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柒咬著一根煙,心里一陣憋屈。
他沒來由地焦慮,眼皮都壓不住地跳跳跳。
那種感覺莫名地有點奇怪,像是家里嬌著養大純潔無暇的小白兔被披著羊皮的大灰狼給叼走了。
“特么的!”
“去他大爺的!”
夜柒兇兇地踢了好幾下墻面,抽完了煙,氣沖沖地休息室走。
“夜神,剛剛三局全雞,絕地第一剛槍王,帥爆了。”KP在喝著水果茶,想要上來尬聊幾句。
KP才靠近兩步,被迎面撲來的怒火給震住了,嚇得往后退了好多步,背脊撞到了墻上,無可退路才停了下來。
“夜神,你的臉咋就有點黑呢。”
夜柒一個冷眼橫了過來,空氣中全是生人勿近的電波。
KP捧著水果茶有點瑟瑟發抖地貼著墻面,“別這樣看著我,我慫。”還奇怪地有點心虛。
夜柒收回了目光,頭撇開了。
“夜哥,到底是誰惹了你,小弟馬上去弄死他,你別崩著臉,這樣有點……不夠帥。”KP鼓起了勇氣,特別仗義地開口。
夜柒哼了聲,傲嬌地說,“沒事。”
KP“哦”了聲。
夜柒黑著臉,繼續往前走,卻又被KP叫住了。
“夜哥。”
夜柒回頭,語氣緩了些,“有事?”
KP有點不好意思地撓頭,笑得特別討好,“是這樣的……世界賽時,咱蕎妹不是要一起去嘛,我是替補,空閑比較多,嗯,我覺得我可以大家忙的時候,幫忙照顧蕎妹。”順便培養一下感情。
夜柒冷漠臉。
“大舅哥,你覺得呢?”KP張嘴就來。
夜柒危險的眼眸一瞇,磨牙中,“你叫誰?”
大舅哥……一堆臭不要臉碰瓷亂認親戚!
“大舅哥!”KP立馬擺正姿態,特別謙卑地做了個自我介紹,“我今年十九,正是陽光少年,年輕有活力,母胎單身,沒有不良感情史,嗯……蕎妹是真的長在了我的審美上,大舅哥,相信我,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那個笑,特別諂媚。
夜柒想打人了。
一個個的,都覬覦蕎妹子。
這群厚顏無恥的禽獸……
“大舅哥,我想好,以后我們家小事大事都是蕎妹說了算,東西南北,蕎妹讓我走哪我就走哪,斟茶遞水,洗衣做飯,我都可以!”
KP拿出了十足誠意,拍著心口保證,“我的工資全部上交,我負責賺錢養家,咱蕎妹負責貌美如花,她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給她摘下來。”
夜柒的臉上一片烏云密布,想要掐死KP。
一口一個我們家,誰特么是一家的!
還自動先入為主了,臭不要臉!
“夜哥,那個……蕎妹介紹一下唄?”KP的保準討好笑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八顆牙齒。
夜柒不接話。
KP還默默地拉踩簡殊,“您看隊長瞎折騰這么久都沒有上位成功,我估計他真不是蕎妹喜歡的類型,你也不喜歡太老的,我是年輕的小伙子,要不……換我試試?”
夜柒的心頭被捅了無數刀,差點吐血。
沒搭理話多的KP,夜柒悶著氣往前走。
“哎,夜神,去哪?給個準話唄。”情竇初開的KP有點羞澀地撓頭,“要是不行,我再想想辦法。”
“磨刀。”夜柒扔出了兩個字。
KP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啥?”
夜柒陰陽怪氣地回,“誰覬覦我家妹子,我砍誰。”
“……”KP一秒就慫,捧著水果茶跑路,“夜夜夜神,當我沒說!”
好慘,他的愛情還沒有開始就BE了!
夜柒翻了個白眼,“滾粗。”
簡殊被陳躍叫走了。
正是午休時間,夜柒心里悶得緊,思尋了半天,總怕自家蕎妹子被哪條狗給騙了。
時間真的很快。
他家妹子都成年了,確實是到了可以戀愛的年紀。
他……舍不得。
一群狗男人,他總怕她被欺負,放心不下來。
夏蕎喜歡季淮,三年多了,小嘴里日日叨念著。
說起季淮時,她眼里的光燦燦,笑得比花兒還要明艷幾分。
那樣滿心的喜歡,他以為是短暫的,卻不知道是永恒的。
夜柒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向自視過高寡淡矜貴的季淮居然看上了蕎妹子。
頭疼。
他想把妹子藏好護好,卻又舍不得斷了妹子的一片芳心。
夜柒走到了簡殊的房間,坐到沙發上等著隊長。
家庭大事,他要和隊長好好商量對策,給季狗整個九九八十一難,不然休想追他們家妹子。
等了十分鐘,簡殊還沒有回來。
夜柒的心里又慌又悶,坐不住,想要抽煙,煙盒已經空了。
找煙去。
夜柒拉開了抽屜,卻找到了一份體檢報告單。
過了三分鐘,夜柒將抽屜關上,按著抽屜把手的手有些顫。
他跌坐在地上,背脊靠著冰冷的墻面,頭壓的好低,肩頭輕輕地顫著,一動而發全身,輕輕地顫著。
他的手拿不穩東西了。
夜柒的雙褪曲起,雙手疊在膝蓋上,將臉藏了起來,眼角已經濕了。
忽而,“咔嚓”一聲。
門開了。
夜柒用力地咬了咬唇,慌亂地伸手抹去眼角的濕潤。
耳邊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夜神?”簡殊已經蹲了下來,眉頭微皺,“怎么坐地上了。”
夜柒沒有抬頭。
“地上冷,也不知道要開個暖氣。”簡殊拿起遙控器,開了暖氣。
感受到了夜柒有點低氣壓,隊長伸手輕輕地揉了一下夜柒的發,“你要是冷著了,我可要心疼了。”
夜柒壓住了萬千的情緒,輕聲地叫,
有點不自然。
簡殊干脆坐到了夜柒的身邊,并排而坐,主動伸手握住他家小白菜的手。
十指緊扣,手心相貼。
“心情不好,怎么了?”簡殊的嗓音很溫柔,全是化不開的關心。
夜柒依舊低著頭,“……隊長。”
他說不出話來。
簡殊的眉頭皺得更緊,捏著他的手微微用力,語氣堅定還帶著哄,“誰欺負我們家夜神了,我去弄死那孫子。”
夜柒傲嬌地撇了下嘴,不滿地說,“是季狗,那臭不要臉的狗子居然看中了我們家妹子。”
“啥?”簡殊一聽,有點懵了,“那狗東西不是喜歡你?”
那是大情敵呀!
難道……一直都是一個烏龍?
夜柒沉默了下,委屈地說,“……我還真寧愿他喜歡我。”
簡殊被扎了一刀子,酸了,“夜神,你什么意思?嗯?”
“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冷酷無情地把那狗給拒絕了。”夜柒說出了理由。
“那狗子出了名的臭不要臉,背地里估計大舅子都叫上了。”說得委屈巴巴的。
簡殊當場就火冒三丈,覺得自家妹子被狗啃了,義憤填膺地說,“我馬上那棍子打斷他的狗腿!”
夜柒小聲地阻止,“還是別了。”
簡殊:“……”
“蕎妹子喜歡那只狗。”夜柒有點懊惱地撓著頭,“……隊長,我心里難受。”
簡殊笑了,頭輕輕地靠在了夜柒的肩頭,“現在咱妹子還沒開始戀愛,你都這樣難過了,以后咱家妹子要是嫁人了,那你不得淚淹婚論的現場?”
夜柒氣的用手肘戳了一下簡殊的手臂,“什么嫁人,不準不準。”
傲嬌得很。
簡殊看著一臉傲氣的夜柒心痛疾首的模樣,嘴角微揚,忍不住笑了。
他想著,要是哪一天蕎妹子真的穿了婚紗嫁人了,他家這個不得哭成淚人兒。
很久的以后,當夏蕎真的穿上婚紗走入殿堂的那一刻,他倆大男人都兩眼淚汪汪了……真的太難了。
“嗯,這種感覺我懂。”簡殊伸手捏了下夜柒的臉,還打起了比喻,“就像是一瓢水一瓢肥又除草又驅蟲,日曬雨淋,一天天辛辛苦苦養成了又白又嫩又水靈的大白菜被無厘頭闖進院子的騷豬給拱了。”
“不是騷豬。”夜柒哼了聲,給出了更加貼切的形容詞,“是騷狗。”
費勁了心思寵著的妹子,被臭不要臉的流氓給看上了。
哪里管得了流氓帥不帥配不配富不富,妹控眼里,普天之下,只要是覬覦他妹的,都不是好東西!
簡殊看著夜柒還繃著的臉,“還是不開心?”
夜柒不說話,不悅全部寫在了臉上。
簡殊點了香煙,體貼地遞到了夜柒的嘴邊,“張嘴。”
夜柒咬住了點燃的香煙,吸了一口。
簡殊靠了過來,嗓音里是低低的笑,“那男朋友哄哄我們夜神。”
夜柒抽著悶煙。
“要怎么哄呢?”簡殊皺了皺眉,思尋了一番,“要不舉高高?”
別人家談戀愛都是這樣的。
夜柒有些別扭了,推了一把簡殊,開口拒絕,“隊長,別了吧。”
簡殊凝眸盯著夜柒看。
夜柒將頭撇開,悶聲地說了句,“別扭。”
“嗯……那我背你轉兩圈。”簡殊身體力行,已經蹲到了夜柒的跟前,“我的寶貝兒,快上來吧。”
夜柒的眼前是簡殊寬大的背影,他的目光有點微微滯住了,目光落在了隊長的肩頭上,眼底的熱淚涌了上來。
他抬頭,將眼淚憋回去。
可是,忍不住,夜柒慌亂地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濕潤,重重地抽了一口煙。
“隊長……”
“嗯?”
夜柒咬了咬牙,“你別回頭……”
聽出了夜柒語氣里的哽咽,簡殊很是揪心,沒有回頭,急切地問,“夜神,怎么了?”
夜柒的眼眶紅紅,又抽了一口煙,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搪塞,“我……隊長,我……覺得你是不是開始厭倦我了,我們才剛開始不久,你就……挺冷淡了。”
簡殊急了,求生欲極強,趕緊解釋,“哪有不在乎,哪里冷淡了,我這是怕比賽影響你,老早就想半夜撬你門了。”
夜柒哼了聲,“你知道我最近被一個神秘富婆粉了么?”
一直大禮物,刷了幾百萬,他都放棄掛直播了。
簡殊坐了過來,特別霸氣地說,“嗯,我黑了那富婆的號,以后見一個黑一個。”
夜柒將頭靠在簡殊的肩頭,要將一臉的情緒藏起來,不想讓隊長發現。
“只能抽一半。”簡殊將夜柒咬在唇角的香煙拿走,動作嫻熟地夾在指間,剩下一半的香煙自己抽。
夜柒抬眼,看著吞云吐霧的簡殊,輕聲叫,
“嗯。”
“挑個時間,我們一起戒煙吧。”夜柒的聲音很輕。
簡殊頓了一下,“好。”
“只要你想,那就一起。”他又補了一句。
“嗯。”
“嗯。”
“隊長……”
“夜神,怎么了?”簡殊眉頭微疊著。
“不耐煩了?”夜柒勾了勾唇,“我才叫你幾聲,你就膩了?”
簡殊將口中的煙吐出來,忽而側頭,伸手捏住了夜柒的下巴,狠狠地親了過來。
糾纏了五分鐘。
“對你,我一輩子都不膩。”
簡殊的臉上是得逞后愉悅的笑,食指輕輕地蹭著夜柒染上了一抹薄紅的臉。
“也可以叫男朋友。”
夜柒的嘴都是麻的,唇很紅,被某人強勢又霸道給啃了。
“不叫。”他傲嬌地撇開臉。
簡殊將指間的煙頭掐滅,頭靠著夜柒的肩頭,有點撒嬌地蹭了下,嗓音很柔,“其實叫老公更合適。”
“哼!”夜柒不理人。
“夜神,你會反對蕎妹子交男朋友嗎?”簡殊問。
“那得看對方是人是狗。”夜柒不高興地翻白眼。
“那……”簡殊故意停頓了一下,正經八兒地瞅著夜柒,“你說要是以后蕎妹子反對我倆,那怎么辦?”
夜柒猶豫了,沒說話。
“蕎妹子和隊長,你要哪個?”簡殊給了一個送命題。
夜柒有點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我兩個都要。”
說的特別霸道。
“貪心。”簡殊伸手理了下夜柒被抓亂的頭發。
夜柒倒還是認真地思考了,“要是蕎妹子不同意,那……”
他有點不自然地看了眼身側的簡殊,默默地低下了頭,臉上的一抹紅又爬了上來,聲音故意壓低,有點含糊不清地說,“還能怎么辦,咱……先上_車_后_補_票唄。”
簡殊咳了下,驚得頭磕了一下身后的墻,撞的有點痛,激動得差點沒穩住。
“夜夜神,你說得是我想的那個?”
夜柒不想搭理簡殊,沒臉聊這樣的話題。
簡殊卻拉住了夜柒的手不放,“夜神,不說清楚,出不了這個門的。”
夜柒瞪了一眼簡殊,沒骨氣地回,“自行體會。”
簡殊得意地笑了,“懂了。”
夜柒站了起來,“差不多訓練了。”
“夜神。”簡殊叫了神。
夜柒的手抄在口袋了,帥氣地回頭,特別純爺們地“嗯”了一聲。
“給個準確的時間,”簡殊的眼底全是笑,“讓老男人有個盼頭。”
“……”夜柒的臉沒來由地紅了,移開視線,不想這種時候有眼神碰撞,不自然地咳了兩聲,“那個……你……你猜!”
說完,他走了。
簡殊看著夜柒的背影,笑意未減,“嘖,男人心吶,猜不透。”
夜柒離開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簡殊彎身拉開抽屜,將那一身體檢報告單抽出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掏出點火機,將報告單給燒了。
夜柒出了門,快速了走回自己的臥室。
門一關。
“隊長……”
夜柒靠著門跌坐到了地上,頭埋在雙手間,肩膀忍不住顫動,隨后是很輕微的抽泣聲,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控制不住地流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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