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子府。
昏暗的書房之中,燕丹獨坐,顯得有些疲累。
朝堂之上的紛爭要比江湖之上的爭斗更加讓人心煩,燕丹費盡全力,才打消了燕王在這個時候攻趙的念頭。
可燕丹知道,自己的父王因為這一件事情,心中不悅。
“太子殿下,王上召你去王宮。”
燕丹坐直了身體,耳邊傳來了府中侍從的聲音。
怎么回事,難道自己的父王又改主意了么?
便在此時,一道黑影從一旁的窗戶潛入了屋中,燕丹面色不變。
“知道了,告訴使者,我換身衣服,立刻前去。”
那黑影近前,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
“你為何回來了,前方情勢有變么?”
這人是燕丹部署在前方的探子,為得便是刺探前方的情況。如今驟然回返,燕丹心中有些驚疑。
“秦、趙之間已經暫且停戰了。”
“什么?”
“江湖傳聞,墨家大統領親自進入秦軍營寨,不知用何手段,讓蒙驁退軍。屬下發現有異,直追到井陘口,才發現如今指揮秦軍的是大將張唐,而不是蒙驁。有傳言說,蒙驁病重,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蒙驁病重?”
燕丹心中驚詫,也知道自己的父王為什么要這么快找自己了?
夜色迷醉,趙爽飛速地在林中移動著。
“這兩個彪娘們,一直追著我做什么?”
趙爽心中有些慍怒,早知道做機關朱雀一起先回機關城了。
從趙地開始,這一路上,焱妃和月神一直緊追不舍,跟在身后,讓他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期間,他還和這兩人數次交手,差點暴露。無奈,只能逃跑。
剛剛歇了一口氣,聽著林后一陣響動之聲,趙爽拔起腿就走。
月神和焱妃的身影停在剛才趙爽停留的地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這廝打架不怎么樣,怎么逃跑的本事這么在行?”
焱妃一手靠著樹干,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大司命已經傳來消息,他們會在前方阻截玉面飛龍。”
月神也有些不好受,不過盡量挺著。
“此人一番手段,攪弄風云,使得墨家聲勢日振。今后必是我陰陽家大敵,必先除之。”
雁春君臉色很不好,從殿宇之中走了出來。便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因為提議攻趙的事情,被燕王一通大罵。
“王叔!”
燕丹的聲音傳來,雁春君停住了腳步,卻見宮殿走廊的柱子之后,燕丹緩緩來走。
“太子殿下奉王上旨意,為何不進入殿中?”
燕丹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著雁春君,問了一聲。
“我只是有些奇怪,王叔一向通曉父王心意,為何要在此時極力建議,伐趙之策?”
秦趙交兵,情勢未定。便是要攻趙,也起碼要等到趙國戰敗之后再進行,這才是穩操勝券的。
雁春君可以說是個小人,可他絕對不蠢,又擅長揣摩燕王心意,怎會不知道在那種情況下,建議伐趙之策,其中會有多少風險?
可便是這樣,雁春君還是這么做了,這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火中取栗,雁春君沒有這個膽子。痛打落水狗,才是他一貫的做法。
“燕與趙素來有怨,本君憂心國事,趁著秦趙交兵,為國謀利。太子殿下多慮了。”
雁春君揮了揮手,剛挨了一頓罵,他現在可沒有心情與燕丹周旋。撂下了一句話,便匆匆離開了這里。
“太子殿下!”
夜色昏暗,山野小屋之中,一盞燈火放在了桌中央,帶來了光明。
秦舞陽拱手一禮,被燕丹緩緩拖了起來。
“墨家的情形如何了”
“荊軻、麗姬他們已經乘坐機關朱雀出發回到了機關城,這次事情,我墨家在江湖之中聲望大漲。”
秦舞陽雖然不喜歡這個墨家大統領,可也不得不承認這次調停給墨家漲了臉面。
他臨來之間,可見一眾墨家弟子那股興奮的表情。
便是一向不怎么關心外面事情的麗姬,嘴里也總是談論著這件事情。
燕丹點了點頭,可心中對于那位神秘的大統領,總是有著一股警惕。
事情發生得也太巧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條線在牽著一樣。
可若要說,墨家大統領和燕國的雁春君之間有什么關系,燕丹心中也是打著鼓。
“那大統領呢?”
“他沒有和眾人一起行動,也沒有回機關城,我等不知其蹤。”
燕丹搖了搖頭,心中遲疑不定。
墨家的大統領究竟是何身份?
了解得他越多,反而得到的疑惑便越多。
“告知巨子,我想要盡快和他見一面。”
月色高懸。
焱妃和月神站立在官道旁的一處碎石上,互相看了看。
自從秦軍退去之后,她們便一路追蹤墨家的大統領,一直到秦國的境內。
本以為在秦國境內,陰陽家有著很大的優勢。
可是恰恰是在秦國境內,她們失去了這位墨家大統領的蹤跡。
大司命與少司命帶著一眾陰陽家的弟子在附近搜尋了很久,始終沒有結果,不得不折返。
“兩位大人,我等并沒有找到玉面飛龍的下落。”
“奇怪,他能夠上天入地不成?”
月神很是奇怪,他是怎么逃掉的?
便在此時,一輛馬車前打著燈籠,緩緩行駛在官道之上,經過了兩女所在碎石附近,停了下來。
車窗打開,從中依稀露出了一副輕佻而又俊秀的面容,昏暗的月色之下,顯得有些模糊。
“爾等何人,夤夜聚眾,可知有違秦律?”
月神和焱妃互相看了一眼,大司命行至車前,緩緩一禮。
“我等是陰陽家之人,正在搜尋歹人。”
“陰陽家又如何,搜捕歹人這種事情輪得到你們管么?”
大司命一笑,從袖子里拿出了一袋錢,伸進了車窗之中。
“還望趙亭長行個方便。”
里面的人收了錢,留下了一句,便讓車夫駕馬離去。
“下次不允許了啊!”
大司命看了一眼離去的馬車,轉過身去,卻聽得焱妃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
“一個亭長,你為何如此慎重?”
“兩位大人有所不知,這個亭長十分難纏,又是出身勛貴世族,不宜得罪!”
“他叫什么名字?”
焱妃問道,她總覺得剛才的人面容有些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屬下只知道一眾江湖人士稱他為‘關中第一惡捕’,我火部的兩名弟子便犯在他手上過,聽人都叫他趙大寶。”
“這樣么?”焱妃點了點頭,下達了命令,“繼續搜索,一定要將玉面飛龍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