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從醫院回家過了幾天,桐生道場迎來一如既往的清晨。
這天早上和馬是被熱醒的。
桐生家沒有空調這種奢侈品,到了夏天只能靠毅力來對抗酷暑。
還好日本的夏天來得晚去得快,畢竟緯度在那里擺著。
和馬爬起來先把被汗濕透的睡衣脫下來,換上平時居家服就出了臥室。
其實他想打光膀來著,但是現在桐生道場住了太多不是親戚的妹子,只能忍著了。
他來到餐廳,打開冰箱拿出麥茶直接嘴對嘴一通猛灌,總算是讓身體涼爽了下來。
千代子拍了下他的后背:“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對嘴灌啊!最起碼不要讓嘴唇碰到壺嘴啊!你這樣別人還怎么喝啊?”
“哎呀這壺里也沒剩多少麥茶了,待會阿茂送報紙回來一喝就沒了。”和馬擺了擺手。
千代子看看壺里剩下的麥茶,認可了和馬的說法。
她伸手摸了摸冰箱里另一壺滿著的麥茶:“嗯,這個剛放進去的還不是很冰。干脆放冷凍好了,也許能涼得快一點。”
說著她就把那一壺麥茶拿出來,轉移到冰箱下面的冷凍區。
和馬把剛剛喝過的麥茶放進冷雪區,然后依依不舍的關上冰箱門——沒有空調的家里,冰箱的冷氣是那么的親切。
這一感嘆,他興致來了,改了下《春天里》的詞哼唱出來:“……回到沒有24小時冷氣的家……”
正好晴琉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進了餐廳,一聽和馬的哼唱,下意識的就憑著本能和聲了一把。
和馬一看和聲來了,就一邊把中文詞改成日語詞,一邊繼續往下哼。
千代子:“嘖,感覺這樣下去,我們家要成音樂之聲里那種家庭了。”
晴琉現在估計大腦還沒運轉起來,聽到《音樂之聲》就無縫切換開始唱音樂之聲里的名曲。
和馬:“你要的音樂之聲來了。”
“你們體諒一下一起床就開始張羅全道場的早餐的我好嗎?我現在只想耳邊安靜一點。”
和馬:“晴琉,快,換寂靜之聲。”
“英語不會唱。”晴琉琉拒絕了和馬的要求,然后打開冰箱冷藏柜,拿出和馬剛剛喝過的麥茶,也對嘴吹起來。
和馬舔了舔嘴唇。
晴琉咕嘟咕嘟把剩下的麥茶都喝完了,然后還發出電視上飲料廣告里經常有的那種“噗哈”的感嘆聲,用來凸顯飲料好喝。
和馬:“那一壺,我剛剛嘴對嘴喝過來著。”
晴琉把壺往桌上一放,仿佛沒聽懂他的話一樣,直接開嚷:“小千,我餓了。”
“是是知道了。”千代子說著把煎魚、味增湯和米飯端上桌。
晴琉:“沒有面包嗎?”
千代子把兩塊面包片插進烤面包機按下開關:“馬上好!”
在1981年,烤面包機可是個新鮮玩意在日本被視作現代化生活的代表幾乎每個家庭都會有。
這種烤面包機烤面包的過程,其實和真正的烤面包十分不一樣。它一般搭配預制好的半成品面包片來使用真正的西點師傅根本不會承認這種面包片是面包。
按和馬這個上輩子深受工業文化熏陶的人的觀點,傳統西點烤面包那是手工業面包店就是手工作坊,而烤面包機則是現代食品工業化的結晶。
伴隨著“叮”一聲響,和馬的外掛獎勵到賬——不對,是烤面包烤好了。
兩片烤好的面包片從面包機里彈起來現代食品工業預先封入面包片的清香立刻溢滿了房間。
晴琉過來拿起一片面包燙得不斷倒騰手吹氣。
好不容易搞定,她又喊:“小千,花生醬……”
千代子把花生醬的瓶子和抹花生醬的餐刀放到晴琉面前。
晴琉這才拿起餐刀,鏟了一餐刀花生醬,摸到面包片上然后站在那里就大口吃起來。
她一邊咀嚼一邊目光轉過來看著和馬。
然后她看了看擺在桌上的空水壺。
晴琉的腮幫子忽然停下咀嚼,僵住了。
“……你這家伙!早說你對嘴喝過了啊!”
“你延遲太高了!”
晴琉話音未落就要用袖子擦嘴結果被千代子一把抓住。
“不要用睡衣擦嘴,我有說過的吧。”千代子笑瞇瞇的說。
“哦。”晴琉剛剛涌起的氣焰一下子沒了但是還不忘瞪了和馬一眼。
和馬默默的決定,明天也對嘴喝。
這時候玄關門響然后傳來阿茂的聲音:“我回來了。”
“他大姨媽。”和馬隨口應了一句“新聞有講什么有趣的內容嗎?”
阿茂拿著今天份的報紙出現在餐廳把報紙放到餐桌上:“蘇軍開始大規模調動,現在局勢非常的緊張,北約部隊已經進入戰備狀態。師父,是要開戰了嗎?”
“應該是演習。”和馬淡定的說。
和馬是穿越者,知道這是西方81演習開始了。
現在各國可不知道這是演習,忽然看到蘇聯那么大規模調兵,在鐵路線上運送的坦克和裝甲車能把整個西歐平原犁一遍,所有人都以為蘇聯在阿富汗練手之后,決定拿別人試試看自己的鋼鐵洪流了。
和馬拿過報紙,第一眼就看到聳人聽聞的最大字號標題:“核戰迫近?!”
說實話,親眼見證西方國家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還是挺有趣的,所以和馬小有興致的讀了下去。
阿茂見師父開始看報,也不再打擾,他拿了個杯子放在餐桌上,然后拉開冰箱冷藏柜,發現沒有麥茶,便立刻關上冷藏,打開冷凍,拿出剛剛千代子放在里面的麥茶倒了一杯。
晴琉這時候在往第二片面包上抹花生醬,一邊抹一邊伸腦袋看和馬手里的報紙。
“會核戰嗎?”她問。
“不會。就說是演習啦。”
“你又不是蘇聯人,你怎么知道是演習?”
“用邏輯來判斷啊,蘇聯別看現在好像很強,但是很快就不行了。首先現在正進入電子時代,蘇聯電子不行,他很快會落伍的,其次蘇聯的外匯全靠賣石油,我要是美國會聯合歐佩克增產壓油價,一下子就能重創蘇聯。”
反正是只有熟人的私密場合,和馬也不遮掩,說得很隨意。
晴琉:“東大生都這么厲害的嗎?”
“對,東大生都這么厲害。”和馬說。
“并沒有哦。”神宮寺玉藻一邊拆和馬的臺一邊進了餐廳,“我也是東大生,而且是東大成績最好的學生,但我就不懂這些。”
晴琉:“誒,這樣啊,所以這些都是和馬胡編的嗎?”
和馬:“對啊,我胡說的。”
玉藻:“他可不是胡說的。”
和馬撇了撇嘴,看著玉藻,用目光表達自己被連續拆臺的不滿。
玉藻:“他有種獨特的遠見,要不是我家專注于做點心,我都想請教下他未來大勢了。對了,如果和馬你對未來的經濟金融什么的有啥見解,跟保奈美說說如何?
“說不定能借此影響南條財團的決策,南條財團因此獲利的話應該會給和馬你不少好處喲。”
千代子本來在專心忙活,一聽玉藻的話直接開口:“好,老哥,做吧!”
和馬也是服了自己這個一聽到和錢有關的事情就來勁的妹妹。
《忍者亂太郎》里貪財的阿丸該不會就是以她為原型創作的吧?
玉藻一邊來到千代子身邊幫忙,一邊說:“今天下午和馬你去學校露下臉吧,雖然教授們都知道你行俠仗義躺醫院了,但老不露面也不好。露個面,把報告交一下,再陪幾句不是,應該第一學期的課都能讓你過。”
和馬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晴琉:“今天上午不是說好了去給坂田掃墓嗎?你不陪我?”
“陪,所以玉藻說的是下午去露面啊。”
“嗯。”晴琉點頭,然后嗦干凈手指上的花生醬,轉身自己到儲物柜那邊拿了兩片新的面包片,扔進烤面包機。
玉藻:“晴琉還要飯嗎?”
“要!只吃面包哪里夠。”
和馬看著坐在桌前開始吃魚喝味增湯的晴琉,不由得咋舌。
她果然很能吃啊。
這時候千代子也吐槽道:“晴琉琉好能吃啊,飯量都快趕上老哥和阿茂之和了。”
阿茂本來喝完水,就老老實實坐到餐桌前看和馬看過的報紙呢,一聽千代子的話抬起頭來:“有這么多嗎?”
和馬:“知道了,阿茂聽好,以后我們要吃兩倍的飯,不能輸給女孩子。”
阿茂笑了,沒回答,繼續低頭看報紙。
晴琉在桌子底下踩了和馬一腳。
接下來,千代子和玉藻一起,把做好的早餐全端到桌上,才入了座一起進餐。
十五分鐘后,千代子站起來:“我去上學了。”
“慢走。”玉藻揮揮手,然后動手開始收拾碗筷。
這時候高見澤學姐才急急忙忙的出現:“抱歉,我起來晚了。小千你倒是叫我一下啊。”
高見澤學姐要用在道場工作抵房租,所以幫忙千代子準備早餐還有現在收拾碗筷都應該是她的活。
千代子:“我看學姐你昨晚回來的時候很累的樣子,就沒叫,沒事啦。阿茂,走了!”
阿茂吃完碗里最后的米粒,然后向和馬行禮:“師父我走了。”
“學習加油啊,有什么弄不懂的地方盡管問我們。”
“明白。”阿茂轉身離開了餐廳。
玉藻把收拾碗筷的活交給高見澤,又回到餐桌前坐下,看了眼晴琉。
“停!你可別說什么我們像三口之家的話!”晴琉大聲說。
“怎么會。我才十八歲,有你這么大的女兒那得是三十多的半老徐娘。”玉藻笑瞇瞇的說。
“我總覺得你剛剛把家庭主婦們陰陽怪氣了一番。”
晴琉話音剛落,道場方向就傳來美加子的大嗓門:“和馬,晴琉琉,我們來啦!”
然后伴隨著咚咚咚的腳步聲,美加子出現了。
“和馬!聽我說哦,我媽媽給我報了駕校,這個暑假我要學開車,估計秋季開學前就能拿到汽車駕照了!”
“哦。”和馬無動于衷,他暑假也準備去學個摩托車,考個駕照。
“和馬你為什么這么冷淡!”美加子過來從后面抱住和馬脖子,用胸大肌擠壓他后腦勺,“以后要用車,就可以喊我了喲!我肯定從我媽那里遺傳了她的車技!”
“等我窮到要去搶銀行的時候,我會考慮讓你開車的。”和馬說。
其實真的要飆車,神宮寺那邊有個會用賽車方向盤開面包車的神人在,大概用不上美加子。
說話間保奈美也進了餐廳,笑瞇瞇的對美加子說:“既然你暑假要練車,那去我們家的海島別墅度假就不算你了。”
“等一下!和馬應該也要學摩托的,那應該連他也不算!”美加子大聲抗議。
晴琉吃完了碗里的飯,喝完味增湯,剛拿起牛奶要喝,一聽海島別墅度假的事情就瞥了眼和馬,說:“以和馬這個體質,和他一起去海島別墅度假,鐵定會遇到暴風雨被困在島上,然后遇到連環殺人案。”
和馬哈哈大笑:“是不是那別墅里還有和我們人數正好對應的人偶,死一個人就少一個人偶?”
保奈美:“海島奇案?那兇手就是第一個死的人了。”
玉藻:“也不一定,可能是教徒搞事,可能需要學一學怎么開船撞大章魚。”
美加子摟著和馬的脖子,下巴擱在和馬腦袋頂上,來回看著眾人:“你們能不能說點我能加入的話題?”
“美加子你是上智大學英文系啊,理論上現在看外國作品最多的應該是你才對。”和馬揶揄道。
美加子嘆氣:“我的老師是要求我去看英文著作啦,最近的作業是看什么馬爾克斯的……”
“百年孤獨?”和馬秒接話。
“你又看過了?我好不容易要裝一下!”
和馬本來想直接背百年孤獨那最為著名的開篇一句話的,因為太有特點了——順便很多人對這本書也就知道這句話。
但是考慮到美加子今天對他很友善,所以他決定把裝的機會交給她。
美加子用英文背誦起來:“呃……什么什么上校面對行刑隊的時候,回想起多年以前看冰的那個下午……”
和馬笑了:“你連第一句都背不全啊。”
“可是我有看啊!我一般一看這么多字就會自動睡著的,這次我有好好看下去!”
玉藻:“美加子也有好好努力呢。”
“完了,你這一夸她立刻就玩起來了。”和馬說。
“才不會叻!”美加子拍了下和馬,語氣已經得意起來。
保奈美看著喝牛奶的晴琉,另起話題:“晴琉的學校確定了嗎?”
“嗯,從九月開始進入北葛氏高校附屬的初等部,學費我先代出。”和馬看了眼晴琉,“明年我想送她去正規的音樂高中,為此我得賺點錢。”
保奈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對和馬笑道:“那就加油吧。”
和馬知道,她剛剛一定是想自己把錢出了,但是考慮到和馬的自尊心,沒說話。
其實,和馬很想她把錢出了,自尊心什么都沒所謂的,畢竟自己上輩子也做過被富婆包養的夢。
但是,自己這輩子的人設已經立起來了,沒辦法了呀。
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成為“重案組之虎”的。
好在也不是沒有辦法,騷尼音樂那邊大巖川侯一制作人已經說服了公司的上層,就等資金到位就可以開始制作晴琉跟和馬的第一張合作單曲。
庵野明人和岡田幸二那邊也能去混點收入。
再加上幾個徒弟的學費啥的,應該能湊出明年自己的東大學費和晴琉的高中學費。
所以和馬現在表情還挺輕松的。
保奈美看著他的表情,顯然也放下心來:“果然沒有什么事情能難倒和馬你呢。對了,你準備什么時候去我家的人力派遣公司學用槍?你的PPK放在警方那邊兩個月了吧。”
和馬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把槍被放在警視廳的證物儲存部門,警視廳的加藤警視正答應了只要和馬去有資質的地方接受正規培訓通過考核,就給他持槍證。
本來和馬早就說要去學槍的,但雜七雜八的事情湊一起,就一直往后推。
自己這個北辰一刀流恐怕走的就是坂本龍馬那個改良路線,大概率后面還有用槍的技能,不弄把槍實在不像話。
“等暑假吧,也沒幾天了。”和馬說,然后他忽然發現這個暑假自己好像很忙。
那邊美加子已經數著手指頭在算了:“和馬你暑假要學摩托、學用槍還要去度假旅行,還要給晴琉琉寫歌,要去岡田桑和庵野桑那邊做動畫……你忙得過來嗎?啊,我忘了,你是忍術大師嘛,用分身術就好了。”
“并沒有那種忍術。”和馬說。
“你說沒有,那我反而要懷疑有了!”美加子聲音超大。
玉藻笑道:“所謂分身術,其實是幾個身材一樣的忍者打扮成一個樣子,結果以訛傳訛就變成分身術了。”
“雞蛋子你又來破壞我的幻想了!不要啊,給我留下一點浪漫啊!”美加子發出慘叫。
和馬卻意味深長的看著玉藻。
晴琉斜眼看著美加子:“難道美加子是那種,一直以來都相信自己床頭襪子里的禮物是圣誕老人放的人?”
“你說啥叻!怎么可能嘛!”美加子像漫才里的捧哏那樣用手刀輕輕拍了下晴琉的腦袋,“我十二歲的時候就等到了圣誕老人來放禮物,然后發現是我老爸。”
餐廳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只有高見澤學姐刷碗的聲音。
和馬悄悄抬起手,摸了摸美加子的耳朵,果然很燙。
玉藻:“對不起,毀掉了你的幻想,我會認真反省的。”
“啊啊啊!你們不要這樣啊!”美加子嚷嚷起來,“好啦!我就是個無憂無慮的笨蛋啦!真是的,我這種笨蛋到底怎么考上的上智大學啊!”
和馬:“當然是靠你的努力啊,作為一起復習的戰友,我對這點還是很清楚的。”
“和馬你怎么了?吃了臟東西了嗎?怎么突然就開始撩我了?”
晴琉:“猴子,你臉好紅啊。”
“我是猴子啊!猴子的臉當然是紅的吧?”美加子發出很大的聲音,似乎以為這樣就能掩蓋過去。
和馬正想繼續逗美加子玩,就聽見保奈美清了清嗓子。
于是他看向保奈美,發現女孩一臉嚴肅,便也嚴肅起來。
其他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保奈美身上。
晴琉因為視線剛好被和馬的頭和美加子的胸肌擋住,不得不往探頭,像是在窺探的小動物。
保奈美一臉認真的說:“各位,我跟我爺爺商量過了,暑假的這段時間,除了一起去海島度假之外,其他的時間我也會住到道場來。當然,房租我會按照小千的標價給的,還有伙食費也是。”
和馬:“你……這是知道我經濟困難,所以來分擔一下?”
“不是哦,只是覺得我作為師父的弟子,過去的一個學期都在忙其他,應該有個時間多跟師父學習做人的道理。”
“做人的道理呢。”和馬重復道。
神宮寺玉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美加子默默的松開和馬的脖子,往旁邊挪了一步,抱起晴琉的脖子。
晴琉:“走開啊,你把我發夾都壓歪了!而且好熱!”
和馬輕輕拍手:“好!那等千代子放學回來就跟她說,你就住晴琉旁邊那間吧。”
神宮寺玉藻繼續喝茶。
和馬:“這下我們道場就更熱鬧了。好事,都是好事。
“那啥,大家都吃好了吧,我看早高峰差不多也要過了,我們出發去給坂田大叔掃墓吧。”
美加子立刻呼應:“好耶!雖然我沒見過這個坂田大叔,但是他是晴琉琉重要的人對吧?”
晴琉嚴肅的點頭:“嗯。現在回想一下,雖然他和我沒有血緣,但是在我的童年記憶里,他就像爸爸一樣。”
“那要好好給他掃墓才行。”和馬說罷直接站起來。
玉藻:“我有準備合適的貢品。”
保奈美:“我昨天親手做了白花,來,晴琉去換衣服吧,換完我給你戴上。”
玉藻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晴琉扔下一句“我換衣服去了”,一溜煙跑了。
美加子:“我去幫晴琉換衣服!”
說完她也跑了。
和馬坐在桌邊,忽然覺得沒吃飽,于是動手開始盛飯。
保奈美馬上接過飯勺:“我來吧。”
和馬把碗遞過去。
玉藻:“配菜還要添一點嗎?”
“啊,好,來一點。”和馬點頭。
于是玉藻站起來,轉身去灶臺那邊拿菜。
坂田晉作的墓地,居然鐮倉那邊的海邊,開車都要好久。
站在墓地的門口向南看,能看見波光粼粼的海面,還有海鷗在飛翔。
“這邊好像是坂田桑的老家。”晴琉對和馬解釋道,“他們那個漁村的人死了基本都會葬在這邊。”
和馬:“這樣啊,能魂歸故里也算是有個著落。”
這話說完,他心頭掠過一絲惆悵。
——我死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魂歸故里落葉歸根啊。
——大概是不能了。
這份情緒,讓和馬的表情顯得格外的莊嚴肅穆。
晴琉穿著黑色的水手服——這衣服本來就很適合葬禮——胸口佩帶著保奈美手作的白花,捧著玉藻準備的貢品,走進墓園。
坂田家的墓還挺好找的,作為一家人歷代合葬墓,大號墓碑上鑲嵌著自打有照相技術以來坂田家幾代人的相片。
墓碑前還擺著鮮花,看起來不久前才有人來過。
晴琉來到墓碑前,打開貢品的盒子,把里面的貢品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好,然手雙手合十,閉上雙眼。
和馬站在晴琉身后,看著墓碑上鑲嵌的照片。
說實話,他對坂田晉作的印象并不算太深,最大的沖擊來自他那大花臂。
不過,如果沒有坂田大叔,那天晚上自己恐怕得挨上一槍——當時自己注意力都在晴琉身上,很可能躲不開。
挨這一槍就算不死,之后和山田的戰斗估計夠嗆。
所以,此時此刻,和馬真心實意的向坂田晉作大叔送上無聲的感謝。
片刻之后,晴琉睜開眼睛站起來,放下合十的雙手。
和馬:“不唱首歌給他嗎?”
“不,我現在……唱到一半會哭的,根本發揮不出來真正的水平。還是等以后我整理好心情再說吧。”說罷,晴琉深呼吸,轉身,拉起和馬的手,“走吧,新生活還在等著我。”
和馬看了眼遠處,等在墓園門口得女孩子們,點頭:“走吧。”
說完,他拉著女孩的手,向大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