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湖開區,正濃公司,快到中午了,總經理李正義還在和飛鵬的來人磨嘴皮子………一上午基本就干了這件事,今天并未像兩家預計的實現雙贏,而且是比較強勢的飛鵬公司吃了個大虧,這話就不好說了,李正義也覺得自己的身份因為這事一下子掉價了,原本林總親自邀約,現在倒好,副總級別的也不來了,直接來了個小秘書,偏偏這個女秘書要比經理還難斗,到公司開門見山就是指責李正義違反約定,私自向景區和車站供貨,說話很大聲,像吵架……公司里不少職員都看見了,那架勢像犯了男女之間的錯誤被人打上門了似的。
李正義那個冤呀,真的很冤,根本懵然無知,還是閆副總打電話才知道景區出了自己公司大批量的貨。景區和東西車站倆個市場不是不想要,不想供貨,而是想來想去,自己根本要不得。前頭惹不起飛鵬,后面控制不了帥朗這幫人,與其夾在中間被人詬病,倒不如揀家強勢的得點實惠,于是把這幫人賣了個好價錢,畢竟那塊市場依李正義看,飛鵬肯定不會放手,就自己也未必坐得住莊,何況這幫社會閑散人員?
可沒想到的還是棋錯一著,突兀出現的貨源把兩家的聯盟部署打亂了,飛鵬的陳秘書帶著公司辦公室主任,上門純粹就是來質問來了,李正義又陪笑臉,又賠好話,細細分析,這伙人手里肯定沒有什么貨源,頂多就是前段時間有點存貨,充其量也不過是剛離職的杜玉芬從什么地方調了點,成不了氣候……談話期間景區、車站兩撥人的消息漸明之后,陳秘書倒是舒了口氣,言語不那么咄咄逼人,不過轉眼又是開始旁敲側擊暗示了,什么暗示呢?很簡單,你無法履約,或者故意不控制貨源,就別怪我們違約了。
這點敲到了正濃的疼處,共享渠道就是想借用飛鵬遍及全省的銷售網絡擴大百味系列的銷量,前一曰批兩萬件剛出貨,貨款都沒回收呢,這要是出點問題,甭說人家故意拖欠,就拖延你一段時間也受不了……無奈之下,又給陳秘書做了若干項分析以及控制貨源的保證,好話說了一蘿筐,笑臉賠了一上午,總算把這半天給撐下來了。
磨到快中午,李正義盛情邀約陳秘書留下來吃頓便飯,可不料飛鵬這倆位很有那種咱業大看不起正濃小家的氣魄,飯都沒吃,告辭就走,平時好歹有個玲瓏八面的杜玉芬支應類似場合,今兒可沒人了,李正義親自陪著笑臉,把倆位迎出來,摁電梯,送人,直下門廳,出了門廳看這倆位臉色實在不好,又是賭咒誓地說著:
“……陳秘書,請您一定轉告林總,對于我們兩家的這次合作,我是一百個誠心實意,怎么可能做手腳呢?就做手腳也不能把幾十萬貨款交給你們手里再做手腳,那不是找不自在不是?………我們的出貨量現在在中州市區出貨每天不到一萬件,就那么幾個批商,地市級分銷網絡根本沒有您公司那么健全,你們隨便都可以查得到……關于帥朗那伙人,千萬別把他們當回事,他們支撐不了幾天……你放心,因為這事我把我們公司的副總都辭了,這難道還不是誠意?”
“就這樣吧……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啊,你們正濃如果還是放任自流控制不住貨源,那就別怪我們違約了……”陳秘書回頭很不客氣地說了句,警鐘給敲在前頭了。
沒辦法,落后就要挨打、公司小了就要挨罵,錢沒人家厚實腰桿自然也沒有人家硬梆,李正義想想那兩萬件價值幾十萬的貨款還沒有到賬,這腰桿是無論如何也挺不直了,正要低三下四再來一句,可不料話到嘴邊,嘴唇哆嗦了一下,緊張地話和口水全咽回去了。
陳秘書也被噎了下,回頭很不懷好意地盯了李正義一眼,又和辦公室來人交換著眼神。
意外,出意外了,很意外地來了個人,芙蓉面、楊柳腰、未聞其聲先聽笑,笑著招手著就上來了,笑吟吟地打著招呼:“……李總,好巧啊……你這人怎么這樣?請你吃飯吧,你還推辭,敢情是又泡上美女啦?……喲,這位是,很面熟哦……”
李正義收胸、縮腹,看著來人緊張了,心里暗道著要壞事。
是杜玉芬,倒不是怕這女人,而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個場合出現,一緊張倒不知道該怎么回這句話了,反倒是杜玉芬落落大方地站在三個人面前,有點詫異地看著陳秘書,那眼神就像小三看正房那般不屑。而陳秘書呢,也像正房看小三那般仇視。
故意,絕對是故意,李正義暗罵著。
故意,當然是故意,陳秘書自然認識這位正濃的前副總,免不了要懷疑李正義和杜玉芬有故意作戲的成份,就現在這打扮,對襟小白坎肩、水綠花花的長裙,眉目間媚眼亂飛,就像和誰來私會了一樣,不懷疑他們之間有貓膩都不可能,那像前一天被人從副總位置上給捋了?
而杜玉芬呢,也像故意顯擺似的,挺了挺胸,這胸比陳秘書那胸可豐滿不少,本錢孰厚孰淺一眼便知。挺胸之后,又是故意甩了把自己肩上的愛馬仕女包,雙手叉在胸前,露著很白的胳膊,幾分睥睨之色上上下下打量著工裝一身的陳秘書,那眼神很玩味,幾眼之后嘴角一翹笑了笑。
女人的天敵就是另外的女人,這話沒假。男人估計看不懂女人之間的對決,那是在眼神上、在裝扮上、在氣質上,兩廂一比,穿著工裝,既古板又有點呆板的陳秘書可要比花枝招展有備而來杜玉芬遜色不少,這玩味的眼神都透出那種不屑了。
得,老妞把小妞逗著了,不管于公于私,都受了點刺激,陳秘書剜了一眼,扭頭,和辦公室來人抬步就走,那步子走得氣憤不已,聲音甭響甭重,一聲一聲敲得李正義有點心虛,倆人上車招呼再見也不打,開車就走,連上前招手再見的李正義也不理會了。
車走了,李正義好容易一上午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回頭盯著狀似在看笑話的杜玉芬,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表情猙獰得嚇得杜玉芬后退了一步,就聽這位惱羞成怒的指著杜玉芬質問著:“你成心是不是?”
“是啊,我是誠心誠意請你吃飯,還準備來給你結算余下貨款……李正義,別嚇唬人啊,你敢說不要,我就敢再不登你的門。”杜玉芬提高了聲音,針鋒相對了一句。
一叫囂,李正義無名火起了,正要爭辨一句什么,不料眼睛余光掃到了杜玉芬的那輛紅車,車廂里那人伸出腦袋來,痞相一臉挑恤地盯著,撩拔小妞一般“吁”聲吹了個口哨,一下子撩得李正義沒脾氣了,咽了口氣,卻是也不提要錢的事了,轉身就走,回頭撂了句話:“你等著啊杜玉芬,咱們的事沒完。”
“當然沒完,這才剛開始了……想完我還不跟你完呢!”杜玉芬回敬了一句。
一句刺激得李正義卻是臉上真掛不住了,下班時分,寫字樓里租場地的各公司三三倆倆沿著門廳出來,都好奇地看著,李正義可沒有當街和女人爭辨的本事,掉頭就走,臉早被氣得煞白一片了。
掃興吧?很掃興,不但李正義很掃興,連杜玉芬也有同樣的感覺,回頭再看自己奮斗了幾年的公司,從當初的兩間辦公室已經展到現在租住兩層樓了,而自己卻在一天之內成了白身空人,免不了讓出了口氣的杜玉芬有點失落之意。就像看到蒸蒸曰上的公司事業,而自己作為曾經的一員卻不再參與其中一樣,那份失業帶來的失落是那么的復雜和不可名狀,更何況還是因為莫須有的錯誤。
默默地回到了車邊,帥朗給開著門,把杜玉芬讓到副駕上,看著杜玉芬還有些不高興,動著車安慰著:“怎么了杜姐,等了兩個小時才等了個巧合,你該高興才對呀?看把這孫子氣得……整這種人,耳光拳腳輕了點,得整得他哭不出淚來才成。”
“哎,算了,好歹我在這公司里也干了有些年頭了……印像給大家留得本來不錯,不能回頭大家把我當潑婦看吧?”杜玉芬道。帥朗駕車上了街面,嘿嘿笑著,關切地問了句:“這倒是……那你怎么這樣?高興點嘛……”
“我都失業了,能高興得起來嗎?好歹你們倆沒有同時坑我啊,要是失業了再賠上一筆錢,現在我估計得在世紀商廈頂上考慮考慮是不是該往下跳了……”杜玉芬自嘲了句。原本就是自嘲,說著心里的郁悶,不料這話帥朗可不以為然了,笑著接著道:“習慣了就沒事了,要擱你這么說,我早該往下跳好幾回了……現在我和別人都顛倒了,別人暫時失業,我是經常姓失業,就業反而是暫時的……嘿嘿……哎對了,他說什么了?我怎么看著他像不服氣怎么地?”
“他說這事跟我沒完。”杜玉芬笑了笑,嘆著氣道了句。
“這種話都是充臉面的話,有人這么說你得噎他、嗆他,憋死他……他要這么嚇唬人,你給他來一句:嚇唬老娘是吧?你活得不耐煩了,老娘找幾個男人滅了你,都不用花錢……”
帥朗故作正色,說著歪話。聽著帥朗學著潑婦的尖叫罵人,杜玉芬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過一笑之后感覺到話里不對勁,回頭“啪”一巴掌扇在帥朗腦后叱道:“你剛才說什么?”
“你看你,又多想了吧?我就隨便說說。”
帥朗呵呵哈哈笑得瞇上了兩眼,把杜玉芬一逗、一笑、再一氣,連脾氣也不上來了。
車行不遠,杜玉芬調整了調整心情,一上午就亂打電話亂捅消息了,已經知曉飛鵬公司的人去過景區、去過車站,這市場上的事誰也瞞不住誰,其實閆副總和秦苒一行四輛車出現在五龍村的時候,早有分貨的小皮就把電話打回來了。這么敏感的地方,恐怕都一直在找對手的紕漏和空子。
而帥朗這邊呢,找都不用找,一堆漏洞,估計現在快被人家現完了。杜玉芬現在想想,支持三天恐怕都懸,笑話過去后第一句話就問帥朗:“帥朗,恐怕瞞不住呀,攪和一時行,過不了多久就露餡,兩家一合計,都控制貨源咱們可真無計可施了……”
“我就沒打算瞞……買飲料我專門跑了幾條街,他們查吧,查來查去也是他們自己的貨。”帥朗道。
“這有什么意義呢?損人不利己白開心了,你有多少錢可賠,你就有錢也賠不過飛鵬公司呀?”杜玉芬提醒道。
“怎么能說沒意義呢,今天的工作就是讓大家把關注眼光都放到正濃這里,這不,飛鵬知道咱們根本沒貨虛張聲勢,接下來就要逼著李正義控制貨源,沒準他們都知道咱們是存的貨支持不了幾天……但是,他又怕咱們從什么地搞到貨源,當然,最可能的情況就是從比較弱的正濃這里下手了。”帥朗道,很坦言。
“那就不對了,我要出現在這里,不是讓飛鵬的人懷疑咱們和李正義還有貓膩么,肯定要防得更嚴了。”杜玉芬道,感覺帥朗的言行有點矛盾。
“是啊,他們都防著正濃公司,咱們正好朝飛鵬下手……可口可樂、雪碧、統一系列,飛鵬的搖錢樹可是不少啊,代理了這么多好產品,這個季節隨便弄出點都能換成錢……嘎嘎……”
杜玉芬有點不以為然看了財迷心竅的帥朗一眼,斥著:“我還是覺得懸,要是淡季你從批商手里搞點貨還有可能,現在旺季都不愁賣,誰給你呀?何況關系又這么敏感緊張。”
“我說有就有,你不相信……打不打賭,我要搞到,欠你的錢不用還怎么樣?”帥朗道。
杜玉芬愣了愣,剜了帥朗一眼:“想得美,不但得還,而且得多還,我現在是你的合作商兼投資商……”
“呵呵,這我沒否認呀?既然你合作兼投資,那你應該相信我才對……看你現在已經很相信我是不是?否則你早追債上了。”
“相信個你個大頭鬼……老娘是上賊船下不來了……”
“哈哈……放心吧,咱這賊船還沒到擱淺時候呢。”
車里,亦嗔亦怒,亦正亦邪,見得帥朗這么胸有成竹,杜玉芬那顆懸著的心越來越放下了,有時候想想吧,事得往開處想,雖然丟了職業,可能收回欠款已經萬幸了,更何況沒準還真有什么意外之喜,這么一想,杜玉芬倒坦然了幾分,車在中州市區打著轉,轉到中午也沒找什么貨源,先去找地方吃飯去了………………………………………………………………時間,漸漸地走向下午、晚上………“喂,老伍啊……我杜玉芬,有點小事麻煩你,給我上點貨怎么樣?不讓你吃虧,每件加零點五,運費我們出………那我等你消息啊,盡快給我回復……”
杜玉芬在車里,拔完了電話又翻查著手機,繼續找著以前熟識的正濃旗下的分銷商和批商,又找一位:“喂,強子,你杜姐唄,還有誰……說正事,能不能給我們勻點貨,有多少算多少……幾十件?幾十件誰找你?夠我去的運費么?你好歹也是中牟縣代理,就這么出手也不嫌寒磣……”
不一會兒,又是一個:“喂…老楊,我杜玉芬,哦,你不是啊……那算了,不用了,我隨后找他……”
第n個……第n+1個……一直到心里能想到的人都拔了電話,所料不錯,旺季銷售誰也不愁出貨,再加上李正義肯定已經開始和渠道代理和批打招呼了,聯系上的人不是吞吞吐吐不敢答應,就是勉強擠個幾十件、百把件的貨量給個面子,而這個杯水車薪根本無法滿足景區和車站市場的需求,連杜玉芬也不得不承認,飛鵬這個釜底抽薪斷貨源的辦法確實不錯,可以以不變應萬變,坐等著你慢慢困住,然后市場自然而然再回到自己手里。
看來這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杜玉芬手機合起,車里找著坤包,塞了進去,又朝寬大、明亮、四排雙扇開的門廳瞧了一眼,帥朗進去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有出來,而這里讓杜玉芬覺得有點怪怪的,叫鳳儀軒,是個美容會所,進進出出的以女人居多,進去這么久,免不了讓杜玉芬要惡意揣度帥朗這人怎么怎么著了………到底怎么著了?杜玉芬說不清,每每想起來,總覺得帥朗言行蒙著一層神秘色彩,從搶灘景區市場,自己聞訊趕到認識此人開始,一直就蒙著一層神秘色彩,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相信他,把貨賒給他,明明覺得他不可信來著;也說不清為什么下面的人都相信他,明明見這些人根本沒有信任感可言;更說不清自己為什么現在還相信他,從上午把景區配貨留給小皮到現在已經七八個小時了,說找貨源,貨影子都沒見,而且形勢越來越明朗,人家兩家就是要封殺困住景區和車站市場的供貨,兩個市場占有率85%以上的大公司,能在夾擊下僥幸保全的概率,杜玉芬覺得隨著時間的拉長會越來越小……篤…篤…篤…有人敲車窗,杜玉芬瞟了眼,放下車窗,聽得有人很文雅地說著:“這位女士,車不能停這兒。”
“不停這兒停哪兒?”杜玉芬機械反問了句,這就是停車場,不料一抬眼,眼睛一凸,差點掉下來,愕然地道:“帥朗!?”
是帥朗,杜玉芬只注意門廳,不知道什么時候人已經站到車旁了,而沒注意到的原因是,帥朗變帥了。
可不變帥了,小寸頭理得甭精神,條紋式的襯衫顯得個子好像高了一截,裎亮的寬腰帶,可比穿大褲衩的爺們有范多了。往上看,表情神彩奕奕;往下看,筆挺的西褲和一塵不染的皮鞋,咋看咋不像光著膀子扛飲料箱的那貨。剛要說句什么,不料帥朗扭過頭,和門廳出來的送的一位女人打著招呼,上了車,杜玉芬的眼光隨即被那位女人吸引住了,白色連衣短裙很清涼的打扮,驚鴻一瞥旋即進了門廳,身材頗為窈窕,回頭看喜滋滋坐到副駕上的帥朗,杜玉芬有點哭笑不得了,不悅地問著:“哦……把我扔這兒,你進去梳妝打扮去了?”
“啊,帥吧?是不是現在不敢相認玉樹臨風、貌比潘安的我了?”帥朗笑著,傾著身子,貌似要給杜玉芬一個很帥的poss,杜玉芬扭著車鑰匙理也不理嗤了句:“臭美,再帥也不能當飲料賣。剛才那是誰呀?”
“哦,我女朋友。”
“胡說。”
“這怎么叫胡說,姓盛名小珊,這里的設計師。”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切,不信……”
“為什么不信?”
“這一看就是城市小資,能看上你?除非瞎了眼了。”
“耶喝,你眼光挺準的啊。不是,就是設計師,以前認識的。”
“那當然,我除了看不透你,看別人還是有譜的……去哪兒?該吃晚飯了。”
“去中鐵文化宮后頭……”
“干什么?”
“找貨源呀?你以為我打扮這么帥干嘛?接下來咱們要以正式的身份去跟人談判要貨,總不能穿著大褲衩就去吧,顯得咱多沒素質不是?”
帥朗得意洋洋地說著,杜玉芬笑了笑,駕著車上了路。一下午又快過去了,看樣帥朗好容易休息了這么一天,過得蠻愜意,舒舒服服靠著副駕,哼著小曲,貌似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中午回了趟租住的地方,幾個哥們都沒在,拿上衣服下午在鳳儀軒清清爽爽洗了個澡,刮了刮臉,好歹把在景區窩了那長時間的匪氣都洗去不少,又換上了盛小珊給設計的那個很拽很拉風的形象,似乎連帥朗也覺得自信增強了幾分。
“喂…到底有譜沒?”
駕車的杜玉芬出聲問著,瞥了幾眼帥朗,這個形象確實不錯,像個很有生活品位的小資男,又像個很懂生活的知姓男,要是沒見過帥朗扛飲料箱那得姓的話,沒準杜玉芬還真要把帥朗和盛小珊當成一對。只不過此時匪哥一下成了帥哥了讓杜玉芬有點不自然了,輕聲說著:“……我也想了想別的轍,看來飛鵬這次是要下死力氣困住咱們了,我聯系了周邊地市我認識的分銷商、代理商,都不敢給提供這么大貨源,估計李正義已經打招呼了……飛鵬在各地市的分銷我不太熟悉,我還真想不出來,你的貨源究竟在哪兒?”
“你的辦法不對。”帥朗手指甩著指摘著:“人都是賤貨,陪著笑臉求著說好話,他不艸理你,不罵著、不收拾著、不詐唬著,他不聽你的話……比如現在,我就回去給林鵬飛、給李正義,給有貨源的主磕上十個八個響頭,人家可憐都不可憐你,只會小看咱們……可收拾他們詐他們就不一樣了,詐到他們不敢不給,便宜給了都不領人情……”
鏗鏘幾句,擲地有聲,不過杜玉芬可信不過了,以為帥朗又是胡吹大氣了,嗤了句歪理,扭過頭了。
謎底即將揭曉了,一路上帥朗口口聲聲貨源就要在中州找,而且只能在中州找,每件飲料的單件利潤并不高,這個分銷和代理體系之所以能存在,就是因為價格優勢在,別人要竄貨什么的根本不劃算,除非你是想損人不利己。可貨源要是就在中州,實在是讓杜玉芬一頭霧水了,自己好歹也在這個行當里混了數年了,還真想不出那家批商敢提供這么大貨源,而且粗粗算算,兩個市場現在旺季每天四千多件的銷售,比批商的吃貨都大,除了直接代理,根本供不起這種吃貨量。
揭曉了……行駛了十公里左右到了揭曉的時候了。就在和中鐵文化宮一街之隔的巷子里,下車的帥朗一指,樓側掛著大招牌,就叫中鐵配貨,巷很寬,能錯過兩輛轎車。一頭霧水的杜玉芬下車剛鎖門,看看四周環境,這里離鐵路東站不遠,還以為有大牛接應什么的,不過看樣根本沒有,前行了幾步,問著帥朗來找誰,帥朗說了個陳麗麗的名字,杜玉芬一聽,嚇得怔住了,一把拉著帥朗急色問著:“你知不知道陳麗麗是誰?”
“知道啊?這片市和車站周邊小副食批商,一胖娘們,少說也有一百八十斤。”帥朗道。
“我不是說這個。”杜玉芬拉著帥朗,小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車站搶得是人家的市場。”
“知道呀,他們的貨倉就在這兒,離車站四公里,十幾天了,愣是一件也運不進去,呵呵……”帥朗得意地道,笑得很開心。
“那你還來?不是找抽嗎?她能給你貨?”杜玉芬說出關鍵來了。
不過關鍵在帥朗看來又是一種情形,看看來往的人不少,拉著杜玉芬到了巷口,賊頭賊腦小聲說著:“杜姐你想想……以前這個配貨她全靠車站出,貨倉基本上保有一萬多件的存量,6號以后咱們搶了車站市場,把這個批商困住了,代理給的條件都是能換貨不能退貨,而且只能在劃定的區域里出售,也不能亂竄貨,沒了車站周邊和列車市場,她一天只能出百把十件,貨全積壓手里了……我打聽過了,還有八千多件存庫里呢,這要是弄咱們手里,能小一筆。”
“這……人家能賣給你么?”杜玉芬臉色一難,想不通這叫什么機會了。
“這生意需要大量的現金流,她壓這么多貨動不了,又不能隨便賣,她能不急呀?……這就是我說的空子可鉆,理論上都認為我們和被搶市場的批商肯定不共戴天,所以我估計,飛鵬防都不防這個人,她市場丟了,出貨量急劇下降,能不能保住批商享受的分銷價上貨都難說……飛鵬的二十幾個批商有三個被咱們整得出不了貨都積壓了,這就是機會,機會很難得呀,只要能把他們手里的貨拿走,相當于照準林鵬飛又來了個窩心腳……三家的存貨有兩萬多件,這將對市場是一個極大的沖擊。”帥朗擺活著,說得眉飛色舞,要論坑人鉆空子,這幾個害蟲個頂個都是好手,要不啥職業都沒有,還不得餓死?想了很久才想到這么個空子可鉆,估計沒人會想到,帥朗還敢再朝結怨的批商要貨。
不過杜玉芬可理解不了帥朗這種思維方式了,難色郁結在臉上不相信地問著:“能行么?”
是啊,能行么?帥朗不以為然道著:“怎么不行?我們把飛鵬搞得都灰頭灰臉,一個小批商還收拾不了?”
杜玉芬一劃拉手指數著:“那是有心對無心,現在人家已經戒備森嚴了……這事我怎么就想著別扭呀?你看啊,你們搶了人家的市場,自個賺錢;現在再回頭再要人家不計前嫌給你存貨,還讓你們賺錢,這怎么好事都讓你攤上,你咋就想得這么好呀?”
“這有什么難理解的,生意人,都圖利呢,誰記仇呀?哎,你去不去,你不去拉倒,我一個去,這趟賺了沒你的份啊?”帥朗翻著白眼,嫌杜玉芬話多磨嘰了。杜玉芬一聽:“那走……不過人家要大笤帚往出趕你,別指望我幫你啊。”
“切,我忽悠不了美女那是真的……要忽悠不了中年婦女,那我還混個屁呀……你瞧好了啊,她貨倉里存貨,我要以分銷價全部拿回來……”
帥朗得意地撂了句,大踏步邁著進了巷子,杜玉芬被這話噎了下,慢了兩步,看著帥朗這么自信,那份懷疑更深了,緊追著幾步,跟上帥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