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這邊買買買!花錢如流水似的,看得馮氏眼熱不已,回去后還跟丈夫嘀咕:“我還真沒見過像弟妹這樣疼女兒的。暖姐兒才十歲都還沒到,這嫁妝就一大堆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預備的。你要說玉蘭她疼愛淑華也就算了,那是因為她只有淑華這么一個女兒,不給她給誰呢?可弟妹不一樣,她還有兩個兒子呢!我看她買各種珍珠、寶石都是整盒整盒的買,這兩日每日都快有近萬兩的開銷了呢。我聽她的意思,這些都是給暖姐兒提前預備的。她這樣大手筆,也不想想她兩個兒子以后娶媳婦怎么辦?”
聞言,云帆也知道自家這個老娘們比較看重兒子,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道:“前兩日我才剛夸了你,今兒你怎么又犯老毛病了。表弟妹花的都是他們自家銀子,又沒用你的,你在這瞎著急什么?再說了表弟妹又不是那種心里沒點譜的,她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多少大戶人家不都是這樣嗎?只要有了嫡女,都是從小就開始給積攢嫁妝的。小到針線布頭大到田莊地鋪,吃的喝的用的樣樣俱全。咱們家以前家底薄也就算了,如今也算是有些家底,你也趁著這個機會多給萍姐兒采買些金銀珠寶,將來嫁到婆家這些嫁妝都是她的底氣。”
馮氏連忙點頭附和:“知道了,我這不是也跟著表弟妹買了不少嗎?”
說完她便拿出自己買的幾盒子東西給他看,心里卻是舍不得將這些東西都給女兒。她雖然也疼女兒但是心里總覺得女兒將來是要嫁人的,因此只愿分出一小部分來給萍姐兒,剩下的預備將來留給兒孫。
云帆打眼一掃,見那些東西俱都是些一般,甚至次等的貨色,知道這老娘們心疼銀子,有些偏愛長子和幼子,舍不得在女兒身上花太多錢。因此他也懶得說了,因為說了也沒用,于是他自個兒暗地里采買了兩盒子水頭極好的寶石和珍珠加上以前他攢下的一些東西托給暮云保存,預備留給萍姐兒將來出嫁時用。
暮云見到這些東西時還有些疑惑:“表哥既然是給萍姐兒的做嫁妝用的,怎的不讓表嫂收起來,這么巴巴的放到我這里?”
云帆也是沒辦法,他嘆口氣道:“唉~弟妹,我也不怕你笑話,你表嫂那人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她一向有些偏寵良兒和幻兒,這些東西要是放在她那里,以后萍姐兒還不知能得到多少呢?我想著還是你先幫忙收著吧,等將來萍姐兒出閣時我直接放到她的嫁妝里去,省的和你嫂子啰嗦半天。”
云帆說的這事也是世間常態,老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多少年來人們受這種思想熏陶已經是根深蒂固了,就是講究男女平等的現代,重男輕女的家庭也不在少數,她也無法去改變什么,這事也不是憑她一己之力能改變的。因此暮云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圍之內對這些女孩兒們好一些。
暮云不斷的找事情給自己做,每每都是到深夜才睡,沒有多久她好不容易養得略微豐滿的身材又重新瘦了下來。
因為她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只要一閑下來,她就會忍不住擔心出征在外的溫廷舟。她怕自己胡思亂想做出什么紕漏來,因此把自己弄得忙忙碌碌的。
雖然這不是溫廷舟第一次出征了,但卻是最讓她掛心的一次,畢竟背后還有一個皇帝在后面虎視眈眈的盼著溫廷舟死呢。好在一個月后她就收到了溫廷舟的來信,信上說他已經平安抵達云召,讓她不要牽掛。
當然要說不牽掛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暮云一向是個感情內斂的人,當著孩子們的面,她自然不會每日愁眉苦臉的,每天都盡量保持著原先的模樣處事。
不過他們家三個孩子是極為懂事的,他們都明白母親擔心遠在云召的父親,于是每日都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狀況來分散暮云的大部分精力。不過擱不住兩個男孩天性就愛調皮搗蛋,常常做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暮云猜測莫不是他們快到叛逆期了?于是她每日也抽出一部分時間來和他們交流一番。
再加上一些人情往來等瑣事,她也沒空去想溫廷舟了。時間就在不經意間一下子到了年底。溫廷舟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幾封信,信上說他們已經將蠻國的敵軍打退到蘭寨國境內,大轅如今已是無憂。只是朝廷對于蘭寨太子想要大轅幫助收復失地的請求一直未給明確的答復,因此戰事才一直膠著。
暮云從溫廷舟給她的來信上看,打敗蠻國應該是沒有什么太大問題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如果說云召那邊的戰事是大轅刻意如此,那么西北玉門關那里就真的是陷入了僵局。
暮云想到單淵一家現在就在玉門關,頓時也有些擔心起來。心里也對皇帝更加不滿了。
她從朝廷邸報和一些小道消息大體拼湊了一些西北的局勢:原本,西北邊境經過幾年前的那場戰爭,就變的荒涼了許多。當地百姓都想方設法的逃到了關內,留下的只有一些老弱病殘,致使當地兵源嚴重短缺。朝廷的援兵雖然已經到了,但是大軍長途跋涉之下身體極為疲憊,再加上一些士兵水土不服,許多將士到了西北就病倒了。因此單淵作為西北統帥也只是拼盡全力收復了些許失地而已,想要徹底打退敵人,短時間內還很難做到。
如此局面之下,朝中能打仗的將帥本來就不多,除去幾個老弱病殘的,還真沒幾個可用之才,因此不管那位心底如何猜忌,他現在都不能在此時對溫廷舟和單淵下手。一旦他弄死單淵,西北就要失守,溫廷舟就是快馬加鞭趕過去也救不了西北。
暮云現在心里只希望那位可別腦袋反抽弄死單淵才好。
年前,云帆一家在暮云的示意下以探親送年禮的名頭先行回了京城。同時,暮云也托他將自家在這邊積攢的那些木材和一些比較笨重的大件物品帶了回去。留在江城的不過是些金銀細軟而已,相對而言比較好攜帶。
只是原本家里的人就不多,一下子又走了云帆家一家,整個宅子頓時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就連今年過年都有幾份冷清。倒是家里男人們不在,今年小猴子頭一次顯出了他身為長子該有的擔當和氣概。不管是人情往來還是管束下人,小猴子做的都比暮云想象中的要好許多。
眼瞅著當初的軟綿綿的奶團子一下子成了做事穩重有禮的小小少年,看到長子這般出息穩重,暮云自是倍感欣慰的。
暮云估摸著朝廷絕對不會讓云召那邊的戰事膠著太久,畢竟,加上云召郡原有的近十萬兵馬和溫廷舟帶的五萬援軍,如今聚在云召郡那里的足有十五萬多人。單這么多將士每日所需的糧食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加上先帝在位的后幾年,朝中大事頻出,國庫并不是十分充盈,因此于公于私,皇帝都不會讓這場戰爭打太久。如今這樣拖著也不過是為了多跟蘭寨要些好處罷了。
因此這一出了正月,暮云就開始著手收拾行李,除了慣常用的一些擺設器具,其余的該裝箱的裝箱,只等著京城那邊傳來消息后就動身北上。
事情果然和暮云預想的一樣,還沒出二月,朝廷邸報上便傳來好消息。云召郡將士大勝蠻國,作為統帥的溫廷舟已經帶著軍隊在凱旋歸京的路上了。
緊接過了幾天后朝廷的封賞便下來了,除了金銀珠寶之外,還有一道太后懿旨,命西南統帥首領溫廷舟的家眷即刻進京領賞。
雖說沒有準信的時候,暮云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閩海。但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又突的生出了一股濃濃的不舍來。
到底也在這里生活了兩年多了,怎么也會有些感情。再加上路途有千里之遙,古代出一趟門并不容易,這一走,恐怕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這里了。這樣一想,暮云就更加有些不舍了。
只是欽差就在驛館等著,暮云也不過只有三天的時間收拾東西,和這邊交好的女眷辭行告別。
眾人眼見溫廷舟是立了軍功回京述職的,自然也都愿意來燒溫家的熱灶。圣旨一下,溫家就再沒片刻清凈,每日都被前來送行的人擠得水泄不通。饒是暮云只見了幾家不得不見的人家,還是讓她忙的腳不沾地。幸虧大部分的東西她們早就收拾妥當了,要不然這會兒估摸著她們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了。
幾日之后,暮云再次登上官船,一路往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