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沒事兒嗎”成小漫還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沒事兒,吃了我自己研制的解藥,蛇毒已經解了,身體有些虛弱而已,”黃工撐著墻壁站起來,“稍候我就拿著解藥給前輩送過去。”
“這么急啊怎么不等你身體恢復了”成小漫過去扶著他。
“盡早過去將解藥給她,若是前輩有什么吩咐,我也好盡責,”黃工走到桌子前,將制成的解毒丸放到小盒子內,“更何況,也得探一下前輩的底,看看到底能不能幫我們。”
“若前輩不同意,你也別勉強,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成小漫握著他的手,小聲地說道,“我怕她不留人,反而要殺人滅口。”
“還不至于,”黃工搖搖頭,“若她真的存了滅口之心,何須放我回來,”他不自覺的減小了聲音,“前輩的那兩只靈獸,并非我們看到的那樣毫無修為。”
成小漫聽罷點點頭,稍稍放下心,“那你快去快回。”
“嗯,你守著客棧等我,究竟能不能出去,就看今日了,”黃工拿著盒子,里面放著三枚解毒丸,足夠解前輩體內的毒。
正午時分,黃工出了客棧。
他沒有立即出了小鎮,坐在鎮門口等了一會兒,周圍空曠無比,沒有能藏人的地方,確定沒有人跟著他,這才往妖獸森林內走去。
莫鬼鬼從修煉中醒來,伸出了左手,小手指的指尖上呈現紫黑色,熟練的從袖子內取出銀針,刺向指尖,隨即將銀針放到一邊,用右手擠出紫黑色的血液,滴到瓷碗內。
“這毒血真的沒什么嗎”小狐貍跳過來,用鼻子聞了聞,只有血腥味兒。
“殘存在體內的毒素本就不多,每日服著解毒丹,以靈力將毒素逼至指尖,將毒血放出去,大概幾個月才可以完全清除。”莫鬼鬼拿起銀針看了看,經過一個月,銀針上的黑色較最初已經稍稍淡了一點。
“那你豈不是幾個月都要在這里”小白沒看出銀針有什么不同,跳到莫鬼鬼的手上,看著傷口。
“不必,現在也可以離開,”莫鬼鬼指尖掐出一縷丹火,將血液和銀針燒毀,“中毒的前一個月,體內的毒素稍稍濃一些,使用靈力之時,可能出現頭暈惡心的感覺,但現在毒素已經微乎其微,受到影響的概率已經很低了。”
“概率很低,也不代表沒有影響對吧”小白扒拉她的手指,傷口已經看不見了,“萬一遇到危險的時候,忽然蛇毒發作了怎么辦”
“不能怎么辦,”莫鬼鬼揮了揮袖子,將煙灰散去,“我要去一趟北陵城,將響尾蛇的尸首給前輩送過去,接著找個地方閉關晉階,若這一路都能出了什么事兒,也只能自認倒霉。”
“你要晉階了”小白打量著她。
“早就該晉階,不過一直壓抑著修為,等體內的毒解了,也是時候閉關。”莫鬼鬼站起來,因為剛剛逼過體內的蛇毒,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要去哪里閉關總不能回逍遙吧”小白跳上桌子,小黑正在那里睡覺,搖搖晃晃的看起來馬上就要倒了一樣。
“又不是大境界的晉階,自然不必回去,找一個大一點的城鎮,都會有專門為修士準備的閉關洞府,租一處就好了。”莫鬼鬼四處走了走,神識忽然一動。
“咦,有人過來了”小白也察覺到有人在靠近,“是那個客棧老板”
“你去替他將陣法打開,順便看看后面有沒有人跟著,”莫鬼鬼又坐下來,看起來像是依舊虛弱一般,指使著小白過去。
“知道了”沒用莫鬼鬼吩咐,小白就已經蹦蹦跳跳的過去。
莫鬼鬼早就交過小白如何打開陣法,它過去之后直接點在了某一處,出了陣法,正迎上過來的黃工。
“你來干什么”小白掐著腰,跳上了石塊。
“哦,我之前回去研制解藥,現在僥幸成功了,自然要給前輩送過來。”黃工從儲物袋內拿出盒子,打開來看里面有三枚藥丸,“您能否讓我先進去,我擔心有人看到。”
“跟我過來吧”小白斜了他一眼,還是帶著他進去。
“前輩,這是我研制出來的解毒丸,”黃工進去就見到了正坐在蒲團之上的莫鬼鬼,趕緊走過去,“已經試驗過,是有效的,若是前輩信任我,可以一試。”
莫鬼鬼看著他拿過來的盒子,終于提了點興趣,伸出手接過來,拿出一枚聞了聞。
“你說是就是啊,萬一有毒”小白話還沒說完,就見莫鬼鬼已經將手中的藥丸吃下去,“唉唉,你怎么直接就吃了有沒有作用不說,有毒怎么辦”
“這里決沒有毒藥”黃工聽到它的話,嚇了一跳,趕緊擺擺手。
“你自己制的”莫鬼鬼沒有在藥丸中感受到毒,也不覺得黃工有這個膽子下毒,現在她感興趣的是,黃工是如何制成的這藥丸。
之所以稱它為藥丸,而不是丹藥,是因為它沒有經過爐鼎的煉制,單純的靠著將各種藥材提煉出來的精華,碾碎成泥,反復倒攪,最后揉成丸狀。
“是,因為沒有火靈根,也沒有靈石用地火,只能用這個方法,”黃工點點頭,緊張的說道。
身負火靈根的修士,可以吸收火種于丹田之上,想要煉丹之時,便可以將藥草放入爐鼎,以火種灼燒,神識控制,最終形成平日里見到的丹藥。
沒有火靈根的修士,一是可以借助地火,但通常都掌握在宗門、家族或者城內的丹閣之內,需要支付靈石才可以使用。
而第二種方法,便是結丹之后修士的丹火,不過對靈力的消耗極大,低階的丹藥倒是沒什么問題,可高階丹藥根本支撐不起。煉氣筑基修士只能使用引火決,形成的火焰乃是最普通的凡火,根本不足以靈藥在爐鼎之內成丹。
“我用了解毒的藥材,加上從響尾蛇體內提煉出來的白色汁液,將其混合在一起,成了如今的藥丸。”黃工看著她的臉色,解釋道。
“響尾蛇體內是它的血液”莫鬼鬼抬起頭,和他對視了一眼。
“是,我認為,所有來自于妖獸的毒,其本身就是最好的解藥,所以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這個,終于一次偶然發現了,可以從其血液中提煉出乳白色的汁液,混在藥劑之中,便是最好的解藥。”黃工恭敬的說道。
“我只知道,煉丹師在煉丹之時,會將妖獸的血液放進去,作為輔助的解毒劑,”莫鬼鬼將盒子蓋上,“而你現在說,直接可以在血液中提煉出解毒的物質”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但做出來的藥丸,確實可以解毒。”黃工還是第一次將自己的這套理論,告知于其他人。
“那就繼續研究,若是你能找到其中的關竅,日后這云海大陸上,說不準也能打出個名號,”莫鬼鬼將盒子放在身后的桌子上,“你和其他修士相比,優勢在于熟識凡界的靈草,別將這一點優勢放下。”
“是,前輩,”黃工心跳如鼓,“那您您能考慮將我收入麾下嗎”
“說這個之前,你應該先告訴我,到底有什么難處需要解決吧”莫鬼鬼撣了撣道袍上的灰塵,看向他略有些慌亂的眼神。
在知道黃工一直會打劫留宿的修士后,莫鬼鬼就一直在奇怪,為什么小鎮上的修士一點都沒有察覺,不僅沒有多加防范,反而像是與其相交甚篤一般。
當然,原因無外乎是他們一起狼狽為奸,或者是黃工偽裝的太好,制成的毒藥效果甚佳,瞞過了此地的修士。
但無論是因為什么,從他目前的修為,對于毒藥的研究,還有表現出來的心計和手段上來看,都不像是會一直窩在這里,甘于平凡的修士,而他絞盡腦汁想要隨自己一起出去,也證明了這一點。
并且,他和成小漫打劫修士,卻從未下過殺手,心內的良知尚存或許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可能是黃工還未放棄繼續修煉。
眾所周知,靈修的修士修行,若是作孽太多,會影響自身的氣運,進而影響修行的速度,只有晉階無望或者大限將至的修士,才會不管一切的殺生,只為在最后的時間得到更多的靈石。
“身為一個散修,你的資質確實不錯,我也相信給你一個機會,將來不會藉藉無名,但實話講,即便沒有我,以你筑基后期的修為,想出去闖蕩一番也未嘗不可,”莫鬼鬼的手指指著他,“那么你是不是要先告訴我,到底是什么讓你走不出這里”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黃工的臉色逐漸慘白,似是下定決心一般,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求前輩能幫幫我們,日后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
“我們”莫鬼鬼重復了一句,“不是因為你自己,是你的妻子,成小漫。”
“是,”莫鬼鬼的話雖是疑問,但已經帶著篤定,黃工沒有猶豫的便點了點頭,“小漫的父親是馭獸派的管事,金丹初期的修為,駐守在西陵城三百年,勢力根深蒂固。”
“二十多年前,西陵城過來了一位新城主,金丹后期修為,是馭獸派一位長老的孫子,財大勢大,一次偶然巡視的時候,發現了剛剛成年的小漫,一眼便看中了她,想了辦法討要過去。”
“做妾”莫鬼鬼看著他欲言又止,聽到詢問后緩緩點了頭,“成小漫如今也才煉氣期,可見天賦并不高,父親只是管事,在普通修士眼中或許很厲害,但城主的爺爺是馭獸派的長老,管事的身份根本不夠看,做妾才是正常的。”
“我知道,小漫的父親也是這么想的,欣然的便將她送過去,小漫并沒有反抗的余地,什么也不懂,稀里糊涂的就進了城主府。”黃工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也就是說,成小漫當時確實做了妾,但現在卻在這里
莫鬼鬼將這個想法過了一遍,來了興趣,手拄在后面的桌子上,繼續聽他的解釋。
“可那邢玎,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床笫之間最喜好鞭笞女子,小漫自從進去了城主府,便受盡了凌辱,每天過的生不如死,”黃工眼睛內通紅,咬著牙。
“成億,就是小漫的父親,明明發現了邢玎的不對,卻為了邢玎許諾的利益,放任不管,任由小漫在城主府自生自滅,”黃工低下頭,吐出一口濁氣。
“城主府經常會帶進去女子,只進不出,時間一長,眾人也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兒,但誰也不敢說什么。小漫在那里呆了七年,強撐著活下來,有一次趁著邢玎外出,偷偷跑了出來,一路到了妖獸森林,在那個時候遇到了我。”
“邢玎會允許成小漫留在這兒”莫鬼鬼狐疑的看著他。
“我使了一計,假裝小漫的臉被毀,邢玎就放棄了一半,又讓人聚集在周圍蠱惑,說小漫寧愿跟著我也不回城主府,言語挑釁,激怒邢玎,他便賭氣說要小漫明白,留在哪里才是正確的選擇,暫時放過了我們,只是不斷打壓。”
“二十多年,邢玎有這么長情,一直惦記著你們”小白聽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開口說道,“直接偷偷跑掉不就好了”
“邢玎不記得我們,但有人一直在提醒著他,”黃工暗恨,捏著道袍的衣擺,“小漫有一個妹妹,一直嫉妒她的美貌,在小漫激怒邢玎之后,求了成億被送去城主府,這么多年一直很得寵,去年還筑基成功,特地跑過來炫耀,有她在,我們就不會被忽略。”
“前輩,求您幫幫我們,城主繼任,沒有意外要在這里一百年,我們真的等不到他離開的那一天,”黃工的頭使勁磕向地上,還沒碰到便被莫鬼鬼扶起,“只要您幫我們,今后我便一直為您做事,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