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氣氛突變。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時寅的脾氣已經忍耐到一定的地步。
只怕接下來是要爆發了。
被拖著走的
陳夢這個時候一聽,也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叫嚷了起來,“聽到沒,你爸讓你快放手!你難道還敢不聽你爸的話嗎!給我放手!”
她最后那句叫囂擺明了是故意在激時珺。
因為她知道,時珺不敢當面駁時寅的面子。
如果她敢,以時寅那個要面子的樣子,必然會勃然大怒。
要是這一次能引得兩父女徹底撕破臉皮,那她倒是也功德一件了。
但……
很可惜。
她不知道的是,時寅如今有求于時珺。
別說被反駁了,只要不是當面打他一記耳光,就什么都不是問題。
拿捏住這份心思的時珺淡淡地就嗯了一聲,說:“你說對了。”
陳夢叫囂的神情立刻愣住了。
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說得對?
對什么?
不等她想明白,隨即就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提了起來。
然后站在正廳門口看著的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哐當——”
那些人就看到時珺當著她父親的面,直接就把陳夢提溜了起來,往門口那大型垃圾桶里丟去。
說是用丟,真是一點都沒夸張。
一個小小的破拋物線,精準無誤的投射。
陳夢就這么被丟了進去。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這垃圾桶里剛剛裝滿了晚上的廚余。
那些吃剩下的海鮮還有蔬菜果皮之類的東西混在一起,那熏出來的味道就是普通人都要敬而遠之。
更何況還是一個從小就嬌生慣養的豪門夫人身上。
那味道簡直能讓她當場吐出來。
陳夢在垃圾桶里瘋狂得撲騰,她想要從里面出來,可是那垃圾桶有半個人那么高,根本爬不出來。
本就濕透的她,身上全都沾上了各種廚余垃圾,那種感覺讓她徹底崩潰了。
這時,大雨里傳來時珺冷戾的聲音,“既然你把我媽的牌位丟進垃圾桶里,那你也待在這里,直到找到為止。”
渾身已經濕透的陳夢徹底瘋了,在臟臭的垃圾桶里大喊大叫著:“你這個賤丫頭,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那激烈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瘋子。
可惜,時珺對此恍若未聞,只是對著門口的那兩名手下吩咐道:“你們在這里給我守著,她要是敢從這個垃圾桶里出來一步,你們知道后果。”
那兩名手下心里叫苦不迭,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了,竟然排到今天當班。
要知道時珺今天回來,他們兩個打死都不排今天的崗。
看了一眼屋內的時寅,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當家主母,最后在看了一眼時珺面無表情的冷冽神色。
最終……
“是。”
兩個人齊齊應答了下來。
陳夢看到他們竟然真的敢答應下來,簡直不敢相信,整個人都氣得開始顫抖了起來。
她漂亮的指甲尖尖地指著那兩名手下,咆哮道:“你們到底是誰的人!這時家什么時候輪到這個賤丫頭做主了!我才是當家主母,我才是!”
然而,無論她這么喊,那兩名手下始終不說話,沉默得如同一個個雕塑站在大雨之中。
顯然是站在了時珺這邊。
不過也能理解。
畢竟在他們眼里,這位十六歲轟動圈內,兩年內成長到了時寅的左膀右臂,凌駕于時家其他人之上的人,才是時家的未來。
他們怎么敢隨便得罪。
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的沉默不語,陳夢崩潰了。
她轉而將目光轉向了站在門口的男人,大喊:“時寅,你就看著你女兒這么欺負我嗎?!我陳家在這南邊也是不可小覷的!你這樣折辱我,我父母和弟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站在旁
邊的時珺聽到這話后,冷冷道:“放心,你父母和弟弟絕對不敢上門叫囂。至于所謂的折辱,是你先欺辱一個逝去的人,眼下我不過是原封不動的奉還罷了。”
“什么叫欺辱!是她本來就不應該進祠堂,她也沒有這個資格進祠!一個沒名沒分的賤人,憑什么能進時家的祠堂!她進了那祠堂,我又算什么!”
時珺面對她如此歇斯底里地喊叫,只是冷漠地回應,“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
陳夢站在讓她惡心不已的垃圾桶內,發泄似的面色猙獰,“我是當家主母,我怎么沒有資格,沒有資格的應該是你和你那個賤女人吧!”
時珺沒有多少的表情,只是轉過頭,穿過雨幕,將目光筆直地看向了時寅的身上,語氣平靜地問:“父親,我母親有這個資格進石家祠堂嗎?”
此時,天際線有悶雷滾過。
“轟隆——”
瞬間,在場的人不禁將所有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時寅的手不由地攥緊成拳。
他神情繃緊,一雙鷹隼般沉銳地眼眸盯著時珺。
他知道,時珺這是在逼自己給出回應。
氣氛多少有些壓抑。
片刻后,時寅才開口,陰沉的聲音冷冷響起,“去找牌位。”
他妥協了。
為了時家這兩年公司被攻擊得支離破碎的系統,他也必須要妥協。
而這會兒,旁邊的管家早就被剛才那一幕給嚇傻了,下意識地吶吶道:“可是牌位在兩年前就被夫人給丟了。”
這一句話算是徹底讓隱忍妥協了太久的時寅徹底爆發了,他猛地轉過頭,看向了身旁的管家。
那陰測而又森冷地目光恨不能活剮了他一般。
讓那名管家立刻背脊骨竄起了一股寒意。
“那、就、給、我、現、做!”
時寅壓著聲音一字一句地說完后,就頭也不回地轉身就進了屋內。
顯然是不打算再管這件事了。
管家在經歷了這一場后嚇得連動都不敢動,整個人就站在了那里。
但心里卻叫苦不迭。
現……現……做?
這又不是做飯,怎么現做啊?
可他不敢反駁這位當家人的命令。
他怕到時候時寅壓制不住心里滔天的怒火,下令直接把他丟去垃圾場活埋了。
至于還留在垃圾桶里的陳夢當場傻了眼。
那自己呢?
自己就真的要在這個又臭又冷的垃圾桶里過夜不成?
不要!
她寧愿死都不愿意待在這個地方!
“時寅!老爺!你不能就這樣把我丟在這里,你讓那個死丫頭放我出去,快點放我出去!!!”
尖銳撕裂的聲音沖出雨幕,把山林間的鳥兒們都驚了,撲棱棱地在空中四處亂飛。
站在正廳里的其余人見時寅都走了,他們也心有戚戚,不敢繼續停留在那里。
時柳兒趕緊一聲,“行了,很晚了,大家還是回去休息吧。”
眾人便立刻順著臺階而下,紛紛點頭附和。
“是啊是啊,是挺晚了,還是回去睡覺吧。”
倒是時屹那個拎不清的還在那里嘀嘀咕咕地道:“他可真夠有本事的,居然當著那么多下人的面,把咱們家這位當家主母直接丟垃圾桶里,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真不知道明天早上又是什么戲碼。”
時柳兒聽到這話后,連忙低聲呵斥:“快閉嘴吧!不怕死啊。”
時屹被這位堂姐給罵了一聲后,撇了撇嘴,只丟下一句,“我又沒說錯。這位一回來,家里就雞飛狗跳的,還不如死了干凈。”
隨后就看了一眼正進門的時珺,心里一害怕,趕緊一溜煙兒地跑了上去。
當天晚上雨下了一夜。
陳夢也待在垃圾桶里整整罵了一個晚上!
從激烈到氣若游絲,所有人都聽得分明。
吵得所有人都沒有睡著。
除了時珺。
她帶著耳塞,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