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在主樓東面的二層小樓,讓帥朗意外的是這里居然還別有洞天,連體的公共餐桌、幾個打飯的窗口,窗口之后忙碌著的居然還有若干位體型堪比程拐的廚子,等了不多會四菜一湯同時上來了,一看涼拌牛肉加魚香肉絲,酸辣粉條加香菇油菜,紅的醬紅、綠得油綠,香得撲鼻,盤上桌帥朗的筷子早已伸了進去,牛肉挾得,那叫一個流星趕月;菜飯扒得,那叫一個狼吞虎咽,同來的鄭冠群看得大眼瞪小眼,可沒料到了這孩子能餓成這樣,趁著帥朗吃的功夫,趕緊地舀了一碗腸絲豆腐湯,放到這位跟前笑著勸著慢點吃,不夠還有。
帥朗邊點頭邊嚼咽著,僅僅是嗯嗯啊啊胡亂應了幾聲,幾次鄭冠群想插嘴問句話都沒插進來,畢竟這個時候、這個種環境,是最佳的談話時間,本來就準備吃飯功夫談呢,誰知道這小伙嘴里沒一刻閑著。
沒有苛求,他知道有時候有些事欲則不達,不管是嫌疑人還是知情人,在心情舒緩、神經放松的狀態下才好談話,否則弦繃得緊緊得,相互不是仇人也要產生仇視態度,而現在看來,是警察對帥朗的苛求太過了,看著帥朗狼吞虎咽旁若無人,鄭冠群甚至有所憐愛的心思,再怎么說,小伙還年青,要是攪到這事里,一輩子毀不完也得搭進去一半。
“鄭叔,您是不是快退休了?”吃著帥朗突然問。鄭冠群機械應了聲:“對呀,后年就退了,現在已經退二線了。你怎么知道,我看上去很老嗎?”
鄭冠群不老,看上去頂多四十開外,如果不穿警服,更像個養尊處優的小老板,不過帥朗給的回答卻是:“不是,我猜得,但凡警察一到快退的時候,態度都特別和靄可親,就跟我爸樣……其實呀,天下的犯罪能消亡嗎?消亡不了。那消亡不了,嫌疑人就永遠抓不完,都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到老了都得后悔,大好青春,都浪費在怎么欺負人整人身上了。”
“你少指桑罵槐,吃得差不多了,該撂包袱了,告訴你,這可是給你開的小灶,要是沒有物盡其用,你得照價買單啊。”鄭冠群岔著話題,給了一個軟綿綿的威脅,像個玩笑,不過也是在提醒帥朗,整個機動車檢測中心都是指揮部的監控之下,一拔人正等著這位大吃二喝的貨爆料呢,卻不料,這貨的預防針還沒打完,直說道:“買單無所謂,不過丑話可說前頭,我也是猜測啊,錯了不負責。”
“說來聽聽,反正你也負不起責。”鄭冠群快失去耐心了,看著帥朗兩片亮的嘴唇吧唧著,有點懷疑這貨純粹是蹭吃混喝來了。
帥朗呢,嚼著嘴里吃食,笑了笑,神神秘秘道:“鄭叔,那我得先問您,男人五好知道不?”
“什么五好?”鄭冠群一愣,明顯不知道。
“吃喝瓢賭抽嘛,總得占一樣,要不怎么叫男人呢?”帥朗大驚小怪道。一說鄭冠群差點大巴掌扇上來,笑罵著:“你個臭小子,你跟我是一輩人呀?開這玩笑?”
“不是開玩笑鄭叔,我是在講怎么抓思維盲區,比如你們抓嫌疑人,你們用他們了解的方法抓人、他們用他們知道的方法的躲避,你們怎么抓,他們知道怎么躲,彼此一了解,成兩條平行線了,你交叉不了啊……你得找一個嫌疑人的疏漏。”帥朗道。
“我快退休了,還用你給我上課呀?”鄭冠群哭笑不得地道。
“那我不敢,當警察我肯定不如你,不過看人我未必比你們警察差,也不是我智商優越,而是你們眼光局限,沒有眼光就沒有思路,沒有思路、就沒有出路,這和做生意是一個理。”帥朗筷子點頭,邊吃邊說,聽得鄭冠群一頭霧水,別說鄭冠群,連監控室一干聽著的也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貨究竟藏著什么猛料能把上千警力沒有排查到的嫌疑人找出來。
鄭冠群也理解不了,追問著:“上課回頭再給我上,你究竟想說什么?”
“還是男人五好,吃喝瓢賭抽啊。”
帥朗嚼著根油菜,菜尾巴在嘴邊囁著,一句噴得鄭冠群差點掀了椅子滾地上,這老臉掛不住了,瞪瞪眼,帥朗怕老頭理解錯誤,趕緊地解釋著:“我都說了咱們彼此缺乏共鳴,尿不到一壺了……我的意思是,您從這個方面想辦法,無非是男人嘛,脫不出這幾樣;排除法,抽吧,暫且沒聽說;賭吧,他不需要,有的是錢;瓢吧,人家干那事咱們暫且也知道不了,況且妞就有自帶的,估計也不會………所以歸根到底,在吃喝上。”
“你以為就你想到這個啦?”鄭冠群斥了句:“中州七百人口,不帶流動的,你知道有多少個飯店酒店、多少個食堂大排擋、多少個小吃攤,還不敢算流動的……要這樣查,一萬警力都未必夠用。”
“您又進入思維的死胡同了。”帥朗笑著道,挾著菜,饒有興趣地看了有點忿意老頭,頗覺得有點意思,以問帶解釋道著:“我問您,端木哪兒人?徐鳳飛哪兒人?”
“中州人。”
“親不親,家鄉水;好不好、家鄉美;在這兒土生土長,恐怕有很多東西滲在骨子里,他想改變都改變不了,即便是改變了,這兒也能喚起他們很多回憶來……”帥朗莫名其妙說了一句。
一句讓鄭冠群若有若無抓到什么來,狐疑地問:“你是說……”
“找點能勾起回憶的東西來呀?一多半還不得在吃上,甚至于大酒店大飯店可以忽略不計,十幾年前、二幾年前的端木,可還是個普通市民,就一窮光蛋……你用那個時候的生活軌跡來重合現在他的行蹤,不行嗎?”帥朗問。
“有點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在中州地方名吃的周圍,端木可能出現過?”鄭冠群明白了,不過一明白,又詫異了:“可這怎么查?有哪些名吃。”
“多了,有點年頭的老字號,查一遍不就行了,沒幾家了……天明路與農業路交叉口,老四海鮮大排檔,父子開了兩代三十多年了,海瓜子、螃蟹腿級好吃;順河路逍遙鎮胡辣湯、德億路張記味美思大盤雞;葛記燜餅,黃河路上的,解放前的名吃;海底撈,這個不用多說,很多分店,生意好;楊記拉面,最正宗是緯五路那家;王三米皮,二七廣場亞細亞大酒店樓下;老華聯樓下辣妹小吃店,也有十來年了;搟面皮大王,原南關電影院旁邊那家;惠豐源、老中州兩家燴面,還有……”
帥朗如數家珍,看來活這么大沒白活,吃喝瓢賭全乎,正說著被鄭冠群打斷了,老頭接近頓悟了,很有興趣地問道:“你是說,把目光鎖定到這些有限的區域?”
“對呀,以門店在參照,現在監控探頭這么泛濫,我就不信找不著他……其實不是你們抓不著端木,而是你們在心里已經把他妖魔化了,什么奇騙、什么巨騙,其實他就是一普通人,你從普通人的角度考慮,十幾年沒回中州,回來總得嘗嘗家鄉的味道吧?找味道總得找正宗的吧?對不對?……嗨,怎么跑了,前天晚上我在街上數過,十五年以上的,有六十多家……”
不說了,思路已明,查就簡單了,鄭冠群早就起身出去了,看樣是焦灼地想看看結果,這倒好,把帥朗一個人扔在餐廳里了,帥朗笑了笑,回頭繼續埋頭專心地吃著,很多天來,第一次這么放開胃口的吃飯,似乎從到這兒的一刻起,懸著的心里真安生了……………………………………………………………………………帥朗倒安生了,技偵室里亂了,鄭冠群敲門進來的時候,兩排微機,十幾名技偵人員在行雙成的指揮下,已經調出了第一批探頭的監控資料,警務天網工程雖然有勞民傷財之嫌,不過也確實解決了不少實際問題,最起碼打架斗毆盜搶車輛案件能留下很多監控資料,更何況這是剛剛生兩天的事,行雙成根據倆人的談話提取了十九曰、二十曰兩天的資料,把時間定格地早、午、晚,飯時前后各延一時,十幾個屏幕,滴滴地響著程序比對的輕微聲音,整個專案組像開動馬力的機器,轟鳴起來了。
對不對呢?鄭冠群覺得這小伙說得很在理,沈子昂和外勤一隊商量下也覺得有那么點道理,但是呢……似乎又過于簡單了,坐到門口不遠等著功夫,沈子昂傾身問著鄭冠群道:“鄭老師,您對這個人有什么感覺?”
“你指那方面?”鄭冠群道。
“任何方面,比如您感覺他是不是有所隱瞞?我看他的情緒在見到您后變化很大。”沈子昂道。
“那是因為你們把他當做嫌疑人,當然不會有好情緒了……至于隱瞞嘛,我倒覺得有。”鄭冠群道。
“哦……”沈子昂興趣大了。
“這樣說吧,但凡嫌疑人,總生活在一種緊張、惶恐的狀態中,特別是上了追逃名單的,更是惶惶不可終曰,不到被警察抓到的一剎那,他的心不會安定下來……而帥朗呢,我倒覺得他也有這種傾向。僅僅是感覺啊。”鄭冠群笑了笑,給了個不確定的答案。
指揮部的一干人,沈子昂,外勤的續兵、童政委加上方卉婷幾人在這個場合就幫不上忙了,聽著老頭的擺活,童政委插了句問著:“那鄭老師,您說他爆給我們這個排查方式什么意思?還有,我覺得這個方式似乎太過簡單了,十八號我們抓捕失利,隔了一天兩天,他就大搖大擺走在中州大街上?可能么?”
“端木慣于出人意料,這倒也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這個方式要查出嫌疑人,那我們還真無地自容了。”沈子昂道了句,不過話音里似乎對這個方式能出結果還是覺得信過得的成份少。這么一說,行雙成也點頭笑了笑,要不是實在沒有線索,也不至于在這些點上磨無用功,幾個屏幕占滿了,都是來去吃飯的市民,招描的進度很緩慢,雖然單個面部特征掃描快,可架不住人多呀,特別是胡辣湯、老燴面、酸辣粉那幾家,那叫一個人多,甚至于有些面部僅拍攝到了一小半,識別也無法進行,直接略過。
不過,除此之外,線索已經斷了,廢棄冷庫抓捕回來的四位,無法接觸到梁根邦的上一層,只提供了一個前一天似乎有人到了冷庫的信息,但究竟是誰,長什么樣,這幾個貨是一點也說不上來,中斷的線索重新接續起來,除非找到新的切入點和嫌疑人信息,否則只能原地踏步,除了現在進行的消息,還有一個消息是和梁根邦出去的同伴綽號包皮,南關派出所已經查到這個嫌疑人的身份信息,叫包猛剛,有吸毒史,老范已經帶隊到派出所落實了。
十分鐘過去了,沒消息,比對沒有結果……二十分鐘過去了,依然沒有結果,有些人坐不住了,續兵到走廊上抽煙,心事很重,抽了幾支,一直想找帥朗坐下來談談,不過時間和環境都不合適,半天還是在走廊里轉悠……半個小時過去了,連鄭冠群也快坐不住了,倒了杯水,剛抿了口,續兵進門了,小聲向沈子昂匯報了句什么,沈子昂點點頭,很失望地揮了揮手,不用說,肯定是老范那里沒有查到有價值的信息,這些嫌疑人居無定所,同伙一落網,再找人肯定要費不少勁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方卉婷起身了,悄悄地踱到了鄭冠群身邊,附身問了老鄭一句什么,老鄭似乎很為難,不確定地搖搖頭,倆個人好像在商量著什么……沈子昂注意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心里免不了狐疑,是不是方卉婷請老鄭的途中倆人商量過什么事,十幾分鐘的路程,倆走了兩個小時,如果商量,沈子昂免不了會把矛頭又指向那個剛剛進來的帥朗身上。對了,帥朗,沈子昂一想這人不知道為什么就有點火大,看看四下,童政委和續兵在走廊上,于是起身向門外踱去,那個貨還在餐廳吃著呢,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過舒服了,沈子昂就覺得很不爽……門拉開的一剎那,一聲“嘀”的加長音響起,18號微機,技偵員神經一般喊著:“吻合了,找到了……”
嘩拉幾聲,椅子幾乎是被掀的,技偵員一群往微機跟前湊,老鄭和方卉婷急促地起身往這邊看,行雙成急了,分開人群,擠到微機前,那技偵一讓位,行雙成嫻熟地艸著鍵盤,劈里叭拉一陣響聲,把捕捉到了畫面放在,定位,圖像庫里測距,是一對男女的照片……放大,銳化,去馬賽克、恢復,幾個瞬間把一個全面部、一個半面部恢復到了屏幕上,畫面一顯示,馬上失魂落魄地跌坐到了椅子上,喃喃地說著:“丟人了,丟大人了……”
沒人吭聲了,都知道這人丟在什么地方,畫面上的人肉眼幾乎都能辨別出是嫌疑人,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什么任何化妝,大搖大擺地在中州大街上散步,距離逍遙鎮胡辣湯店不過三十余米,時間是早晨八點三十五分……如果提前預測到這種排查手法,連派出所片警都能拿下這個跨國的巨騙。
沈子昂看了眼,是端木界平,和徐鳳飛倆人像一對情侶,就步行在人行道上,這個時候,再大度也有點百感交集,有點情何以堪了,沒有吭聲,默默地走出去了,方卉婷倒是比較平靜,不知道是出于對帥朗的信任還是已經習慣于接受這種意外。
門剛閉,又是一聲嘀……地長音,6號微機的技偵看看愣的行雙成,匯報著:“行組,n87356、n98243倆個編號探頭也有現,原南關路電影院不遠,時間二十曰晚八時二十三分,在搟面皮大王店面不遠……”
這一次,即便現,也沒有引起任何轟動,做過警務排查的心里都清楚,只要思路對,信息大把的有,幾分鐘后,又一聲“嘀”聲響起,端木界平像個幽靈,又出現在屏幕上了………………………………………………………………………………………“對于此次專案組的偵破,我會向省廳提出檢討,對于偵破和排查方向出現的偏差,我負全部責任……不過當務之急,是查清端木究竟還在不在中州,如果在,他藏在哪兒?如果不在,他的出逃方向在哪兒?中山警方已經查封的瑞昱風投公司,這意味著嫌疑人出逃在即或者已經出逃………現在是23號晚上十時零九分,坦白地說,剛才的事對我的觸動很大,在選擇方向和方式上,我暫且想不出更好的路子來。”
指揮部里,沈子昂黯然說著,看著一眾部下。老范回來了,還沒有從找到端木的震驚中驚省過來,聽到抓捕失利后兩天內端木就大搖大擺在中州大街上逛,驚得老范嘴張著合也不攏。這會沈組長這么黯然一說,眼睛呢,都瞟向鄭冠群了,鄭冠群知道什么意思,笑了笑道著:“你們這幫年輕人,是想把我架到火上烤上不是?我也學學帥朗,丑話說前頭,思路我可以給,不過我可不負責啊。”
一眾人都笑了,其實都心知肚明,思路指向恐怕要在那個帥朗身上,而解鈴人恐怕又在這位鄭老頭身上了,專案組的現在都暫且不敢出面了,只怕勢成水火,再引起逆反心理,這家伙再撂挑了泡蘑菇,還指不定給你拖到什么時候,鄭老頭笑了笑指點著:“這個專案組我頂多算個顧問,還是非正式的,每年我參加好多專案組,成敗在五五之數,而且我只能以建議形式向專案組提出來啊:第一,把現在的嫌疑人和案子信息重新捋一遍,看看我們有沒有疏漏,溫故而知新嘛,說不定有些地方現在再看效果不一樣;第二,冷庫漏網的另一個嫌疑人包猛剛要抓緊時間追捕,很有可能他和梁根邦在一起;第三,現在還在醫院治療的人質吳奇剛也要過一遍,他的叔叔吳蔭佑這個背景很復雜,派人查清楚;前三件,小沈你來安排……”
“沒問題鄭老師,不過我覺得關鍵還是在您的第四件上。”沈子昂開了句玩笑,一干專案組的還是硬把老頭擠到臺面上來了。
“第四嘛,我想向專案組申請特權……給我一個線人名額,我想拿這個法外特例換點小道消息回來,當然了,你們知道是向誰換……還有,可能不成功,他會提出些無理要求,到時候就看專案組能不能接受了……”鄭冠群委婉地說著,方卉婷暗暗地長舒了一口氣,在座的,都知道鄭冠群的意思,這是要給帥朗一層保護衣,如果以舉報人或者線人的身份出現,那前面的爛事也就能有所遮掩了,都是警界的老手,自然知道這是在保護帥朗。
不過這也算個灰色地帶,在對付犯罪的領域,免不了要抓大放小、抓重放輕,甚至于通過非正常的手段從非正常的渠道獲取與案件有關的消息。這個手法一說出來,外勤和省廳的幾位都看著沈子昂,沈子昂不太確定,想了想問著:“鄭老師,這個問題不大,不過僅憑剛才的事就把這個法外開恩給他,是不是大了點。”
“一點都不大,我剛剛從監控上看過他,很得意,似乎這個結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我是說,能找到端木蹤跡的這個結果……來的路上我和小方討論過,從他的履歷上可以看到,賣過保險、賣過藥、市當過送貨員、干過營業員、之后又賣過飲料,還在黃河景區混得風生水起……這個三教九流都見識過的人精,眼光和思維比我們的偵察員要高得多,比如他就說了句吃喝瓢賭,把端木找出來,在座的,誰能辦到?”老鄭手一攤,一陣笑聲,鄭冠群也笑了笑,回護著道:
“還記得他怎么說的,怕讓我們難堪……結果呢,我們果真很難堪。不過換過話說,也不難堪,因為我們無從站在嫌疑人的角度去衡量和理解一個嫌疑人的想法,可他能,他就是嫌疑人,他比誰都了解嫌疑人的心態,而且我感覺,爆出這么個料,一半是炫耀、另一半是增加他在我們手中的籌碼,要說他無罪,我不相信;要說他準備老老實實坐幾年,我更不相信;那么我相信什么呢?我相信,有合適的機會和合適的途徑,他會試圖把自己脫身事外……那么,我們為什么不給他這一樣一個機會呢?和端木、徐鳳飛的危害相比,這個人頂多算個草根里的地痞流氓。”
很合適也很中肯,或許對于這個人,不管是方卉婷、不管是續兵、還是老范、還是童政委,都傾向于這個意見,從眾人的眼中,沈子昂感覺到了,就像鄭冠群被自己趕上架一樣,自己也被老鄭趕上架了,點點頭,半晌憋了句:
“同意,我沒意見……沒有新的線索出現以前,按鄭老師這個建議來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