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逍遙的眾人聚在邊緣,王淵悄悄拿眼神打量著。
“過去看看。”識海內的聲音響起,“不要怕,你可是金丹修士,在這里,什么身份都不作數,你不比他們差什么。”
“可我自己···”王淵有些遲疑。
“沒關系,你可以和李可一起去。”
聽到他這話,王淵抬起頭,正好和李可對視了一眼,見她已經和譚楚瑟走了過去,趕忙跟上。
“你怎么了?”蕭長河察覺到莫鬼鬼一瞬間的僵硬。
莫鬼鬼抬起頭,耳邊傳來幾人的腳步,謹慎的沒有用神識交流,看著蕭長河眼帶深意,“沒事,在想這里究竟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哦?莫道友看出不對的地方了?”王淵過來說道。
“沒有,就是覺得這里很奇怪,”莫鬼鬼轉過來,臉上帶著笑意,沖著李可和譚楚瑟點點頭,“二位道友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里遇到。”
“是很久了,恭喜莫道友結丹。”李可看著她,眼內意味不明。
“僥幸而已,不過李道友和譚道友認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莫鬼鬼能感覺到李可淡淡的敵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青州秘境經歷的緣故。
“見過一次,在這里結伴而已,”李可抱起雙臂,“現在應該不是敘舊的時候吧?”
“沒錯。”莫鬼鬼點點頭,背過手,不經意間壓住手上的鈴鐺。
“得想個辦法下去。”譚楚瑟柔柔弱弱的開口,“也不知那玉臺上,究竟是什么呢?”
“還是不要親自下去了吧?”王淵這時插嘴道,“嚴師弟,我記得你最喜歡擺弄那些不務正業的機栝,不如拿出個什么東西來,去探一探?”
“王淵,我看你是得寸進尺了!”嚴閔表情未變,他身旁的護衛拿起劍指著他。
“誒,別這么說,我們王師兄可是難得硬氣一回,自然是要支持一下,”嚴閔臉上還是掛著笑容,絲毫沒有覺得被冒犯,從儲物袋內拿出一個木蝴蝶。
“我這不務正業的東西,終于派上用場了啊!”
嚴閔手上靈氣一閃,木蝴蝶撲閃撲閃的飛向場中間,并沒有什么阻礙,直到臨近玉臺,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困住,很快化為齏粉,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見此,心中頓時一凜。
“接觸的一瞬便失去聯系了,”嚴閔看向蕭長河,早就聽說他陣法上天賦不弱,“蕭道友可否看出是什么陣法?”
“不好說,”蕭長河搖搖頭,“但我們要想破解出來,難!”
一般察覺不到陣法痕跡,一是因為不存在,二是因為等級高。玉臺之上極大可能便是澹臺家族一直守護著的東西,很明顯是有高等級的陣法守護著,憑借他們幾個金丹期的修士,想要在短時間之內解開,無異于天方夜譚。
“不過我們可以下去看看。”蕭長河看向莫鬼鬼,“你察覺到什么了嗎?”
“沒有,除了玉臺周圍,連靈氣都沒有,”莫鬼鬼異瞳開啟,只能見到玉臺周圍模糊的一團,想必是陣法的緣故,但坑內其他的地方什么都沒有。
“會不會是我們看不出來?”靳長安略有些擔心的問道。
“應該不是,布置出金丹修士察覺不到的結界不難,但想要覆蓋住整個坑內,還維持上萬年,未免有些夸張了,澹臺家族再強,恐怕也做不到。”蕭長河搖搖頭,他擔心的不是這個。
“有道理啊,王師兄修為不弱,不如先下去試探試探?”馭獸派內唯一的女修開口說道,很明顯對王淵的動作有所不滿。
“你······”王淵本來帶著憤恨轉過頭,竟然想拿他的命去試探?只是他話沒說出口,突然變了臉色,嘴角掛起笑容,挑釁的看著那女修,“我去就我去,身為師兄在下義不容辭。”
鈴鐺又開始蹦的歡快,莫鬼鬼輕輕摸了摸耳垂,將鈴鐺按住。
王淵和李可體內有魂魄寄生,剛剛幻思鈴已經告訴過她,但并非時刻都能感覺到一體雙魂,結合它察覺的時機來看,莫不是魂魄與宿主聯系時便能暴露?
那王淵突然改口,會不會是因為魂魄察覺到了下面沒有危險呢?
“自是不會讓王道友獨自前去的,”莫鬼鬼眼神微動,看向李可,“不如我們三方,各派一人?李道友意下如何?”
沈空明聽到莫鬼鬼開口,眉頭微動,悄悄和小和尚甄好對視了一眼,將扇子握緊,時刻準備著。鬼鬼不是出風頭的性子,此時開口,定是發現了什么不對。
“哼,我能拒絕嗎?”李可冷笑一聲。
“若是李道友不想,我自不會勉強。”莫鬼鬼輕笑,歪頭詢問著。
“不必,下去這里我還是敢的,就是不知莫道友要逍遙的誰下去?”李可心中有成算,反問著莫鬼鬼,看向逍遙的眾人不懷好意,推誰下去都是得罪人的事。
“自然是由我來,李道友難道看不出嗎?”蕭長河站在邊緣,搶先開了口。
莫鬼鬼有了數,笑笑沒說話,退了回去。
那就走吧,咱們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王淵一馬當先,都沒有等蕭長河和李可,直接跳了下去,引的馭獸派眾人一陣側目。
他站定后,還看了一眼馭獸派的女修。
沒等李可下去,離的最近的嚴閔跟著往下跳,連他身邊的師兄都沒有拉住。
“沒有危險的,下來吧!”
嚴閔這話對著上面的馭獸派修士說,但眼睛卻一直盯著王淵,眼神冰冷,和往日判若兩人。
王淵心里一突,有些后悔自己太過于放肆。
可還沒等他解釋,嚴閔手中的扇子指向他,“王師兄,哦不,你還是王師兄嗎?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么知道這下面沒有危險?”
莫鬼鬼往下看著對峙的二人,眼帶贊賞,這嚴閔還是很敏銳的,而且可不像他長相那么單純無害。
“嚴、嚴師弟,你說什么呢?”王淵站的挺直,硬扯出一個笑容,僵硬的看向嚴閔,拼命告訴自己,他們絕不可能發現,只要一口咬定誰也沒有證據。
“你自己心里清楚,別逼著我動手了吧?”嚴閔慢慢往前走著。
上方馭獸派的幾人跳下,手拿著各自的法寶,齊齊對準王淵,勢要問出個究竟。
“嚴師弟可能搞錯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這么多人在場,難道師弟要屈打成招不可?”王淵色厲內荏,擺出了逍遙和李可幾人,他就不信嚴閔能直接解決了他。
反正有前輩相助,等出了這里,他就脫離宗門,一樣能出人頭地。
王淵想到這兒,只覺得又硬氣起來,可是卻沒發現,這個時候他所依賴的前輩一直都沒有出聲。
“嚴道友這是?”李可和譚楚瑟雙雙跳下來,開口詢問。
“王師兄的名號在門派內也算是如雷貫耳,入門多年一直貪生怕死,外出游歷時必定是在馭獸派的勢力范圍,馴獸時只養溫順的靈獸,從不找同等級的修士切磋,可謂是惜命到了極點。”
馭獸派的女修諷刺的開口,“可就在十多年前,王師兄突然結丹,回到宗門內一改往日的唯唯諾諾,還教訓起低階的弟子來,只可惜踢到了鐵板,被教訓了一頓,遭到眾人的嗤笑,便像那海里的龜類妖獸一般,縮進殼里。”
“這次在秘境外遇到,還出乎我們的意料呢,接觸下來才發現王師兄性情大變,如果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很難放過師兄你啊!在這秘境里,最忌諱的就是防著自己人,你說是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怎么著,我就不能有所改變嗎?”王淵腦子里閃過了同門的嘲笑,眼睛里逐漸泛起紅色。
“王師兄不妨先解釋一下,為什么提前知道這里沒有危險吧?”嚴閔扇子打開,對著王淵,可以見到扇骨內隱藏著的鋼釘,隨時準備出手。
下方劍拔弩張,沈空明卻只盯著扇子眼熱,“這扇子不錯!”
“你還羨慕別人,自己的就夠好了!”小和尚涼涼的說道,有時候他都想扣下一塊裝飾用的寶石了,賣出去也能掙不少靈石,聽說那些女修最喜歡這東西。
“但這并不妨礙我贊賞其他的扇子。”沈空明手里的扇子拿出,一段時間不見,上面又添了不少花里胡哨的東西。
“我們怎么辦?”靳長安看了一眼二人,便回過頭詢問最前的莫鬼鬼和蕭長河。
“先下去,聽聽他怎么說。”蕭長河下巴指向王淵,帶著逍遙的眾人跳下去站到一角,冷眼旁觀著進展。
莫鬼鬼一站定,便感覺到陰氣由腳底一路向上。
“怎么了?”靳長安站在她的旁邊,感覺到她有異樣,轉過頭詢問道。
“沒事,就是沒料到這里如此陰冷。”莫鬼鬼搖搖頭,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待身體適應了這里的環境之后,才放松了緊繃的身體,踢了踢腳下的泥土。
她已經確定,這里必定是被抓來修士的埋骨之地。
澹臺家族不僅僅搜集世間的殘魂,還會抓活人過來,不斷的刺激,以求殺了之后可以得到相對完整的魂魄。如她之前不知道怎么見到的那位男子,意志堅定,魂魄便很完整。
但如果修士本身性格懦弱,即便再刺激,也不可能搜集到完整的三魂七魄,只能得到殘魂。
那么剩余的散在魂魄便會聚集在體內,短時間不會溢散。若是將尸體全部拋到一處,日積月累必定會陰氣密布。而這里的陰氣萬年不散,除了是拋尸造成的,她想不到其他。
“是嗎,”靳長安聽到這話,仔細感受一番,是有點陰森森的,“好像是有點。”
“我的靈覺敏銳,對這些感受的強了些。”莫鬼鬼沒辦法說明,胡亂解釋了一句,好在關注著那邊,靳長安沒有多問。
對于逍遙的眾人,嚴閔連個眼風都沒給。
“我什么時候知道這里沒有危險,你不要血口噴人,宗主之子就能為所欲為···”王淵還沒說完,就聽見‘嗖’的一聲,粹著毒藥的鋼釘直奔他而來。
馭獸派的眾人都知道,嚴閔手中的扇子是老祖特制的,就為了給他防身,暗器中都
是帶著劇毒的,見血封喉。
“怎么,你要不顧在場的眾人動手嗎?還是你要將他們都殺了,毀滅證人!”王淵沒料到他突然動手,心中害怕,將在場的修士都拉下水。
“我清理自家的狗,不怕人說。”嚴閔說著最毒的話,帶著最純真的笑容,“給我動手!”
隨著他這一聲令下,馭獸派的修士齊齊圍過去。
李可眼內帶著一絲焦急,難道他們發現什么了?神識內叫了前輩,卻沒有回應,又詢問了譚楚瑟,依舊沒有人回答。
她悄悄回過頭,卻只見到譚楚瑟略顯凝重的側臉。
看似沒有什么異常,可李可的心里卻是一陣慌亂,心跳不自覺的加快,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
那邊的戰斗幾乎是一面倒,王淵根本不是對手。
他大口喘著粗氣,身上滿是傷痕,血染紅了白色的道袍,握著鐮刀法寶的手肉眼可見的顫抖。
“前輩,前輩!”
“將你身體的控制權交給我,可助你脫身。”識海內悠悠的響起一個聲音。
王淵的腦子里一片混亂,還在不斷抵抗著馭獸派的眾人。
“別做無謂的掙扎了,將你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到底為什么變化如此之大?”馭獸派的女修留下一道血痕,開口說道。
“為什么···”王淵咽了咽口水。
“將你的身體控制交給我!”
隱藏在王淵識海內的魂魄大聲喊道,這馭獸派的女修定是修煉過什么蠱惑心神的法門,王淵根本不是對手。
“我要怎么做?”王淵無意識的說道,機械的對抗眾人。
“放輕松,你安心的睡一覺,等醒來之后,就會離開這里,日后再也不會有人嘲笑你···”但借著他意識薄弱的機會,識海內的聲音蠱惑道。
終于,王淵的眼睛閉上,再睜開時,猩紅一片,身上的戾氣根本隱藏不住。
眾人都察覺到他的這一變化,下意識拿起手里的武器。
李可往前一步,心中一凜,怎么回事?他這是被奪了舍,已經不是王淵了!那她體內······
譚楚瑟眼中寒芒一閃,從袖子內取出一把匕首,悄悄指向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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