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離宮。
風搖影動,窗外殺機顯現,本是在外看守的羅網刺客身影紛紛倒落在地,大門打開,一眾黑衣劍客沖了進來,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相邦!”
呂不韋睜開了眼睛,并沒有獲救時的喜悅,反而問道。
“你們是怎么進來的?”
離宮之中應有眾多的禁軍,加上羅網的高手,他們應該沒有這么容易就闖進來。
“我等在外等待多時,找尋機會,可離宮中禁軍眾多,一直闖不進來,直到幾個時辰之前,離宮中的禁衛被大舉抽調,我們才找到機會。”
“看來,嫪毐已經是捉襟見肘了。”
這座離宮是嫪毐的大本營,必須有著必要的兵力留守,將這里的兵力抽調,說明他在前線已經陷入了困境。
呂不韋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身旁的趙姬,拱手一禮。
“太后,你現在立刻主持離宮的大局,穩定人心。別忘了我跟你說的事情。”
說完,呂不韋便頭也不回,帶著人離開了這里。
蘄年宮。
秦王腰間配著寶劍,一手抵住劍柄,站在宮殿的臺基上,觀察著遠處的戰事。
蘄年宮外,昌平君與昌文君的旗幟越來越多。他們的軍隊攻破了叛軍的防線,一支部隊已經沖了進來,與蘄年宮的守軍會和。
昌平君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跨上了臺階,走到了秦王面前,拱手行禮。
“王上,臣來遲了!”
“無妨,昌平君來得正好。”
秦王一笑。很快,宮城之外有起了新的變化。
“相邦也來了么?”
呂不韋如昌平君一般,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只是,不如昌平君身形穩健,呂不韋來到秦王面前時,已經是氣喘吁吁。
“王上,老臣來遲了。”
“來了總比沒有來要好!”
秦王身邊,此時已經是眾臣拱衛。關中不少的秦臣,都在昌平君攻破叛軍防線后進入了蘄年宮中。他們的軍隊陸陸續續聚集陳列在蘄年宮外,與叛軍勢力旗鼓相當。
“王上叛軍那邊好像有異動。”
便在此時李斯指著遠方叛軍的前鋒部隊。眾人尋著李斯所指望去,叛軍那邊似乎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騷動。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昌平君完全不明白那里發生什么只見,短短的時間內騷亂變成了潰敗大量叛軍的旗幟倒落。
而后,一支騎兵部隊從叛軍營地方向向著蘄年宮而來。
“發生了什么事情?”
昌平君詢問著前來稟告的校尉,卻聽他回報。
“漢陽君來了!”
便在此時,在場之人多是面色大變。漢陽君為何會從叛軍那邊過來。
只是時間短促變化又起。趙爽帶著二十幾名將校,手中都捧著盒子,穿過重重宮門,到達了正殿。
“參見王上!”
趙爽拱手一禮,身后將校都跪了下來。
秦王臉上露出了笑容詢問道。
“漢陽君何故從叛軍營地方向而來?”
“吾王親政,乃是普天同慶的大事。臣特意去取賀儀故而慢了幾分。”
“什么賀儀?”
“為叛賊所竊王璽和太后璽,及大小賊首二十余!”
一眾將校打開了盒子除了趙爽手中盒子里的王璽和太后璽,其余都是一顆顆頭顱。
眾臣色變昌平君更是目中精光一閃。他本是這次平叛功勞最大的人可是現在隨著這二十幾個盒子出現,所有的榮耀都籠罩在了趙爽身上。
相較之下,昌平君率先領兵進入蘄年宮,都算不了什么了。
無論是韓非、李斯,還是一直隱藏在后不怎么顯眼的趙高,此刻面色都極其復雜。
“漢陽君只帶百名護衛,卻能在萬軍之中,取逆賊嫪毐人頭,著實厲害。”
呂不韋摸了摸胡須,緩緩言道。
“逆賊倒行逆施,臣身后二十余將校,皆不滿嫪毐暴行,故而恭順大義,率兵除逆。”
局勢已定,甚至可以說,這場叛亂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便是零星的清剿與將牽連的人都發配治罪。ぷ999小説首發ωωω.999χs.cΘмм.999χs.cΘм
“這份賀儀,寡人受了。”
秦王揮了揮手,讓趙爽以及身后二十余將校都站了起來。
“漢陽君加封兩萬戶,賜地。卿等著晉爵兩級,賜錢十萬。其余有功人等,酌情封賞。”
“臣等謝王上隆恩。”
叛軍已定。秦王在眾臣的注視下,接過了大秦最高權力的象征,開始執掌這個天下七國之中最強的王國。
只是,紛爭并不會因為嫪毐的死去而結束,相反,會越加激烈。
典禮結束,秦王向著雍城離宮而去。在蘄年宮中的臣子,有的歸于本位,有的率軍清剿,而趙爽,卻顯得很是閑適。
趙爽趴在欄桿之上,看著宮人、侍衛在夜幕之下,還在清理著戰爭的痕跡。接下來,秦廷會對這次平叛過程之中有功之人進行賞賜,即是著賞有功,也是安撫人心。
“漢陽君真的是好興致。”
呂不韋自后而來,言道。
“逆賊已除,相邦的興致不好么?”
“老夫老了,老眼昏花了,都不知道漢陽君在嫪毐的身邊布了這么多的棋子?”
那二十幾個人,在軍中位置都不高,最高的職位不過是校尉,平時看起來很不起眼,可是在關鍵時候,這些人手中握著的兵力,卻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徹底改變了局勢。
“那么,魏國的那個盒子,現在也應該在漢陽君的手中了吧!”
趙爽一笑,甚至沒有回過頭。
“什么盒子?”
“漢陽君這一局,布得著實有些大。可要知道,驚鯢那個女人,是你的弱點。怕是此刻不少人,都想要通過她來找到君上的把柄。”
“多謝相邦相告,只是此刻,相邦的麻煩怕是遠比我多。”
呂不韋皺著眉頭,問了一聲。
“君上這是什么意思?”
“我的把柄尚未曾見天日,可是相邦的,羅網會放過么?他們中不少人此刻可是著急換一個新的主子。”
呂不韋面色一變,心中忽道一聲糟糕。他終究是太過大意了,忽略了羅網這個最重要的也是最不安分的因素。
呂不韋再沒有了剛才的閑適,急匆匆離開了這里。
趙爽向后瞥了一眼呂不韋的身影,輕輕一笑,抬頭看著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