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問鑒證士:“可以查證一下這個液體是什么嗎?”
“如果你認為這是關鍵證據,可以提出要求,然后我們就會取樣去化驗。”
和馬:“行,取樣吧,趁這個還沒干。”
“明白。”鑒證士立刻轉身從取證的工具箱里拿出吸水紙,開始吸地上的水。
和馬又問:“幾個死者的現場照片,現在可以看到嗎?”
“現在?就算暗訪動作快,那也得晚上才能沖洗出來了。”
麻野驚呼:“居然不是用拍立得照的嗎?”
“拍立得清晰度不夠,怎么能用拍立得來照現場照片呢。”
和馬:“所以現在看不到現場照片?那我怎么能發現尸體上的線索?”
鑒證士把自己拿著的寫字板塞給和馬:“來,靠文字記述想像一下咯。”
和馬皺著眉頭,這時候居田刑警說:“我看了現場,可以給你講解一下。”
和馬:“那你說說,躺在這里的屋主人是什么姿勢?”
“他側著身,這樣躺在地上。”居田刑警直接用手比劃,“傷口在側面,剛好破了大動脈,所以血流得這么夸張。”
和馬:“所以這個痕跡是屋主躺在這里造成的?”
“對,頭在這個位置。屋主的兒子躺在這里,也是側身,然后媽媽在這個位置,三人身體的中線剛好組成了一個三角形。”
和馬:“也是側身嗎?”
“對的。”
這時候麻野忽然摸著后腦勺開口道:“三個人的血,都匯聚在了一起,應該能讓他們在黃泉路上做個伴吧。”
和馬:“一定可以。”
麻野看著和馬:“我們絕對要抓到兇手,告慰死者。”
“那是自然,你干嘛突然說這個?”和馬一臉不解,“你有什么親人被殺了案子沒破嗎?”
“沒有啊。我就是突然感慨一下,怎么?”
“與其感慨這些,不如看看現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細節。”和馬說著用手刀拍了下麻野的頭,“我去看看別的房間。”
居田刑警開口道:“如果沒別的事情,我要去和我的搭檔一起搜索消失的兇器了。”
和馬:“等一下,兇器大概是什么樣子?”
“看傷口的形狀,有點像刺刀。”
“刺刀?”和馬皺著眉頭,“這個兇器有點讓人驚訝啊。”
“組對應該會比較熟悉,福清幫的打手喜歡用一種外來的軍刺,帶放血槽的。但是這次這個傷口,看起來沒有放血槽。那我走了。”
“搜索兇器加油啊。”和馬揮揮手,然后離開了兇案現場的客廳,走向臥室。
臥室里面有個書柜,和馬好奇的翻看書柜上的書。
“江戶川亂步……這家伙居然是個推理迷……”
和馬咋舌。
日本的推理小說讀者群體非常巨大,巨大到可以讓推理小說家成為國民暢銷作家的地步。
也正因為日本有這種龐大的推理小說迷群體,才能撐起本格派推理出版市場。
本格派推理非常排斥用文字敘述來干擾讀者對案情的了解,很多本格派推理作品就像是作家出給讀者的謎題一樣,對謎題不感興趣的人看著就覺得很乏味。
和馬喜歡的日本推理作家,像東野圭吾之類的,都不是本格派推理作家,都喜歡在敘述上玩花的。
但是從書架上的書來看,房子的主人是個本格派推理小說迷,他買了很多本格派的作品,而且似乎有訂閱本格派推理的雜志。
這些推理雜志上刊登的作品很多都像是給雜志觀眾出的謎面,甚至會刊登讀者分析案情的來信。
和馬正翻看雜志呢,一名警服巡警過來通報:“101房間的住客的編輯到了。”
和馬:“誒?要我去見這個編輯嗎?”
巡警臉上寫著“不然呢”三個字,和馬只好點頭:“行,我就來。他們在哪里?”
“在樓上101房。”
“行,我馬上上去。”
和馬說著對正在翻看屋內女主人的化妝品的麻野揮了揮手:“我們走。”
“這個女主人,用的化妝品很年輕耶。”麻野對和馬說,“光看梳妝臺的化妝品收藏,我會以為她是個女高中生。”
和馬:“你看得出來?”
“是啊,有些化妝品根本就是針對年輕女孩宣傳的,比如這款口紅,宣傳就是‘邂逅初戀’,一個孩子都十歲的家庭婦女,涂著邂逅初戀的口紅,怎么想都哪里不對。”
和馬:“你很熟化妝品嗎?”
“很熟啊,我是帥哥啊。”麻野驕傲的宣稱,“不管是自己用,還是送給女孩子,化妝品相關的知識都必不可少啊。”
和馬這個瞬間,有點想命令麻野去剃個光頭。他就是看不慣帥哥自夸。
和馬:“你的手多少個妹子了?”
“不多,我比較專一,現在才三個。”
和馬微微一笑:“哼,沒我多。”
其實麻野更多,畢竟和馬到現在也只是唱過玉藻一個。
但是架不住花房隆志那逼整天造謠啊。
麻野抱怨道:“過分了,過分了!警部補你居然在我擅長的領域和我叫板!”
“閉嘴,跟上。”
和馬這么說,大步出了大門,在經過客廳的時候跟還在取證的鑒證士打了個招呼:“我上去聽取一下101房的證詞。”
“辛苦啦。”鑒證士大聲說。
和馬出了大門,拐向旁邊,才上鐵板焊接而成的樓梯。
麻野咋舌:“這個梯子,居然沒有擋雨棚,梅雨季節會很不方便的。”
和馬:“在新宿租五萬日元一個月的房子,這種條件知足吧。”
新宿可是東京的市中心,雖然現在廣場協議還沒簽,但地價已經寸土寸金——簽了廣場協議更不得了。
五萬日元一個月在新宿租一個1LDK,完全無法抱怨。
和馬一路拾級而上,這個破舊的鐵樓梯發出了刺耳的悲鳴。
“這梯子也太久了吧?”麻野咋舌,“幸虧我比較輕。警部補你這個體重壓得它喘不過氣來了,你該減肥了。”
“我是練武之人,底盤重有利于穩定。”和馬說。
剛到了二樓,102的房門就打開了,住客怒喝道:“誰啊?你不能輕一點嗎?”
和馬麻利的掏出警徽。
102的住客尬住了:“額……刑警桑啊,不對啊,剛剛不是你啊。”
“搜查一課桐生和馬警部補,這是我的搭檔麻野。你是102的住客?”
和馬看了眼102的門口的牌子,寫的是“西城”。
西城先生怒道:“看不就知道了?不是住客我怎么會從房里出來?”
和馬到了102門口,往里面看了一眼,發現這房間亂糟糟的,還有個水桶擺在房間正中央。
而且房間里有股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和馬:“你向房東報告屋頂漏了對嗎?”
“對啊,看不就知道了?我現在常備兩個桶,一個放在客廳里接水,一個日常使用。如果遇到暴雨臺風天,可能兩個桶都要用上。”
“你報修之后房東沒有說什么時候修繕?”
“他說了,‘過幾天’,每次都是過幾天。我看他就是覺得自己這破房子不愁租,壓根不想修!”西城先生惡狠狠的說。
“所以你和他有私人矛盾。”和馬說。
“我昨晚可是有不在場證明。我十點就到了酒吧,然后一路喝到了早上四點酒吧的酒保和客人都可以為我作證!酒吧關門后,我就直接去工作的地方送報紙了,我的工友們也能給我作證!”
和馬點頭:“了解了。”
西城先生盯著和馬看了幾秒,哼了一聲,一甩手關上門。
麻野皺眉道:“我不喜歡這個家伙,感覺他像是在挑釁我們。‘解不開我出的謎題吧笨蛋警察’。”
和馬:“他是個光頭。”
“哈?”
“你們注意到嗎?他頭發根部有層尼龍,明顯那是戴的假發。”
“我操,你這都注意到了?好厲害!”
“去101吧。”和馬說。
101房給和馬開門的人,一看到警徽就指著房里的人說:“我編輯來了!你問問他昨天我寫到哪里了!我真的寫了一晚上的稿子啊!”
房里的人站起來,向和馬鞠躬,然后遞上名片:“我是富士書房的編輯,最近每天都來催老師的稿子。”
和馬:“你昨天是幾點從這里離開的?”
“我昨天搭的最后一班電車回家。”
“哦,很晚嘛。請問那個時候你有聽到什么動靜嗎?比如空調運轉的聲音。”
和馬問。
日本有些人相信用根性和毅力來對抗炎熱對身體有好處,所以就算家里有空調,也會一直到受不了了才開。
編輯歪頭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
和馬立刻轉向作家:“你能記起來空調是什么時候開的嗎?”
“我……碼字碼到最后讓趴在桌上睡著了。我稿紙上還留下了我的口水痕跡呢!口水痕跡能證明我的話!”作家有些歇斯底里的說。
麻野苦笑道:“能證明這個有什么用啊。你還是沒有不在場證明啊老師。”
“我……我真的沒有殺房東一家啊!雖然平時因為他們家里看電視開的聲音太大,我偶爾和房東一家有口角,但不至于動殺心啊!到是102的那家伙,他說過好幾次要捅死房東了!”
和馬:“你確定嗎?”
“對!所有的住戶都聽到他這樣喊過。他最有嫌疑!你們去抓他啊!而且他是個爛人,根本不知道職業是什么,時常在酒吧廝混到四五點才回來,回來的時候還會大聲喧嘩!”
和馬皺眉:“你今天凌晨聽到他大聲喧嘩了嗎?”
“沒有,我趕稿真的睡著了。”
和馬:“你知道你幾點睡的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記得,三點左右我聽到屋外的貓在叫春,所以看了下表!”
和馬在警察手冊上快速記下內容:三點的時候空調沒開。
“感謝你的配合。請保證自己呆在我們隨時可以找到的地方,祝你今天碼字愉快。”
作家一副泄氣皮球的模樣:“我現在怎么碼得下字啊!我真的沒有殺房東一家啊!”
編輯也上前說:“老師連殺魚都于心不忍,我想他肯定不會干出這種事的。”
和馬:“我們會查出真相的,放心吧。請相信警方。”
作家已經一副哭腔:“下一步你們就要對我上刑了,日本警方最喜歡屈打成招了,我的人生完蛋了……”
和馬:“不會的,請相信警方。可能警視廳確實有一些壞刑警,但我會找到真相。”
“你看著也是個壞刑警啊,滿臉橫肉的。”作家說完就關上了房門。
和馬看了眼麻野:“我滿臉橫肉?”
“還行,沒組對的那些看著就想極道的刑警那么多。”麻野說。
和馬聳了聳肩,轉身往樓梯走去。
“接下來干什么?”
“在現場外面轉一圈,然后回總部等尸檢報告。”和馬回答。
居田刑警拿著實踐報告沖進一課的辦公室,抬頭看到還留在辦公室里的和馬就大步流星的走過來:“尸檢出來了。出乎我們所有人的預料。”
和馬:“怎么了?”
“死亡時間是今天早上七八點鐘,比我們預想的都要晚,晚得多。”
和馬咋舌:“早上才死的?”
“是的,死因是失血過多。
“那么之前的推測都要推翻了,十點不到屋主的婆婆就進入了房間,然后發現了尸體。七八點才死的話,正好是上班時間,這個公寓也正好位于人流較多的路段上,附近好幾個公寓租住的人都會去上班。”
居田刑警在白板上寫下新的死亡時間:“去訪問一下附近的居民,也許有人看到了兇手!”
和馬:“現場的照片沖印出來沒?”
“沖印出來了。”居田刑警的搭檔龜山把一個檔案袋交給和馬。
和馬拿出照片,仔細觀察死者。
“果然有水跡。”他小聲說。
居田刑警好奇的湊過來:“什么水跡?”
“你看尸體傷口附近,明顯有濕潤的痕跡,先有東西打濕了死者的衣服,然后才有血流出來。”
龜山刑警翻看驗尸報告:“啊,法醫也發現了,創面附近有不尋常的濕潤,而且肌肉組織有輕度凍傷……”
和馬:“是冰刀,有人用冰刀捅了三人,然后把空調開了制熱,等冰刀融化之后血就會大量流出。”
“可是不應該啊,三個人完全沒有反抗的痕跡,啊,等一下!”
居田刑警猛的站起來:“房東先生長期被失眠困擾,所以會吃安眠藥。你看這里,房間里三個人身上都檢測出了安眠藥成分。
“可是孩子和房東夫人為什么會吃安眠藥呢?難道兇手先請三人喝茶,茶里面有安眠藥,等三人昏睡才行兇?”
和馬抿著嘴:“是啊,房東先生吃了安眠藥睡熟了,房東太太卻沒法解釋啊。難道他們平時喜歡睡前和紅茶?”
說完和馬自己尷尬的笑起來,這種時候玩這種尬梗不太好。
居田刑警疑惑的問:“為什么是紅茶?這和案情有關系嗎?”
“別在意,我腦袋秀逗了。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呢?”
四人面面相覷。
麻野拿起鑒證科的詳細鑒證報告,一邊翻一邊說:“不如我們從別的地方入手一下?說不定鑒證科從現場找到了兇手的毛發?”
和馬:“作為房東,他經常要接待住客,房間里找到誰的毛發都能解釋,并不能特定某一個人。”
居田刑警嘆了口氣:“我看還是開始撒網排查吧,也許能從上班的人那里獲得一些線索。”
和馬:“如果是冰刀殺人的話,很可能行兇發生在晚上,然后犯人用空調的定時功能設定好空調自動開啟的時間,然后就去盡情的制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那你怎么解釋三個人都喝下了安眠藥呢?”
和馬撇了撇嘴:“不知道。也許是房東太太出軌了,要偷情,所以故意給先生和孩子下安眠藥?然后情人過來給了她一杯有安眠藥的紅茶,她喝了就睡著了,然后三人慘遭毒手。”
居田刑警哼了一聲:“你這太扯談了。突然跑出來一個情人……”
麻野:“房東太太用的口紅,宣傳語是‘邂逅初戀’。她一個老女人,使用化妝品應該偏向于護膚,防衰老,保水什么的,但是她用的卻是年輕姑娘才會用的甜美系化妝品!”
龜山刑警皺眉:“就因為這個斷定房東太太有婚外情?”
和馬:“這是一個思路啊,為了偷情給小孩下安眠藥,然后當著丈夫的面和婚外情對象親熱,玩挺開啊,這位夫人。”
居田刑警:“這都是推斷,證據呢?我們要講證據的!”
“去走訪唄,如果真的有婚外情,房東太太肯定會買男士用品。”和馬說。
“她是有丈夫的女人,他本來就會買男士用品。”居田刑警提醒道。
“那她買了,但是在她家里找不到的物品,就是送給情人的了。另外,冰刀的模具也是一個入手點,這種模具不常見。”
居田刑警點頭:“這倒是,從傷口的形狀看,冰刀應該是刺刀形狀的,這種模具要么自己改造,要么就從廠商訂制。”
“那么明天我們就從這兩條線入手。”
“明天?”居田刑警看著和馬,“你到了搜查一課,還想正常下班?”
“不是,現在已經七點了,我們不下班,我們走訪的地方要下班啊。”和馬兩手一攤。
居田刑警咋舌:“也是。那行吧,下班。明天記得早點來!記住了,我是這個搜查行動的指揮!”
“知道啦。”和馬揮揮手。
第二天,和馬剛到警視廳,居田刑警就跑過來說:“找到冰刀的模具了,剛剛送到鑒證科,我準備過去,你呢?”
和馬:“走!你的搭檔呢?”
“那蠢貨估計還在女人的溫柔鄉呢。你的搭檔不也沒來嗎?”
和馬看了眼昨天在辦公室角落給麻野家的桌子。
也不知道誰想到,搬了個學校的課桌給麻野當辦公桌,看著和整個搜查一課格外的格格不入。
和馬:“我們走。”
居田刑警點頭:“走。”
片刻之后兩人趕到了鑒證科,和馬一眼就看到那個木頭做的模具。
“木頭?”
鑒證士點頭:“對,木頭。內部用砂紙磨得锃光瓦亮,制作者是個木工活的行家。”
和馬立刻想起住戶資料里的內容。
“102的住客當過木工啊。”和馬說。
“光憑這個沒法證明是他。在這上面找到指紋或者別的什么東西嗎?”
“沒有。”鑒證士搖頭,“仔細的擦拭過了,什么都找不到。”
和馬湊近聞了聞:“有股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誒,有嗎?”鑒證士大驚,湊近聞了聞,“沒有啊!”
“有的,我鼻子比較靈。”和馬回答,“你好好化驗一下,一定有殘留。這個味道,我記得,在102房我也聞到過同樣的味道。”
這時候麻野急急忙忙的跑來,看到和馬就大聲抱怨:“桐生警部補,你倒是和你的搭檔匯合一下,再開始查案啊!”
和馬:“你來得正好,我們去抓犯人吧。”
居田刑警大驚:“抓煩人?別鬧,申請逮捕令很麻煩的,除非你能抓現行犯。”
和馬對居田笑了笑:“反正只要罪犯認罪,日本警察就能逮捕他不是嗎?所以比起踏踏實實的去排查,還是直接和犯人當面對質比較快。這也是我在三億日元劫案的偵破過程中學到的。”
三億日元劫案,和馬全靠對犯人逼宮,實際上手上一點證據沒有。
所以他深刻的認識到日本警察對犯人認罪的重視。
只要犯人自己認罪了,日本警察就能靠很少的證據就給人定罪。
所以比起偵查,擊破犯人的心理防線讓他認罪才是最重要的。
想不到偵探小說里,居然是真的。
和馬大步流星的走出鑒證科,直奔電梯。
現在西城先生正在送報紙,他工作的配送中心,和馬早就爛熟于心。
他取了車,帶著麻野直奔目的地。
然后他很遺憾的被堵在半路上了。
沒有警燈警笛是他永遠的痛。
關鍵這還不是用可麗餅店的設備錄個警笛就能解決了,有警笛的警車都要登記,沒登記在冊的車子亂響警笛是要被穿小鞋的。
好不容易西城工作的地方,和馬發現人家下班了。
然后折騰了半天,和馬才在一個柏青哥店找到西城。
西城看了眼和馬:“是刑警桑啊,我沒什么想跟你說的,我的不在場證明是完美的!”
和馬:“但你隱瞞了你和房東太太偷情的實施,不是嗎?”
西城玩柏青哥的手僵了一下。
“哪有如何?”西城朗聲道,“有規定不能搞有夫之婦嗎?”
“房東太太每天晚上會給自己的兒子下安眠藥,為的就是和你偷情。然后前天晚上,你在帶的酒里面下了安眠藥,給她喝下之后,用三把冰刀刺中了房東一家。”
“你指控我,有證據嗎?”西城打斷了和馬的話。
和馬笑道:“我當然有。這是現場的照片。”
和馬拿出照片,展示給西城先生看。
“你有沒有發現房東先生的姿勢不一樣了?他中途醒來了,然后握住胸口的冰刀,這個時候已經融化了一部分的冰刀一下就斷掉了,房東先生也因此提前出血而亡。”
西城怒道:“那和我有什么關系?我當天晚上通宵喝酒,第二天就去送報了!我有不在場證明!”
“你沒有。因為真正的行兇時間是那天晚上十二點之前。至于證據嘛……”
和馬伸手一把拿下西城頭頂的假發:“就在這里。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你的假發邊緣這里有點不齊整啊,為什么呢?”
突然被拿掉假發的西城先生有點慌:“你!把假發還給我!”
和馬高高舉起假發,因為他人比較高,就算西城站起來,也沒有辦法搶回假發。
“回答我,為什么你的假發邊緣有點不齊整?一般這種假發,會做得以假亂真!可我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戴著假發,你的禿子!”
西城惱羞成怒道:“假發質量不好而已!”
“不對!這假發我看質量挺不錯的,是你在某些過激行為的過程中,把假發扯壞了!你這么寶貝的戴著這個假發,我猜送它給你的人,對你很重要吧?只要去調查一下,大概就會知道,是誰送你這個假發的!”
“你去查啊!”西城先生喊道。
“另外,我在你的房間里,看到了女性向時尚雜志。”和馬盯著西城,“就是昨天你開門的瞬間,我就看到了!‘邂逅初戀’,這句廣告語就寫在雜志上。我想你曾經購買過那一款口紅,但是在你的房間里,應該找不到它。”
“我在酒吧經常送東西給遇到的女性,而且我要多看時尚雜志,才能有撩妹的話題!你根本不懂怎么撩妹吧?”西城嘴硬道。
“你應該不知道吧,這些奢侈品,為了證明自己的尊貴,都是有編號的。你買的是哪一只,只要查一下就知道了。”麻野忽然插嘴道,“而那個編號,就寫在包裝盒的底部哦。”
西城愣住了。
和馬繼續說:“還有,我在你家聞到了空氣清新劑的味道。那天你該不會是有什么想要掩蓋的味道吧?比如血腥味。”
西城:“兇案發生后,我家立刻就被警察搜查過了!”
“是啊,當然會被搜查。但你要掩蓋的這個味道,不是事實上存在的味道,而是你心中的味道!”和馬大聲說,“順便,你扔掉的模具,也帶有清新劑的味道。鑒證科會證明和你曾經噴灑在家里的那種是同一個香型!”
和馬突然把聲音提高:“西城桑!坦白吧!”
西城被和馬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片刻之后才顫顫巍巍的說:“我和房東太太,只是玩玩而已。”
和馬怒喝:“交代你的犯罪事實!別繞彎子!”
“我交代。我根本沒認真,但是房東太太忽然跟我說,她想和我走。你能想象嗎?一個半老徐娘,而我還是大好青年,她居然要我娶她!
“所以我就決定分手,但是房東太太說,我分手的話,就告訴他先生,然后把我從房間里趕出去。那個房東,非常兇暴,揍過我很多次。我本來和房東太太好,就是為了報復他!
“沒想到他們夫妻倆是一回事!一起欺負我!所以我,所以我決定報復他們兩個!
“我在房東家里看了偵探小說,上面有用冰刀殺人的密室,所以我決定仿照上面的做法。”
和馬冷笑道:“你真是太天真了,現代刑偵學早就大大的發展了。”
“我有戴手套,沒留下指紋!而且我經常出入房東的房間,本來就會留下指紋和毛發!”西城先生說,“我在雜志上看到過這種手法。而且雜志上說了就算用警犬,也沒有辦法聞出來問題。”
和馬咋舌:“這些偵探雜志在干什么啊。”
“但是我沒有想到,遇到了仿佛雜志里一樣機智的警探。”西城看著和馬,“你就憑那一眼,就看到了我房間里的雜志,太厲害了。”
“我眼睛比較尖。”和馬聳了聳肩。
這時候,警笛聲由遠及近,一輛警車停到和馬所在的柏青哥店前面,片刻之后居田刑警沖進來對和馬說:“丟棄模具的地方,有人看到疑似西城的人,警視廳已經簽發了逮捕令……誒?”
和馬:“他已經認罪了。不過,看起來已經不需要我來逼宮了。”
西城一臉震驚:“我怎么可能被看到?我明明是早上人最少的時候……”
“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和馬拍了拍西城的肩膀,“進去再好好懺悔吧。”
麻野咋舌:“等一下,簽發逮捕令是因為有目擊者看到西城,那我們的功勞呢?”
和馬拿出兜里的錄音機:“在這里啊。我逼問的全過程都在這里。”
居田刑警:“桐生警部補注意到了冰刀犯案,注意到了模具上的味道,已經是大功了。西城三郎,我宣布以謀殺罪逮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
和馬突然打斷居田刑警的話,大聲說:“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但是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我草,我就是為了說這句話,才當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