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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石雙成想問,那個攔路行兇的少年為何未受廣任真人“瞪眼術”的影響?結果問題越談越深入,華真行和曼曼開始討論起新聯盟的具體政策以及政務了。
這些話題兩位客人就不太好插嘴了,只能在一旁聽著,是越聽是越有感觸呀。因為他們最近就親身見證了這個世界所存在以及所發生的一切!
回去還是朝著來時的方向,但是錯開了十公距離,并沒有再經過那白骨累累之地,但在沙漠中央地帶還是發現了一些零星的散碎尸骸。
瓦歌市之行雖只有短短幾個小時,但絕對不是什么愉快的經歷。人間苦難絕非人間良善,其實它充斥了罪惡,良善代表了美好,而苦難絕非美好。
所以三位老人家尤其是柯夫子,從小就告訴華真行,不要沉迷于在苦難中發掘美好,就像不要糾結于黑幫份子中究竟有多少好人。
讓石雙成見證造化玄妙、見證人間疾苦,目的肯定是達到了,效果好得不能再好。至于見證世業之艱,相信石雙成看到了新聯盟所做的一切,也定會有所感觸。
再度穿越雨季中的沙漠,天色難得晴朗,但石雙成的情緒卻有些低落,華真行竟有些不忍見之。既然理想是為這個世界掃除陰翳,實不愿見原本心境陽光之人也被陰翳所染。
廣任的感覺與華真行不謀而合,這位真人在路上順手馴服了一頭長角羚,給石雙成當坐騎。
華真行不禁有些羨慕也很佩服廣任這樣的大成修士,神念手段真好用,它可以直接傳達意念,而不是必須通過某種語言來溝通,這樣對馴服動物很有幫助。
楊老頭發現了一只霍加狓,并把它訓練成坐騎,還能教得那么聰明,估計也是借助了神念手段。
想將這頭野生的長角羚羊短時間就訓練得像麒麟那樣,當然是不可能的,可是讓它暫時不再害怕與抗拒、讓石雙成騎一段時間倒是沒問題。
石雙成的心境終于平復過來,騎著長角羚又和眾人討論起古代傳說中的仙家坐騎,各種各樣的怪獸都有,也不知是真是假。
對這個問題最專業的居然是曼曼,她告訴了石雙成馴服與馴化的區別。所謂馴服,指的只是個體,比如現在這頭長角羚就可以讓石雙成騎著,但這個種群卻很難馴化。
他們在養元谷遇到的那頭名叫麒麟的霍加狓,其實也是一樣的情況。假如楊老頭不騎霍加狓,弄頭獅子來當坐騎也沒問題,但是獅子這個種群卻不可能馴化為騎乘動物。
石雙成深以為然,她沒有騎太長時間,過了一會兒就把這頭大公羚給放了,還喂它吃了兩枚隨身帶的丹藥,說了一聲謝謝。那長角羚跑走的時候,感覺竟然很歡快。
來時是從非索港到班達市,再從班達市到瓦歌市,感覺當然是越走越糟心。回去時,他們從瓦歌市到班達市,再從班達市到非索港,還從非索港走到新開發的農墾區,感覺卻是越走心情越舒暢,無形中宛如撥云見日。
當初在非索港,石雙成還詫異為何有那么多陰祟之物,而華真行居然沒有理會?后來她去了班達市,便沒有再問這個問題了。等她到了瓦歌市,那里的陰祟氣息之多恐是平生僅見,但她真正關心的已不再是陰祟,甚至都沒有太留意。
華真行并非察覺不到陰祟氣息,也并非不加理會,新聯盟所做的一切,就是斬斷催生那些陰祟的源頭。
他們走到農墾區天河鎮的時候,還在路上接了一個人,就是水利工程師江懷谷。江懷谷如今也是養元術中心培養的三級養元師了,前段時間還去過養元谷參加了培訓班,只是修煉養元術的時日尚短,平日工作也比較忙,并沒有突破四級。
為什么要特意接上江懷谷?因為明天就是周末了,蕭光將帶著潘采等十九名原定風潭弟子到養元谷“拜山”。
江懷谷如今是水電站項目的施工負責人,那十九名修士中,有七人就是以援建工程技術人員的身份來到非索港的,江懷谷是他們的同事兼領導。
養元谷的存在以及它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對江懷谷而言早已不是秘密,那么涉及修行以及修行界的很多事情,對他也不是秘密了。
在天河鎮外的山坡高處,江懷谷遙指工地,又給兩位貴客介紹了一番洛福根水電站的建設情況。
搶在雨季來臨之前,水電站完成了大壩的基礎以及導流明渠的建設。關于水電站的設計,華真行還提了一個特別的要求,會增加不少成本,但他還是堅持如此。
等到水電站竣工后,現在這條導流明渠還會再經過改造,建設成魚梯,供洄游魚類到上游水庫以及更上流的山澗支流中去產卵。
石雙成納悶道:“這條北洛河原本不存在,它只是雨季行洪的水道,哪有什么洄游魚類?”
曼曼解釋道:“將來會有的,至于是什么品種組合,還要生物研究所慎重確定。除了人工放養,還可能會出現一些天然品種,我們會隨時觀測監控。”
江懷谷也笑道:“水電站竣工后,導流明渠還要改造,建成一條那么大規模的魚梯,我也是從來沒見過。
你們看那邊的位置,就是魚梯經過的平坡,將來可以修建觀景臺,打造成一個臨水觀魚的景點。”
石雙成:“搞旅游,僅僅看魚恐怕不夠吧?”
江懷谷:“還可以看野生動物啊,尤其是一年兩度的大遷徙。今年我們項目部就組織援建工人和家屬,到新田鎮外面的新田橋兩邊參觀野生動物遷徙,隔著柵欄看的,不少人還帶了望遠鏡……大家都可激動了!”
石雙成:“我們就是從那座橋上穿過來的,橋兩旁還有兩大排階梯座,鐵架子焊的鋪著板,就像體育場的看臺,原來是干這個用的?”
華真行:“你是說那些簡易看臺啊,其實就是江工提議弄的。”
江懷谷有些靦腆道:“我是東國之江省鹽寧人,每年秋天都有很多人跑到我們那兒看之江潮。為了防止出危險,固定觀景點都在海塘旁邊修了柵欄,柵欄外面有那種階梯座。我就建議用修橋的邊腳料弄了兩排階梯座,打造成固定的觀景點。”
曼曼:“江工這個主意不錯,新田鎮立刻就采納了。今年主要組織農墾區的建設人員參觀,將來還可以開發成一個旅游項目。
新田橋還正在建觀測站,要采用最新的AI識別技術,這樣我們就可以統計每年來回遷徙的動物品種和數量,能精確到個位數……”
位于北洛河流域的農墾區規劃了三個鎮,目前仍在繼續建設中,從東到西依次是高橋鎮、新田鎮與天河鎮。
高橋鎮離非索港市區最近,歡想實業要從北洛河下游修一座高規格的大橋,聯通北部的荒野,那里正在建設非索港新機場,再往北還規劃了新非索港。
至于農墾區中央的新田鎮,鎮子西面也有一座相對簡易的橋梁橫跨北洛河。這座橋不高,但是很寬也很堅固,可以通行重載車輛,包括水電站工地的很多材料運輸都要經過那里。
整個農墾區被華真行用刺網格柵給圈起來了,而這座橋正好修建在當地野生動物每年的遷徙路線上,算是給它們留了路。
每年大雨季之初,生活在南方很多野生動物,都會經過那里遷徙到北部的荒野中繁衍后代,到了小雨季快結束的時候,又會帶著幼崽返回到南方的棲息地。在那座新田橋的兩旁,則是最佳的觀賞以及觀測地點。
石雙成:“哎呀,可惜今年我沒趕上!”
華真行:“沒關系,你已經是養元谷的特聘客座導師,今后可以隨時來。”
眾人站在高坡上眺望水電站工地,談論時空藍圖,無形間心曠神怡,尤其是江懷谷感覺簡直是心潮澎湃了。
就在此時,又有一人穿著深色的長風衣,背手施施然走上了山坡,笑著打招呼道:“真是太巧了,你們也是正要去養元谷嗎?”
直到他開口眾人才發現,華真行扭頭道:“約律師,你怎么會在這里?”
來者正是約高樂,他點頭答道:“你們走了之后,我也出來辦點事,然后還想再回養元谷玩幾天。”
華真行:“約律師想到養元谷做客,隨時歡迎……您穿這么一身,難道不嫌熱嗎?”
非索港六月的天氣其實已經很熱了,這么一件深色的修身款長風衣,穿著確實顯得挺拔飄逸,但在此時此地卻有些刺眼。
約高樂:“心靜自然涼,再說了,以我的修為早已寒暑不侵!”
華真行:“道理確實如此,但看著還是感覺熱。”
約高樂:“無妨,山里面涼快!”
廣任:“那就一起走吧,天然有點晚了,我們得快點。”
以他們幾人的修為,走這段山路并無問題,原本天黑前肯定是能趕到,但是半路又接上了江懷谷,速度肯定會被拖慢。
約高樂掏出一物道:“前路崎嶇艱險,不妨行個便利,我用此物帶著你們都飛過去吧。”
江懷谷納悶道:“約先生,您這是手帕還是眼鏡布?”
約高樂掏出來的東西,像是一塊擦眼鏡用的薄鹿皮,又像是一條沒有花紋的厚手帕,他笑著答道:“外文稱呼就不說了,傳說故事總看過吧,你可以把它當成一條飛毯。”
說著話他信手一拋,此物展開呈丈許大小,就這么懸停在半尺高度,他率先抬腳舉步走了上去,然后伸手示意邀請眾人。
廣任第一個上了“飛毯”,然后又示意石雙成可以上來……最后一個走上來的是華真行,因為他還扶了江懷谷一把。
江工程師正在發懵呢,走上飛毯之后就和走在普通房間里的地毯上沒什么區別,此物隨即托著眾人飛天而起,穩穩地向著養元谷方向飄去。
站在飛毯上感覺不到高空的風,甚至在其加速轉向時,也有股無形的力量扶住身體。江懷谷興奮得雙腿都在發抖,顫聲問道:“不會掉下去吧?”
約高樂:“神器護持,你想摔都摔不下去。”
江懷谷:“那些神話故事居然是真的。”
約高樂笑了:“我知道你說的是什么神話,那的確是假的,有人想象出來的。”
江懷谷:“怎么會呢,這明明……”
約高樂:“先有傳說,后來有人根據傳說,打造了這件飛天神器……華老板,你怎么反應這么淡定?”
華真行答道:“我見過更神奇的,也坐過。”他的反應確實沒有太過震驚,因為上次收拾了蕭光等三兄弟之后,就曾乘坐扶風盤飛天,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這時他元神中突然聽見廣任的聲音道:“這位約高樂律師,至少有出神入化修為,也不知在岡比斯庭是什么身份?像他這樣的高手,岡比斯庭中恐怕也沒有幾位!”
華真行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廣任,廣任又以神念解釋道:“以我的修為,假如有合適的飛天神器,未嘗不可飛天而行,但也只是獨自飛天而已。
想攜人飛天,少說也要有脫胎換骨修為,但也做不到他現在這樣。借助這樣一件所謂的飛毯,托舉這么多人飛天無礙,至少得有出神入化的修為。”
所謂脫胎換骨,指的是八境修為,所謂出神入化,指的是九境修為。自古相傳,世間法不過出神入化,哪怕是神仙下凡也就是出神入化的境界。
華真行知道約高樂是一位大神術師,平日總是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但沒想到其修為竟然這么高!
可是約高樂今天露這一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看似并無十分必要,難道僅僅是為了顯露修為?
飛毯從群山間飄過,他們登上飛毯的位置本就是僻靜無人處,假如不想讓普通人看見,約高樂也自有手段能掩飾行跡。但他們飛過群山的時候,偏偏有人發現了。
連綿群山中正有一群人徒步行走,陡峭崎嶇的山勢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可是有一個人卻明顯走得不快,需要其他的同伴時時照顧,正是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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