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把車停好,到電梯口等電梯。
結果電梯還沒來又來了好個穿風衣的刑警,為首的人嘀咕道:“為什么會有可麗餅車?誰會開這種車來上班啊?”
另一個人回答道:“S313車位昨天還是空著的,據說上一個擁有者去年退休了。”
和馬:“我就是那個開可麗餅車過來上班的人,我準備拿到許可之后在警視廳開可麗餅店,你們有什么想吃的口味嗎?”
說著他直接用手摟住這兩人的肩膀。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后比較老的那位——一般比較老的也是搭檔中級別高的一方,除非其中一人是職業組——比較老的那位開口道:“警察開可麗餅車不太好吧?”
和馬:“搜查的時候便于隱蔽不是嗎?誰能想到可麗餅車里藏著刑警呢?”
年輕那個點頭:“有道理啊,而且房車內部的空間還大,能藏一整個機動隊。”
“沒錯!你懂吧!而且那個車還能變形呢!”和馬接口道。
“還能變形啊,太酷了。”年輕人笑道,然后注意到搭檔的目光,這才板起臉。
這時候電梯到了,和馬松開這兩人的肩膀,搶先一步上了電梯。
但是另外兩人完全沒動。
和馬:“你們不上來嗎?”
“啊,我們突然想到別的事情,等下一班吧。”年長的刑警說道。
和馬按下關門鍵。
電梯門關閉后,年輕的刑警說:“這誰啊?還帶個電子表,看起來不像是職業組啊,可是我以前沒見過他,為什么會直接給他車位啊?還是那樣一輛車。”
“你沒聽說嗎?廣報課來了個新的廣報官,職業組的,還有娛樂圈的人脈,所以警務部給了照顧吧。”
“啊,他就是個那個桐生?還沒進警視廳就破了很多要案的那個?然后因為過失導致下稻葉警視總監的兒子死亡所以被刑事部排擠,只能去廣報課的?”
老刑警點頭:“對對,就是那個桐生。”
“他怎么開輛可麗餅車啊?還戴電子表!”年輕刑警一副不解的模樣,“他一年年薪比我高多了,還有寫那么多歌呢!我以為他至少戴塊幾十萬的表。”
“我他媽哪兒知道啊!”老刑警無奈的說。
正好這時候電梯又到了。
“走啦,上班去。”
和馬到了廣報課,發現其他人還沒有來,自己的桌面上空空如也。
一般今天要發布的簡報,都是小夏巡查去警務部之后才拿過來。
和馬正想到小夏巡查,她就打開門抱著一疊文件進來了——看她背著包應該是來上班路上順路去警務部拿了簡報過來。
“桐生警部補!聽說你開了輛可麗餅車過來?”小夏巡查問。
“是啊,已經傳得這么開了嗎?”
“警務部都在說這個事情呢,我在后勤工作的同期說了,說后勤給你發車位的時候都在笑,然后警務部有個警視問我,你是不是故意開這輛車來,向警視廳示威的?”
和馬兩手一攤:“我可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單純就是沒錢而已啊。這個車是事故車……”
和馬把自己買這輛車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小夏巡查立刻皺著眉頭擔心的問:“開這種車沒事嗎?不吉利吧?”
“沒事沒事,我正氣凌然,可以鎮壓一切邪惡。”和馬如此說道,但是小夏巡查還是一臉擔心的表情。
小夏大概也沒想到,和馬這是實話,他真的不怕那些魑魅魍魎。
她正想再說點啥,佐藤巡查部長開門進來:“警部補,你開了輛可麗餅車過來上班?”
和馬點頭:“對啊,你也知道了?”
“不可能不知道吧?我在樓下過安檢的時候就被人問了你為啥開這車來。”
“沒有為啥,就是窮。”和馬如實回答,“我家三個大學生呢,尤其是還有一個讀武藏野音樂學院的無底洞。”
“不是,可麗餅車不便宜吧?”
“他買的事故車。”小夏解說道,“死了一家七口的車子,他五萬日元買了。”
佐藤嘴巴都張成O型:“這車這么便宜你也敢買啊?太不吉利了!”
和馬:“我正氣凌然,不怕的。”
“唉,你如果出事故了,我們廣報課就要成被詛咒的部門了,連續干掉兩個頭子。”
廣報課名義上的頭子還是之前住院那位,但是他情況還很嚴重,估計是回不來了。
和馬擺了擺手:“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大不了我找神宮寺家的女兒驅個邪嘛。”
“神宮寺是那個神宮寺嗎?我之前還買了他們店的和菓子,很好吃。”小夏巡查說,果然女孩子對甜品什么的更了解。
和馬:“對,就是那個神宮寺,你要喜歡我待會叫她送我一點帶過來。”
這時候有人敲辦公室的門,和馬應了句:“進來!”
幾個記者開門進來,上來就問:“請問廣報官,你開一輛可麗餅車,是通過這個行為表達對警視廳的抗議嗎?”
“不,只是因為我窮。”和馬一臉無語的說,“能不能別問這個可麗餅車的事情了?”
記者不依不饒:“你不是一年八百萬日元嗎?還有那么多熱門歌曲的版稅,你居然連車都買不起?”
“我家三個大學生,其中一個還是武藏野音樂學院的。好啦,這個問題就此打住。”
佐藤巡查部長大步流星的走到大門前,把記者們往外趕:“有問題待會發布會上再問!好啦好啦!”
趕走記者們之后,佐藤嘆了口氣:“這些記者們,都處心積慮的想弄個大新聞,我總覺得你的新車要上下午的晚報。”
和馬聳肩:“讓他們寫吧,他們報道這些,總比報道警視廳的丑聞強。”
“對了,”小夏巡查忽然想起什么,便說,“我在電梯上聽檔案部的人說,警部補你之前去他們那里翻三億日元劫案的報道了?”
和馬點頭:“對,我看看當年是怎么報道的。”
小夏一臉狐疑的看著和馬:“那個,桐生警部補你該不會是找到了破案的線索吧?”
和馬果斷否定:“沒有這回事,那可是載入日本警察史冊的疑難案件啊,哪兒那么容易偵破。”
“……說得也是。”小夏巡查嘆了口氣,“警部補你要有這本事,也不會在廣報部待著了。”
和馬聳肩,翻開小夏拿來的簡報:“讓我看看今天又要發布些什么消息吧。”
幾天后,和馬正準備下班,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他剛接起電話,那邊就傳來熟悉的嗓音:“桐生警部補嗎,有你的快遞,今晚你家有人能簽收嗎?”
和馬一聽就知道那邊是錦山平太,便知道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今晚就能目睹木藤父女的情感大戲。
于是和馬回應:“我直接去你們公司取吧,正好我現在下班。”
這意思就是待會他開車去錦山平太事務所找他。
他已經能想象錦山平太皺眉頭的樣子了。
——媽的,是你唆使我買這車的,你也得坐!
電話那邊錦山平太呻吟了一聲,然后才回應道:“可以,那我就在公司等你過來了,快點來啊。”
和馬掛上電話,站起身對還在工作的小夏巡查說:“我下班了。”
“好的,什么快遞啊,為什么你看起來好期待?”
小夏好奇的問。
和馬:“最新款的飛機杯。”
“誒?警部補看起來私生活經驗很豐富的樣子啊,周刊方春出過好幾次你的專刊來著。”
“這你就不懂了吧?”和馬這么說道,拿著公文包離開了辦公室。
佐藤巡查部長說:“現在的飛機杯花樣很多的,女孩子完全版不知道吧?”
“誒?”小夏巡查大驚。
和馬沒有搭電梯,而是走了樓梯下樓到地下停車場,直奔自己的車位。
路上有取車的刑警對他喊:“可麗餅攤什么時候開張啊,我要小賣部兩面包夾芝士口味的。”
“那個賣完了。”和馬揮揮手。
“你怎么看起來喜氣洋洋的?”刑警又問。
“我期待已久的快遞到啦。”和馬揮揮手。
那刑警開著車走遠了,和馬則打開自己房車的門,上了駕駛座。
他看了看旁邊,總覺得旁邊的車停得離他的車子有點遠。
錯覺吧,總不能因為這車看著太過特立獨行就故意挺遠一點吧?
和馬發動車子,沿著貼了熒光標志的車道開出地下車庫。
門口崗亭的巡查看到他的車出來就開始笑。
和馬可是知道的,這幫在警視廳周圍站崗的警察管他叫可麗餅廣報官了。
崗亭里的巡查一邊給和馬升起欄桿,一邊對他喊:“警部補,你什么時候開張啊,我跟我愛人說了,將來要給她買櫻田門名產,警視廳可麗餅呢。”
也是和馬好說話,所以這幫底層警察才這樣跟他開玩笑。
據說他們當中已經傳開了,說可麗餅警部補是東大畢業的著名左翼,講究和底層巡查打成一片。
和馬揮揮手:“等我申請到許可就開張,我妹妹每天都跟我念,說既然有了車,不賣可麗餅補貼家用太虧了。”
巡查哈哈大笑:“那我一定幫襯啊。”
和馬對他們咧嘴一笑,開車走了。
錦山平太剛伸手要碰擴音器的開關,和馬就瞪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別這么兇嘛,不是我幫你,你能五萬塊就買這么好的車嗎?”錦山平太笑道。
“你媽的,你自己整天不愿意搭我的車,說什么呢?”
“我是極道啊,我平時靠面子吃飯的,我的小弟看到他們組的老大從可麗餅車上下來,那太丟臉了。你是刑警,你無所謂……”
和馬苦笑道:“我現在已經成了整個警視廳的笑柄,特別是那幫記者報道了我這輛車之后。”
“多好啊,你一下子成了警視廳廉潔的標桿。”錦山平太笑道。
和馬:“是啊,警務部長還因為這個稱贊我呢,說我剛到廣報官的位置上,就干了一件對警視廳形象大有裨益的好事,盛贊我是天生的廣報官人才。”
“哎呀,以廣報官身份當上警視總監的人也不是沒有啊。”
“四十幾個歷任警視總監里,才出來一個好嗎!我想當警視總監,就不能當廣報官,必須調到刑事部去。”
“其實走警務部也是一條路。”錦山平太說,“當然我個人還是希望你去刑事部,那樣才好幫我忙。”
和馬撇了撇嘴,正要開口,錦山平太忽然說:“別開口!木藤的女兒來了。你絕對想不到,極道上負責她的,就是她哥哥。這小子把當太妹的妹妹給拉來接客了,他老爸知道了非暴怒不可。”
和馬皺眉,現在隔著一條街,他看不清對面愛情旅館門口正在交際的女孩子的面容。
他本能的對這種失足女性懷有同情心,希望能拯救她們回到正道上。
和馬:“木藤在來的路上了吧?”
“理論上講確實,不過你別擔心,她今晚又不是只接一個客人就結束了,就算木藤來得晚一點,也能碰上。”
“我是不想她接任客人,我希望木藤現在就到。”
“怎么,身為警察的正義感在驅使你行動?”錦山平太看了和馬一眼,“但是我跟你講,這不是你一個警察能改變的事情……”
錦山平太剛開口,車窗外就傳來一聲怒吼:“杏子!”
“哦,憤怒的老爸登場了。”錦山平太撇了撇嘴,“來得好快啊。”
他話音未落,從斜刺里沖出來的人影就用一根木棒命中了女孩身邊上班族模樣的男人。
和馬咋舌:“這個突刺,木藤果然會武功。”
錦山平太拍了拍和馬的肩膀:“該你表演了。對了,需要我扮演一下你的搭檔嗎?”
“需要,一起下來吧。”和馬回應。
刑警肯定是兩人一組行動的,只有和馬一個人上前,容易讓木藤看出來這不是正式行動。
和馬直接打開可麗餅車的大燈,燈的光斑籠罩住木藤剛健,隨后他開門下車,朗聲道:“木藤,你剛剛那個牙突,可不像是不懂劍道的人能使出來的啊!”
錦山平太從另一邊下了車,把風衣的懷敞開,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拔槍的姿勢。
其實他一個極道拔槍了問題就大了。
但是木藤應該會以為他是和馬搭檔的刑警。
刑警都是陀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