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鵬表情迷茫的看著李慕,不知所以。
刑部郎中回過神來,重新看向魏斌,問道:“你是說,那天晚上,除了你以外,還有人對那姑娘實施了強暴,你們輪bao了那位姑娘?”
刑期已經從七年變成了五年,三年兩年也可以期待,魏斌連連點頭,說道:“還有江哲,紀云,宋州,葉從,我們總共五人……”
刑部郎中揉了揉眉心,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二人以上的輪bao,就已經超出了十年刑期的界限,五人輪bao,屬于犯罪情節最為惡劣的那一檔,罪無可赦,主犯死刑是沒有懸念了,甚至連重要的從犯,也難逃一死。
無非是判魏斌怎么死而已,在所有的死刑中,斬決毫無疑問是最輕的,比斬決更重的,還有五馬分尸,凌遲處死,甚至還有針對靈魂的酷刑,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魏斌到底是書院中人,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辦,看向一旁的刑部侍郎,·投去詢問的眼神。
周仲站起身,說道:“該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刑部郎中深吸口氣,再次看向魏斌,問道:“你們輪bao那姑娘的主意,是誰提出的?”
魏斌道:“是江哲。”
刑部郎中繼續問道:“是誰將那姑娘騙去客棧的?”
魏斌道:“是我,迷暈她的是紀云,大人,我都交待了,我可以不用坐牢嗎……”
刑部郎中嘆了口氣,說道:“你不用坐牢了。”
魏斌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真的嗎?”
魏斌之父臉上也浮現出喜色,戶部員外郎身為官員,本能的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魏鵬則是一臉不信,強暴女子的事情一旦發生,便不可能免罪,魏斌怎么可能不用坐牢?
便在這時,只聽刑部郎中繼續說道:“根據《大周律》第二卷第三十六條,魏斌,江哲,紀云,作為輪bao案的主犯,判處斬決,其余人等,押回衙門再審……”
魏斌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凝固,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的刑期明明已經從七年變成了五年,怎么一下子就變成斬決了?
魏斌之父直接沖上公堂,大驚道:“大人,怎么會這樣,不能這么判,不能這么判啊……”
魏鵬更是大聲疾呼,“大人,這有違律法!”
刑部郎中吩咐一名捕快道:“拿本官衙房的大周律給他看看。”
那捕快離開公堂,很快就回來,捧著一本厚厚的書,遞給魏鵬。
此書一入手,魏鵬就覺得和他這些日子看的大周律截然不同,此書入手略重,而且比他看的要厚上一些,書頁看起來也要更新,他的那本大周律,書頁已經有些發黃。
他熟練的翻到第二卷,果然在那條律法之后,找到了一條附加解釋。
強暴罪下,二人以上輪bao的,從重處罰,五人及以上輪bao,主犯及重要從犯,最低當處斬決……
魏鵬身體一顫,手中的《大周律》掉在了地上。
一直以來,他廢寢忘食研究的,居然是過時的律法,他面露悲憤,哀聲道:“楊修誤我啊!”
李慕回到位置,案情調查到這里,魏斌,江哲等三人,已經難逃一死。
就算是魏斌認罪態度積極,也不能改變這一事實,不管他愿不愿意認罪,刑部都能輕易的從他口中獲取到完整的事情真相。
而除魏斌、江哲外,百川書院,還有三人,需要捉拿歸案。
李慕走到刑部郎中身旁,說道:“百川書院還有三名案犯,我知道楊大人忌憚書院,這個人,我神都衙幫你去抓,楊大人覺得怎么樣?”
刑部郎中正在為這件事情而發愁,聞言欣喜道:“這自然再好不過了……”
李慕從魏斌等人身旁走過,大步走出刑部,對在外面等待的王武等人道:“走,回百川書院。”
一行人從刑部又回到百川書院,一路之上,都有百姓簇擁在身旁。
“畜生,書院教出了一群畜生!”
“說他們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他們連畜生都不如!”
“這樣的書院,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不如解散算了!”
從王武等人口中得知了書院學子的暴行之后,群情立刻激憤起來,浩浩蕩蕩的向百川書院奔涌而去。
書院在人們心中的地位越高,當他們掉落神壇的時候,摔的也就越慘。
神都以前沒有人敢斥責書院,這段時間,經歷了種種事件之后,李慕無疑已經成為了百姓的精神領袖。
李慕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百姓對他的愛戴和信念。
這種愛戴和信念形成很難,崩塌卻很容易,從始至終,他都得在站在公道一邊。
百川書院門口,那老者顯現出身形,怒道:“魏斌已經給你了,你又來干什么?”
李慕淡淡說道:“魏斌已經供出了幾名同伙,叫紀云,宋州,葉從出來,去刑部受審。”
那老者面色一凝,敏銳的察覺到了危機。
短短半個月內,書院已經有五名學生官司纏身,雖然對百川書院數百學子而言,這根本不算什么,但卻是一個不好的開端。
他飛快的回到書院,將此事稟告給了副院長。
陳副院長的整張臉已經黑了起來,陰沉道:“又有三個,讓那三個混賬滾過來見我……”
不多時,紀云,宋州,葉從被傳喚而來,三人似乎是早就知道會發生什么,各個臉色蒼白,低著頭一言不發。
陳副院長怒道:“你們三個犯了什么事情,給我老實交代!”
三人哆嗦了一下,將事情一五一十的抖落出來。
“輪bao?”
陳副院長怔怔的看著他們,片刻后,竟是直接大笑起來,“好啊,好啊,這就是我百川書院教出來的好學生……”
上次江哲的案子,其實并沒有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但這次就不一樣了。
書院當初之所以會建立,就是因為那時候大周官員的素質,參差不齊,文帝命人成立書院,招收身家清白的學子,讓他們在書院讀圣賢之書,培養他們的德行,同時讓他們學治國之法,學神通法術,守護一方。
沒想到的是,百年之后,書院的學子,大周未來的官員,居然成為了輪bao女子的犯人。
陳副院長揮了揮手,說道:“送他們出去吧,將這幾人逐出書院,刑部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三人聞言,面色大變。
“不要啊,院長!”
“院長,救救我們!”
“院長,我們知錯了,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陳副院長搖頭道:“如果認錯就能抵罪,那還要律法干什么,書院沒能教你們如何做一個好人,是院長和教習的錯,我今天再教你們最后一個道理,自己犯的錯,要自己承擔……”
紀云,宋州,葉從三人被五花大綁的送出來,這一次,百川書院的人,什么都沒有說。
不多時,刑部公堂。
除江哲早已在刑部大牢,紀云,宋州,葉從,以及魏斌,齊刷刷的跪在堂下。
“該死的魏斌,說好的不供出我們呢!”
“早知道有今天,當日就不信你了!”
“你自己逃不掉,就想將我們也拖下水……”
紀云,宋州,葉從三人,斜眼看著癡呆跪在公堂上,仿佛靈魂離體的魏斌,小聲的咒罵。
魏斌雙目無神,呆呆的跪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魏鵬的表現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站在公堂之外,表情呆滯無比。
本來刑部郎中已經做了判罰,七年徒刑,魏斌只需失去七年的自由,出來之后,依然能享受榮華富貴。
可現在,經過他辯護之后,魏斌的七年徒刑,變成了斬決,他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二叔一家。
心情大起大落,從充滿希望到徹底絕望,魏斌之父情緒已經崩潰,搖著魏鵬的肩膀,說道:“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