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時珺坐在那里開始反復地規勸。
“你快點走,眼下我和江暮韞都被扣在這里,是你最好的時機,南邊你完全可以一網打盡,徹底根治解決。”
可秦匪卻馬上打電話讓外面的人把整棟樓全都清理干凈,然后就開始研究起那個炸彈。
“秦匪……”
時珺見他不搭理自己,不由得喊了他一聲。
結果只得到了他頭也不抬的一句,“別說話。”
見他半點都不肯動搖,時珺不禁有些皺眉了起來,“你不能這樣一意孤行,你好歹也要為你母親和你爺爺考慮,為整個秦家考慮,你難道真的希望他們兩位再經歷一次喪親之痛嗎?”
此時的秦匪正小心翼翼的將整個裝置外殼全都拆開,聽到她一句喪親之痛,手下意識地一抖,緊接著心也隨之一顫,當即語氣重了一些,“我讓你別說話!”
這樣他就會分心。
一旦分心他就沒辦法好好的沉浸下來,拆除裝置。
可時珺這會兒哪里還有什么心思讓他拆裝置,她現在一心只想讓他趕緊帶人離開,“你聽我的,這個已經拆不掉了,你還是趕緊帶人……”
話還未完,就聽到秦匪難得失控地高喊了一句“閉嘴——!”
這是他第一次沖時珺如此失控地吼。
時珺不由得愣了下。
秦匪也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他當下深吸了一口氣,反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沉聲道“我不可能放棄你的,所以你與其讓我走,不如想想辦法一起讓這顆炸彈停下來,否則我們兩個就同歸于盡。”
他話里帶著不容反抗地決絕,已經情緒壓制到極點地顫抖。
時珺見他這樣一意孤行,眉頭越發地擰緊了起來,她當下反手握住秦匪微微發涼的手,“這不是剪個紅線還是綠線那么簡單,這是需要一套非常復雜的程序,根本不可能三分鐘內解決,放棄吧。”
如果能活,誰不愿意為自己爭取最后一秒。
可時珺知道,江暮韞根本不打算放過他們,這是個必死局,秦匪這樣做不僅浪費時間,還把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但秦匪卻還是一口咬定地道“我說可以,就一定可以。”
時珺看他如此倔強的口吻,就知道他不過是在死撐。
就像之前一樣,總是學不會服輸兩個字。
在這一點上,時珺就比他想得開太多了。
她因為從小的遭遇,所以幾乎就是從失敗中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的,以至于在形勢最不利的情況下最快的分析出最有利的局面,而非情緒化的做事。
就像眼下這樣,她知道自己逃脫不掉了,因此與其浪費這最后的黃金三分鐘,不如將所有的事情都和他說上一遍,好方便他替自己完成。
可惜,眼前的人怎么都不肯離去。
時珺看他這樣,一度想要讓跟著他來的人把他給打暈了扛走。
但那些人卻根本不聽她的話。
這讓時珺又氣又惱。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看著那快速倒計時的時間,整個屋子里寂靜而又壓抑。
而江暮韞則被那些人給扣著,不過他也不掙扎,反倒施施然地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靠坐在墻邊笑得一臉玩味兒。
并不打擾他們。
就這么冷眼旁觀地看著。
因為他覺得要想在三分鐘內解除,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所以他打算好好欣賞一下秦匪這三分鐘的垂死掙扎,也不錯。
坐在床上的時珺恰好看到了他那怡然自得,一副不被生死所動搖的樣子,實在是礙眼的很。
他憑什么讓秦匪來為他陪葬!
他有什么資格!
她當下掃視了一圈,在看到那扇被焊死的窗戶,以及隨后在床頭柜下發現了一根鐵絲后,立刻讓那些人去砸窗,并且同時俯身去撿,然后在手銬上輕輕捻動起來了起來。
她這一舉動讓坐在那里的江暮韞神色微變。
他不相信,時珺能夠真的有這樣的本事。
果然,在等了半分鐘后,見手銬還紋絲不動地銬著她后,江暮韞這才面色松緩了下來。
“別白費勁了,你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打開的。”
但對此,時珺卻沒有說話,而是始終低著頭在單手解鎖。
她像是根本不在意時間的限制,神色看上去非常冷靜,半點慌張之色都沒有。
似乎非常篤定的樣子。
大概過了半分鐘,就聽到窗戶的防盜欄桿被“哐當”一下,砸開了。
可問題是,窗戶被砸開,并沒有任何的用處。
時珺眼下手銬還沒有解鎖,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所在坐在那里的江暮韞根本不怕,甚至還覺得她就是在瞎折騰罷了。
然而,就在他的以為中,就聽到手銬“喀”地一下,發出了一個細微卻又十分清晰的聲音。
那是鎖被打開的聲音。
整整兩分鐘,她花費了兩分鐘的時間打開了這個鎖。
眼下只剩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江暮韞看她竟然真的能夠打開,心里頭不由得“咚”了一下。
而其余的人看到時珺竟然真的能開鎖,神色一振,只覺得來了希望。
唯獨時珺,神色始終平淡。
因為她從始至終都不認為自己可以跑得掉。
她開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秦匪弄出去,而不是把自己弄出去。
如今二樓的窗戶已破,她完全可以在最后關頭把人打暈丟下去。
因此,當手銬解開的第一時間里,她立刻二話不說反手就對著蹲在床腳的秦匪后脖頸砍去。
可秦匪卻馬上察覺到了她的意圖,猛地抬頭看向了她。
他不說話,不躲避,只是用深邃而又平靜至極的眼神看著時珺。
那種無聲的力量讓時珺心頭一緊,原本迅猛地動作更是不禁停頓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這一下是打不下去了。
然而,時間卻不會因為這一個眼神而有所停滯,她實在是無奈的很,“我真的走不了,你快走吧。”
秦匪這才重新低下頭,丟下了一句“還有半分鐘。”
時珺被他的執著弄得頭疼不已,“半分鐘和三分鐘又有什么差別,這種東西能不能拆分我一眼就能知道。”
托那個女人的福,以至于她從小就對這些東西非常熟悉。
江暮韞這次出手的東西可以解,但是其復雜程度就連她都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才可以。
所以三分鐘想解決?
簡直就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