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燕妮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這也難怪。
大公司的董事長,什么風雨沒經過啊?
既然開車撞人了。
她當然要立刻出面解決了。
黎燕妮踩住了剎車,平定了一下心神,推開車門,“我下去看看!”
高翔在社會上混得久了。
什么暗黑的詭計量都見過!
敏感的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自行車來的太突兀了,明明就像是碰瓷來的。
他下意識的就攔,“哎,我去看吧?你在車上等著!”
黎燕妮怎么會在車上等著?
她就不是躲事的人。
自己撞人了,竟然連頭都不愿意露,反而讓人家高翔出面?
這算咋回事?
未經世事的小姑娘?
再說了……
高翔是湊巧跟來的,如果人家不在車上,這事情就不解決了?
黎燕妮也沒接高翔的話。
兀自就下了車。
高翔也不好使勁勸,畢竟人家是董事長……人家自己要處理事情,他還非得上趕著攔著?
未免有點兒自大和小瞧對方的嫌疑。
再說了……
兩個人就是朋友。
他也沒有立場強出頭。
高翔不說話了。
作為一個撐事的男人,他只在后面默默的跟著也下了車……
黎燕妮快步走到了車頭處。
低頭再一看……
前轱轆下躺著一個人,穿了一件軍大衣,看身形像是個年輕的小伙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朝下,也看不到樣貌,更不知道傷的怎么樣。
黎燕妮只能彎下了腰。
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樣?”
那人還是一動不動。
黎燕妮又往前蹭了蹭,“你……”
話還沒說完。
突然……
地上的男人猛地翻了個身,緊接著,壓在身下的雙手,飛快的從軍大衣里掏出了一個小瓶子……那人毫不猶豫的擰開了瓶蓋,向著黎燕妮的臉上潑了過來。
他的動作連貫而迅速。
下手毫不遲疑。
顯然是早就預謀好的。
黎燕妮雖然略有防備,可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到吸了一口冷氣,她本能的舉起雙臂護住頭臉。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功夫……
一抹高大的身影急速而至。
高翔像是一只猛虎似的,居高臨下的撲了過來,張開雙臂,一把將黎燕妮護在了自己的胸前,順勢低下頭,略縮著脖子……干脆用自己的背,盡數擋住了潑過來的液體。
他也沒猶豫。
回腿就是一腳,正踹到了那個男人的胸口上。
這下力度奇大。
再加上速度也快。
那男人幾乎是在半空中飛了起來,畫了一個拋物線的弧度,這才“蓬”的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高翔處理這種事情非常有經驗,知道什么輕,什么重……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幾滴液體落在自己的脖頸處,又熱又疼,而且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顯然是硫酸類的液體。
他怕對方還有人埋伏在暗處,本能的立刻推著黎燕妮上車,語氣又低又沉,帶著強勢的命令,不容黎燕妮拒絕,“趕緊上車!鎖上車門,我讓你開的時候,你再開!”
“不!那你呢?”黎燕妮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怕他待在車外吃虧,并沒有自己獨善其身的轉身就跑,而是緊張的一把拉住了他,“你跟我一起上車!”
“別廢話,你快走!”高翔霸道的用肩膀護著她,硬把她推到車邊拉開車門,直接就把她塞進了車座里。
干脆一聲低吼,“鎖門!”
二話不再多說。
轉身就向著地上的那個男人沖了過去。
那男人吃了高翔剛才那一腿,知道對方不是個善茬的,也不敢戀戰,在地上爬起來之后,轉頭就沖進了暗黑的夜色中。
高翔真是藝高人膽大。
邁著大長腿,幾步就追了上去。
黎燕妮在車座里坐直了身……她剛經歷了被突襲,并沒有像一般女人一樣,瑟瑟發抖的窩在車哭喊,而是深吸了一口氣,發動了馬達,扭亮了的車前燈,一踩油門,車子奔著高翔追下去的方向來去。
邊開車子邊瘋狂的按喇叭……
立刻吸引了路上的僅有的行人和車輛的注意。
黎燕妮這招也是“危機公關”。
這種時候了……
光喊救命沒有用!
為了防止再中埋伏。
必須要吸引更多人的視線才行!
果然!
有行人小聲地議論:
“怎么了?這司機瘋了?開著大燈按喇叭?”
“估計是出事了吧?”
“大概是!要不要報警啊?”
“咱們跟過去看看?”
這還不算。
也有兩臺小轎車停了下來,掉頭跟在了黎燕妮跑車的后面。
畢竟是80年代……見義勇為的人還是比較多。
為了確保高翔的安全,黎燕妮的車燈一直跟著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聲勢浩大的鬧了這么一出,突襲的那一方果然沒有人再出來“救援”或“圍攻”了。
高翔追過了一個街角。
總算是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脖頸子,就憑他的身手,也沒費什么勁兒,三下五除二的直接把對方按到了地上……
高翔也夠狠的了。
為了怕對方還手反抗。
干脆直接端了人家的肩膀,把對方弄脫臼了。
那男人躺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
高翔這才不屑的一牽嘴角,脫下了被硫酸燒的星星點點的大衣外套,卷吧卷吧,囫圇的蹭了一下脖頸,這才退后一步,站在旁邊。
黎燕妮的車隨后而至。
后面還跟著看熱鬧的行人和車輛。
黎燕妮踩了剎車,推開車門,快步的向著高翔奔了過來……路燈下,她只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的身影格外高大。
她還沒到高翔的面前呢,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低聲詢問了,“你怎么樣?你沒事吧?”
“我沒事兒!”高翔的聲音沉穩,語速不急不緩……仿佛就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令人聽上去覺得非常的安全,“你呢?你沒事吧?”
“嗯!”黎燕妮跑到他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余光瞄到他的大衣,看到被燒灼的漏洞,黎燕妮有點后怕了。
如果不是剛才高翔撲過來。
硫酸潑到自己的臉上。
那后果相當嚴重,弄不好就要毀容了……這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噩夢。
誰不害怕呀?
她氣的直咬牙。
上去照著地上的男人狠狠的踹了兩腳,“到底是誰支持你的?我跟你有多大的仇?你要這么干?”
高翔伸手拉開了她,“別激動,人不是已經抓到了嗎?一條繩上的螞蚱,一個也跑不了!幕后主使人是誰?讓警察來問!報警吧!”
黎燕妮抬頭細細的打量著他……臉色不由自主的有點兒發白了,“你真沒傷到?你轉過去,我看看你后背!”
“真沒傷到!”高翔執著的站著的腰,“不過,脖子上可能擦了一塊!”
“那趕緊去醫院呢,我看看傷成什么樣了!”黎燕妮急了,拉著高翔的胳膊,愣是逼著他彎下了腰,借著路燈的光一看。
脖梗后有一片又紅,又腫……
黎燕妮覺得胸口狠狠的揪了一下……這雙仿佛不是傷到了高翔的脖子上,而是傷到了她的心里:疼的難受。
醫院里。
黎燕妮陪著高翔進了處置室,站在一邊,眼看著醫生為高翔處理清洗傷口。
她忍不住關切的問,“大夫,傷的嚴重嗎?不會留疤吧?”
“恐怕要留疤了!畢竟是硫酸,不過!幸運的是沒潑到臉上,這個硫酸的濃度也相應的低一些,要不然……”醫生沉沉的嘆了口氣,“這人得有多大的仇啊?心腸太壞了!有事情不能好好說嗎?干嘛還要做這種下作的舉動!這樣的人,抓到就應該直接發送去大西北!”
“放心吧!”黎燕妮咬著牙,“不管是誰躲在幕后,我一定讓他不會有好下場!”
她低頭望著安靜的高翔……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抬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高翔,今晚真是虧了你!你為了救我……不顧自己安危的撲了過來,我真是過意不去了!”
“這有什么過意不去的?”高翔抬著炯亮的雙眸,“咱們不是朋友嗎?朋友有難?不該幫忙嗎?那我在前面追人的時候,你為什么義無反顧的也跟來了?”
義無反顧?
黎燕妮瞧著男人云淡風輕的笑臉。
心里真是五味雜陳……
她剛要開口說話。
處置室的門一響。
緊接著。
黎燕珊像是一陣旋風似的卷了進來。
進屋以后,好像眼里也看不到別人,立刻就拉住了妹妹的手,“妮,你傷到哪兒了沒?嗯?快讓我看看。”
“是啊!”安世勛也跟著來了,沉聲的站在口問,“燕妮,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家姐妹情深,黎燕珊一聽到消息,即刻風風火火火的就往外趕,正趕上安世勛在家,他當然要陪著媳婦兒了。
二話多沒說,抓起外套,就跟在媳婦的身后,嘴里還一個勁的小心提醒,“慢點走,別摔了。”
黎燕妮見到姐姐。
反倒出言安慰她,“姐,你冷靜點!你現在懷孕呢,情緒不能激動!我沒事兒,多虧了這位……”
黎燕妮正正式式地向姐姐介紹,“姐,他叫高翔!今天晚上是他救了我。”
“高翔?”
高翔禮貌地站起了身,微微的一笑,“你好!你是黎工程師吧?我是洪果兒的朋友,聽他提起過你,你好!”
熱情友善地伸出了一只大手。
黎燕珊這才把目光調到了面前男人的身上……細細的打量著他。
只見高翔28九歲的樣子,身材高大,鼻直口闊,第一印象很招人喜歡。
氣質也沉穩,態度從容,說話的時候臉上明明帶著笑,可眼底卻藏著炯亮的犀利,冷眼一看……這就是個不吃虧的主兒,也是個有魅力的男人。
黎燕珊握了握高翔的手,“謝謝你救了我妹!”
“談不上救不救!”高翔還是說的挺謙虛,“也用不著道謝。”
“怎么用不著?”黎燕珊氣得直發抖,“我都聽說了。你替我妹擋住了潑過來的硫酸。要不然,她的臉……我都不敢往下想。再瞧瞧你自己……到底還是受了傷?我這心里真過意不去。”
她轉身抓住了丈夫的手……這種時候了,也不考慮什么影響了,“世勛,你去找找公安局的局長!我們沒有以權謀私的意思。無論是誰,這么出手對付一個女人,那簡直就是罪大惡極!必須從快從重的查清案情,將罪犯繩之以法,否則,我怎么能放下心?以后也不敢讓燕妮一個人在外面了!”
“你放心!”安世勛答的爽快,“既便燕妮不是我的妻妹,這件事情我也得管!潑硫酸?這種作案的手段相當卑劣,必須嚴懲,以儆效尤!才能最大的保護人民群眾的安全!要不然,這社會成什么樣子了?有仇就潑硫酸?”
他氣哼哼地一跺腳,“你們在這兒等著!我現在就親自去一躺公安局!我倒要好好瞧瞧,罪犯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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