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琉璃大人,您怎么會到這里來?”三島由奈看向風間琉璃的目光有些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忌憚和遲疑,少了幾分正常猛鬼眾該有的敬畏。
蓮縮了縮身子,看著風間琉璃有種害怕的感覺,即使她和風間琉璃沒有什么沖突,也讓她覺得這個男人有些恐懼,從心底里彌生出一種想要遠離的沖動。
“聽說你們這邊有些有意思的活動在舉行,所以決定臨道過來看看。”風間琉璃的笑容很淡,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可這個休息室里沒人覺得他很親和,因為這里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幅清秀男孩的皮囊下藏著怎樣可怕的怪物。
“這是我們鬼獠小隊內部事務,龍王先生這樣插手,不太好吧?”櫻井明坐在沙發上背對著風間琉璃緩緩說道。
“都是猛鬼眾的同胞,為同伴分憂解難不是應該做的嗎?”風間琉璃柔聲說,“聽說皇帝在六本木失利了,調動鬼獠小隊也是想挽回局勢吧?之前因為一些意外沒能及時趕到戰場,實在感到抱歉。”
“能問一句,是誰告訴龍王先生我們接下了任務嗎?”三島由奈試探地問。
“你是叫由奈?對吧,不如你猜猜是誰告訴我你們在這里的?”風間琉璃看向這個女孩笑了笑。
由奈別開了自己的視線,似乎是在掩蓋自己略微驚慌失措的臉紅,不得不承認風間琉璃在擁有猛鬼眾怪物的稱號以外,更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美男子。就連風間琉璃這個名字都是他的花名,因為他還是牛郎界真正的大前輩,無數擁有著權財的女人都為他癡狂。
對于三島由奈這么一個未成年女孩來說,這種成熟的男性殺傷力還是太大了,即使她明白這個男人不是她能惹的。
“別別欺負由奈。”蓮鼓起勇氣開口低聲說道。
風間琉璃看了一眼蓮這個瓷娃娃似的孩子,心里想過了她的生平和履歷,只是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淡笑停止了對三島由奈的搭話。
“是皇帝透露給我消息的,她告訴我說,你們接受了一個麻煩的任務,希望我如果可以的話,幫助你們完成你們該做的事,避免在她真正需要用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卻不小心提前死掉了。”風間琉璃看向房間里的每個人溫和地解釋說道。
他的發言相當的.傲慢?可在場卻沒有人指出他的傲慢,因為他們都深深知道這個男人有傲慢的資本。
“這可真是多謝你關心了,不過這種關心我們暫時不需要,這是皇帝下達給我們的任務,無需龍王閣下操心,您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吧?”櫻井明緩緩說道。
“無妨,最近王將不知道在密謀什么大事,也沒有找過我,閑得實在是有些無聊,總得找一些正事來做,櫻井君能理解我么?”風間琉璃的右手放在了櫻井明的肩膀上,很輕,很隨意。
櫻井明的表情卻是沉得可怕,沒有開口再說任何的話。
“既然櫻井君沒有別的意見,那這個目標就請讓給我了吧。”
風間琉璃帶走了那張照片,休息室內沒有人阻止他,包括之前鬧得最歡的三島由奈此刻都是默不作聲,最多看了一眼沙發對面的櫻井明,見到櫻井明安靜地坐著,心中有些疑惑,卻只能閉嘴不言。
她們都很清楚那個男人的不好惹,別看對方剛才進休息室與她們相處的禮貌和談吐彬彬,在明知道那漂亮皮囊下是怎樣惡鬼的情況下,這個男人步入這個密閉房間的瞬間,櫻井明四個人的血液就冷徹到冰封了。
倘若是普通的混血種和這個代號為‘龍王’的男人相處反倒是不會有這種反應,但在因為進化藥蛻變過血統導致本能以及各種五感提升后的三島由乃幾人眼里,擠進這個休息室的根本就是一個磨牙吮血的惡鬼,光是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讓他們感到恐懼和膽寒。
“真是.嚇人啊!”三島由奈重重喘了一口氣,看向風間琉璃離開的大門。每一次她認為自己因為階梯藥劑得到了無與倫比的力量和進化階梯上的升華時,再見一次風間琉璃都會有種自己被打回原形的感覺。
幸好風間琉璃大人不是敵人,而是隊友,三島由奈每次都會產生這樣的感慨。這也是為什么她一直都看不起本家的天照命的理由,因為對方從未給過她這種不可戰勝的感覺,就像是面對一個百戰百勝的武士和面對一只從火山中爬出的惡龍的差距。
“喂,櫻井明——”三島由乃似乎是發現了對面櫻井明的異狀,看見了他淡金色的瞳眸和手背上的龍化跡象,忍不住心驚地低聲提醒,甚至不敢嘴欠。
她是知道輕重的,坐在這間屋子里的四個人都是階梯藥劑的受益者,同時也是“受害者”,在情緒激動或者殺意膨脹的時候,受到的影響將是一般危險血統的混血種的數倍,常常會出現一旦進入殺戮狀態直到將敵人挫骨揚灰才能找回意識的情況。
櫻井明現在的狀態很明顯就是進入殺戮狀態了,黃金瞳點燃帶血色,龍化狀態出現,那么接下來一步是不是就是鎖定房間里的隨意一個人,然后沖上來開始搏命了?
三島由乃是知道自己嘴欠的習慣,用當代的網絡詞匯不太標準的描繪來說,她有點雌小鬼屬性,很明顯櫻井明不是控這個屬性的男人,所以你猜猜他如果暴走第一個目標會是選擇誰?
櫻井明坐在原地,垂首淡金色的瞳眸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微微顫抖的右手,細密的灰白色的龍鱗在袖口中層層覆蓋。
就差一點,真的就只差一點他就沒忍住對身后的風間琉璃動手了。
——那個混賬。
在風間琉璃的手搭上他肩膀的瞬間,他的心臟在胸腔里幾乎跳動到爆裂成血紅色的碎片,龍裔的基因在DNA螺旋鏈上不斷戰栗——對方單獨且隱秘地向他釋放了一種格外特殊且可怕的領域。
在那一刻,櫻井明就算沒有回頭去看那個男人,就只覺得后頸泛起針刺般的寒意,仿佛有數道陰冷的視線穿透骨髓,每一道都帶著遠古蛇類蛻皮時的腥氣落在他的各個弱點上。那種精神上的威壓直接導致了他產生了極度的反擊欲望,就像是羚羊見到獅子忍不住想要拔腿逃跑的本能恐懼。
即使他知道一旦動手,在這種狹窄的空間內他幾乎是十死無生,可那種被極端的恐怖近距離的壓迫后產生的本能被刺激的反抗感就像是洪水一樣沖擊他的神經,讓他不可遏制地產生了龍化現象。
就在三島由乃準備好自衛反擊的時候,她卻發現櫻井明手背上的龍鱗漸漸消退了,瞳眸中的血金色也變回了黑色,這很明顯是靠意志力將所有的殺戮欲望全部壓了下去。
“討厭的家伙走了,繼續討論各自選中的目標吧,這次是那位大人指派給我們的任務,現在是特殊時期,不能搞砸了。”良久櫻井明輕輕吐了口氣,輕聲說道。
三島由乃有些詫異地看向櫻井明,雖然知道這家伙是他們這群人里意志力最強的,也是皇帝公認的潛力最大的階梯產物,但被龍血刺激成這樣都壓得住槍,是不是有些太過冷靜了?
“我去.這你也忍得住么?”見到櫻井明平復了殺戮欲望,三島由乃又忍不住開始嘴欠了。
“你見過他(風間琉璃)動手嗎?”櫻井明難得地看向三島由乃平緩地問道。
“沒有,只是聽說他很強,而且給人的感覺也很強,往那里一站就感覺他危險的要命。”三島由乃咂了一下嘴評價道,“怎么,你見過他出手?實力怎么樣?”
“你們只需要記住如果在執行任務過程中,這里的任何一個人和他起沖突,轉頭就走吧,不要嘗試和他為敵。”櫻井明掃向休息室的所有人平淡地警告道。
“現在猛鬼眾的內部矛盾有這么厲害么?櫻井明,說真的,你認為‘龍王’可能會成為我們之后的阻力?”三島由乃微微皺眉說道,聊到可能有關自己生死的正事,她也難得正經起來了。
“我們是那位大人的手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對于這一點都沒有任何的異議,即使我們現在在為猛鬼眾做事,可說到底,我們追隨的不是那個裝神弄鬼的王將,而是皇帝。”櫻井明面無表情地說出了極不利于猛鬼眾團結的話。
“你給我交個底,那個風間琉璃到底什么實力,我只聽說過他很強,是王將最信賴的左右手,還跟王將有師生關系在里面——我們四個人聯手能把他干掉么?”三島由乃放低聲音問向櫻井明,“如果可以的話,干脆找個機會,在他對付目標的時候我們跟蹤他,然后——”
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毫不猶豫,眼眸里全是和她年紀不符的冷漠。
和櫻井明說的一樣,他們是忠于皇帝的,忠于那位大人的,猛鬼眾的龍王?如果阻礙他們的目標的話,他們真的不介意悄悄在內部把他刺殺掉,然后丟鍋給蛇岐八家或者本部的精英就可以了——類似的事情他們又不是沒有干過。
但櫻井明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不,這是找死的行為,起碼現在,我們解決不了他。”
“我們可是階梯Ⅴ藥劑都扛過來的精英!怎么可能和他有這么大的差距!如果我們幾個放手合作,就算是那個蛇岐八家的天照命都有可能被我們拿下好吧!”三島由乃蹙眉,似乎對櫻井明的忌憚感覺到不滿,心底里隱約覺得對方是不是真的被嚇怕了。
“你把一些問題想的太簡單了。”櫻井明緩緩說道,“我承認這個房間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強橫的一面,面對蛇岐八家的執法人,你們可以像是貓戲老鼠一樣玩弄那些以前高高在上的黑烏鴉們,也可能是這種敵人你們見過太多了,從來沒有對‘超級混血種’有一個正確的概念。”
一旦血統超過了某個臨界點,再多的人力都不過是送死,那是質變帶來的差距,就像是龍王俯視山下群集的屠龍者,瞳眸里永遠只有蔑視和冷漠一個道理。毫無意外,風間琉璃達到了那個地步,已經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怪物了。
“你這么說誰懂啊?你告訴我,我們幾個人合力如果成功,他憑什么不死?”三島由乃有些不耐煩,壓住那種無名火問道,“櫻井明,我承認你是我們之中和進化藥融合最成功,也是潛力最大的一個,所以我需要你給我交一個底——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才會對那個家伙那么忌憚?”
“風間琉璃,是殺不死的。”櫻井明干脆直接的冷聲說道,“起碼我現在已知的我們能利用的所有手段,都殺不死他!”
“殺不.死?”三島由乃有些愣住了。
什么叫殺不死,人被殺就會死不是鐵律嗎?
“字面意義上的殺不死。”櫻井明冷冷地說,“我見過一次他的戰斗,他表現出的那個言靈.不,我更愿意稱之為‘權能’,仿佛賦予了他無窮的生命一般,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的——”
“八岐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