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愛玲罵完了丈夫,心緒依舊難平。
轉身邁步就走……
與此同時……
一輛面包車急拐過巷口,兩只閃亮的頭燈,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劉愛玲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用手遮在眉梢,也試著擋住頭燈的刺目。
面包車仿佛失控了一般,不但沒減速,反而馬達轟鳴,直向著劉愛玲就撞了過來。
劉愛玲飛快地倒退著腳步。
可人哪能快得過車子?
一眨眼的功夫。
面包車就沖到了她的面前。
劉愛玲的心仿佛跳出了胸口,絕望的,試圖用手擋在身前……此刻,她真的以為,這就是人生的最后一分鐘了。
生死關頭……
一個高大的身影飛快的撲了過來,張開雙臂,先是用自己寬大的背護著她,緊接著,伸出雙手,用盡全力向她一推……
劉愛玲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個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飛出了幾步之遙,啪的一聲,跌落在路邊的草坪里……
再抬眼一瞧……
面包車劇烈的顛動了幾下,仿佛從一個男人的身上碾過去了,司機也沒剎車,更沒下來查看,反而是狂踩油門……逃了!
劉愛玲覺得整個人有點發懵,一時之間,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么事,耳邊只聽見女兒撕心裂肺的喊著,“爸,爸……”
劉愛玲凝神一看……季冬陽面朝下,趴在路中央,身子一動不動,鮮血從他的身下冉冉流出,已經染紅了地面。
劉愛玲直到這一刻,整個人仿佛才清醒了……原來季冬陽,不,顧思誠,用他男人的身體,救下了自己的命。
劉愛玲掙扎著站起身,瘋了似的狂喊了一句,“來人吶!快叫救護車!”
一切仿佛雜亂無序。
警車,救護車,醫生,警察,女兒,流血的丈夫,擔架,醫院的走廊……
這一切……
像是一個個電影鏡頭似的,在劉愛玲的面前不停的閃過。
最后。
一切雜亂都定格在了急診室的門上。
顧憶梅扶著虛弱的母親,不停的摩挲著她的后背,低聲的安慰,“媽,會沒事的,會沒事的,爸爸一定會醒過來的,你放心!”
輕輕的嘆了口氣,“真沒想到……到了最后關頭,爸爸還是放不下你,面對危險,他還是本能的沖了過去,用他自己的身體救了你,媽,爸爸也許是失憶了,可他的潛意識里,還是有你,有這個家!為了你,他連命都可以不要!”
忍不住又補了一句,“反正,我覺得男人說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在生死關頭,肯為你拼命的人,才是切切實實的難能可貴!”
劉愛玲沒說話。
默默的跌坐著走廊的長椅上……
真說不出現在是什么心情居多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走廊的盡頭,想起了“叮叮咣咣”的高跟鞋聲,緊接著,竇仁美象陣旋風似的卷了過來,雙眼透紅的看了看急診室的門,又扭過頭望著劉愛玲……
也許是嫉妒心使然。
也許是擔心失去心愛的人,或者是擔心失去自己的經濟靠山。
她像是瘋了似的。
二話沒說。
直接撲到劉愛玲的面前,抬起手掌,照著對方的臉上就打過去。
劉愛玲倔強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順勢站起身,“你憑什么打我?”
此刻的劉愛玲,渾然不像平時那種軟綿綿的樣子了,也不知道哪來的硬氣,面對著囂張跋扈的竇仁美,不但不退縮,反而瞪大了眼睛,掄起了巴掌,一個大耳光,扇到了對方的臉上……
竇仁美尖著嗓音,“你敢打我?簡直反了?你別忘了,我現在才是季冬陽名正言順的太太,你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三,只是個想要搶走我丈夫的賤女人!”
邊說著話……
邊一把抓住了劉愛玲的頭發,使勁的撕扯著。
劉愛玲也不吃虧。
掄起胳膊就還手。
顧憶梅一看這情況。
“嗷”的一聲撲了上來。
索性也抓住了竇仁美的頭發,“你給我放手,你才是臭不要臉的小三,你利用我爸失憶了,就騙他跟你結婚!我爸的心里根本沒有你,在最后的關頭,他想的還是我媽!”
三個人在走廊上撕扯開了。
顧憶梅到底年輕體力好,再加上劉愛玲在一邊幫忙,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母女倆就把竇仁美的頭發揪下來一大把……
顧憶梅更不是個省油的燈。
索性抓著竇仁美的頭發,左右開弓,甩過去了好幾個大耳刮,“你這個賤女人!我讓你一直欺負媽!”
她們在急診室外這么一鬧。
自然有醫生護士過來拉架。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
又來了兩個辦案的警察。
這才總算是把三個人分開了。
警察沉著臉申斥,“你們在干什么?這里是醫院,大呼小叫的?還打架?你們都想的什么?”
竇仁美傲嬌的仰著頭,拽著拽身上的衣服,這才用手點著顧憶梅,“我是外國華僑,你們隨便跟我動手,就是毆打外賓,我要控告你們!我要讓你們坐牢。”
轉向了警察,“我再重復一遍,我是你們國家請來的客人,準備在市里投資,我要控告這兩個臭女人……”
警察皺了皺眉,也沒等她說完,“請你別大呼小叫的,即便你是外賓,在中國的領土上,也必須要遵守中國的法律和規章制度!這里是醫院,請你保持安靜!否則的話,我們就請你馬上離開這里。”
“我……”竇仁美一看警察嚴肅的臉色,聲音自然而然的低了,“我不走,我丈夫現在還在急救室里,我還在等著結果,我憑什么走?要走?也是這兩個女人走!是他們把我丈夫害成這樣的!”
“你胡說什么?”顧憶梅也不讓分,“我們怎么會害自己的親人?還有,我們也不走!躺在急診室里的人,是我爸爸!”
警察做了一個息事寧人,都安靜的手勢,“別吵了!都慢慢說!”
轉向了顧憶梅,“車禍發生的時候,你是當事人,請你把情況具體的陳述一下!”
這么一問……
竇仁美立刻安靜了。
仿佛也想細細的聽一聽到底顧憶梅會說什么?
顧憶梅清了清嗓音,“是這樣的……”
她沒說之前的糾葛,只從車禍開始講,“我媽從長城飯店里出來,拐角突然來了輛面包車,也沒剎車減速,直接就向她撞了過去!”
顧憶梅揚著小腦袋瓜,又沒忘了補一句,“我可以肯定,司機一定是看見我媽了……因為汽車的頭燈是亮著的,他不可能沒看見呢!可他為什么不停車呢?一定早有預謀!我爸爸見情況危急,怕我媽出事!他立刻奮不顧身的沖了過去,把我媽推開了,他自己反倒被車撞傷了!”
“你看見車牌號碼了嗎?”
“看見了!”顧憶梅點了點頭,“前面的我沒記清,尾號是384!這也好查吧?面包車!還有尾號……市里一共有多少輛啊?”
“我們已經查過了,那是一輛失竊的車子!”
“什么?失竊?”
“對!今天上午已經報過警了!你看見司機長什么樣子了嗎?”
“這……”顧憶梅搖了搖頭,“一是車速太快,二是車燈太亮晃眼睛……我也沒看清。”
飛快的轉向母親,“媽,你看清那人了嗎?”
劉愛玲使勁的回憶……可就像女兒說的,車速太快,車燈太亮。
她只勉勉強強的能看見方向盤后,“是個年輕的男人,梳個小平頭!其他的,我也沒有任何線索。”
一邊的竇仁美忽然冷冷的一笑,“警察同志,我有線索,我知道害我丈夫的是誰!”
“是誰?”警察把視線轉到了她的臉上,“請你講出來!”
竇仁美猛的用手一指劉愛玲,“就是這個女人!是她要害我丈夫的!我有證人,酒店門口的門童都可以作證,是她主動來找我丈夫,而且不但和我丈夫爭吵,甚至還給了他一個耳光,以后的一切也都是她安排的!理由很簡單,她看上我丈夫的財產了,她想把我丈夫害死,以前妻和孩子的名義,奪得我丈夫的遺產!”
她咄咄逼人的挑著眉毛,“警察同志,我現在正式向你們提出控告,這個女人,不但騷擾我的家庭,而且還意圖謀害我的丈夫!我要讓她坐牢!”
“還有,我以一個合法妻子的身份提出要求,從現在開始,禁止他們以任何理由接近我丈夫!以確保我丈夫的人身安全!”
“你放屁!”顧憶梅逼到竇仁美的面前,“你這是做賊心虛!依我看,是你要雇人謀殺我媽不成,反而害了我爸!你之前也不是沒做過?最早的時候,你為了阻止我媽認我爸,在醫院里誣陷我媽撞壞了你的東西,后來,我們家莫名其妙的著了大火,沒燒死我媽和我弟弟,你心有不甘,又指使汽車司機去勾引我丈夫,給我們下毒……”
顧憶梅轉向警察,“這個女人是惡人先告狀,可我不怕她,我要跟她斗到底,警察同志,她不是想誣告我們嗎?正好!我也要控告她!就告她謀殺!我現在正式請求公安機關立案調查她!”
“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竇仁美雙手抱胸,冷冷的一哼,“證據呢?你有證據嗎?我可提醒你,我是外賓,沒有證據,你們公安機關,不能隨便給我立案。”
警察向著雙方擺了擺手,“別說了,都別說了!你們告來告去的?以為警察局是你們開的?想告誰就告誰?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季先生的傷勢,你們雙方都冷靜點,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誰告誰?等到季先生清醒過來,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如果你們現在再吵,請你們都離開醫院。別干擾這里的正常工作。”
晚上……
萬玉巷八號院。
洪果兒洗漱已畢,正躺在床上看書……
忽聽的有人敲院門,“小洪,小洪在家嗎?”
“誰啊?”洪果兒對著窗口問了一句。
“是我!巷口公用電話的劉阿姨!你小姑子打電話來了,說有急事,讓你馬上去接聽。”
“來了!”
洪果兒放下了書本,披上了外套,這就出了院子,到了巷口的電話亭,拿起聽筒,“喂?”
對方響起了顧憶梅急迫的聲音,“嫂子,是我!我們在市里出事了!”
洪果兒忍不住皺了皺眉……到底還是出事了,“你別急,慢慢說!”
“嗯,反正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我就長話短說?我爸爸……嗯,就是季冬陽,出車禍了!我和我媽都在13緯路的紅旗招待所,你能聯系到我哥吧?或者等他給你來電話,你記得給他留個話,讓他趕緊來一趟!千萬!千萬!”
“我知道了!”洪果兒點了點頭:現在的關鍵問題是,“你和媽都還好吧?季冬陽呢?他人還在醫院?情況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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