我能明白的……”
這話卻越發激起了時珺的情緒,“不是的,明明是她不懂事,是她不好!你看你親自來接她,還要請她吃飯,可她一點面子都不給你!簡直是過分!”
周嚴俊看她一臉氣憤不已的樣子,不由得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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