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寄予厚望的五人,今年致知班結業,從大比中脫穎而出,分列前五。
齊保柱在前三年連續三次摘得桂冠,在林耀華等結業后,再次取得了第一名。
高興惜敗一招,位列第二。
斯文清秀的劉長青意外擊敗了張曉燕,得了第三。
颯爽英姿的張曉燕得了第四。
趙四喜屈居第五。
第六卻被一個叫申揚的弟子所得,亦由此納入了岳不群的視線。
林耀華等外門新弟子,毫無疑問的全部落敗,在經驗豐富的老外門弟子面前,功力、劍法、經驗全面落后的新弟子們,被壓制的毫無辦法。
即使有些老師兄們放手讓他們進攻,卻也沒有一個新弟子能夠破防成功,只好罷手認輸。
已有老弟子向岳不群建議,從明年開始,老弟子不再參與大比,讓年輕弟子自由發揮,岳不群表示開始考慮。
內門情況和去年一樣,李易根等幾個優勢明顯,他們實力已經邁入一流,已把原來的師兄弟門拋在了后面,再也不可能追上了。
在歡聲笑語中,轉眼就到了十六,岳不群修煉完早課,來到朝陽峰側,風清揚居住的地方。
此處僻靜,只有一條小道通行,谷口立著個小牌子,上書:祖師清修之地,華山弟子無故不得擅闖。
故雖離玉女峰不遠,但無弟子在左近打擾。
院子稍顯老舊,風清揚拒絕了寧中則修繕的好意,只稍作收拾,就住了進來。
此刻,風清揚正在小院子內慢慢打著十段錦,見岳不群進來,也沒停歇,直到打完,才吐氣停手。
岳不群贊道:“師叔這十段錦,一招一式渾然天成,破綻全無,就憑這長拳,江湖中就沒幾個人可匹敵。”
風清揚臉上的微黃已經淡去,雖尚不算白皙,卻微微透出一絲紅潤,聽到岳不群贊譽,說道:“武功至一定境界,自會渾然一體,舉手抬足宛若天成,你的武功已經觸到這一境界邊緣,修煉之余,要多觀察自然萬物,領悟萬物生成之妙,卓然獨立之志,方可臻入此境。”
岳不群聞言,深思良久,長身鞠躬:“師叔一言,解不群許久之困惑,異日若有所成就,當是師叔此言所賜。”
風清揚伸手拍拍岳不群,道:“起來吧,你成就越高,華山就會發展越好,也是我所愿。”
走到院中小石桌前,拿起放在那兒的易筋鍛骨篇,問道:“你這功法從哪里得來的?”
岳不群笑道:“我閱讀歷代掌門日記手札,其中有提到全真派與古墓派,兩派既毀,全真派武功,除我華山繼承了部分,卻不再出現江湖。”
“我想,如此大派,必有后手,既然左近有名為古墓之派,想來定是人跡罕至之地,或許會有所藏,故九年前外出尋找,歷代祖師有靈,保佑不群果真找到古墓之地,抄錄了二十部功法秘笈回來,這易筋鍛骨篇,就是其中之一。”
當下,把古墓之中的情景一一說于風清揚聽。
風清揚神情微微激動,道:“此乃天眷華山,借你之手,賜予華山,卻是我華山當興之兆。”
“不群得此等奇緣,亦感上天厚賜,每日三省,不敢稍有錯漏,以免糟蹋如此機緣,尚幸師叔亦康健,如定海神針,維護華山四周,此間艱辛,弟子們均感恩不已。”岳不群誠懇道。
自己十年和平發展的基礎,就是這個老人只身單劍一力促成的,要說華山能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他岳不群和風清揚,是一個都不能少。
風清揚點點頭,又搖搖頭,神情有所落寞,岳不群知風清揚又想起昔日華山故事,忙開解道:“師叔,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現在華山朝氣蓬勃,如初升旭日,來日必定光照天下,被世人敬仰,想來各位師叔師祖們泉下有靈,亦會對此感到欣慰。”
風清揚驚覺失態,斂起神色,笑道:“你倒是雄心不小!”
岳不群也笑道:“有師叔你這大高手在,我覺得這雄心還可以再進一步。”
風清揚失笑搖搖頭,右手輕輕一振,手中的易筋鍛骨篇化作粉塵,隨手一揮,一股大風憑空而生,卷著紙碎粉塵飛出了院外,神情凝重道:“這功法神奇異常,不遜色于少林易筋經,最好不要見諸于文字,免得外泄。”
岳不群忙道:“師叔說的是。”
風清揚又從石桌拿起另外一本冊子,道:“既然你這十年做得不錯,作為長輩,也犒賞犒賞你,我這里有套劍法,你拿去學學,有不明白的,就來問我。”
岳不群雙手接過劍法,心中有所預料,不免有些激動,忙收攝情緒,恭恭敬敬跪下道:“謝師叔賜法!”
風清揚一伸手拉住岳不群,不悅道:“你這人,就是太客氣,一點不灑脫,如要學會這套劍法,就不要太顧忌陳規陋矩,要放松心靈,隨性而為,才能有所成就。”
岳不群忙道:“不群一定不負師叔厚望。”
想起一事,遂道:“師叔,不群曾和諸位師兄商量,要在華山取消師徒關系,就按現在的學堂模式培養弟子,你看,你老人家一肚子的神功妙訣,拳掌劍法,是不是都貢獻出來,讓后輩弟子也都能沾沾華山第一高手的福氣。”
風清揚眉間一皺,問道:“你也不收徒?”
岳不群把那日在太華堂所言又說了一遍。
風清揚聽了,低頭沉思良久,不確定道:“這么個法子,好壞我暫時也分辨不出,你如執意要實施,卻是要多加小心,特別要留意那些狼子野心,華山走到今天,不能再有兄弟鬩墻之事,如有苗頭,你告訴我,我來處理。”
岳不群喜道:“有師叔主持大局,我就更有把握了。”
風清揚思索片刻道:“我整理整理,慢慢把所學都寫出來,你要擇善而傳,不要辜負了前輩所創的武學。”
又嘆道:“哎,好多都不是華山武功,留存于華山,日后見到諸位前輩,怕要被罵了。”
岳不群反對道:“武功功法,只有流傳繼承了下去,方有作用,如一味敝帚自珍,那武林絕學必日益沒落,一代不如一代,到時就更無顏見到諸位先輩了。”
風清揚瞪了岳不群一眼,道:“這話不要隨便說,免得別的門派以為華山覬覦他們武功,小覷了華山,快走快走,讓我清凈清凈。”
岳不群笑道:“那師叔你好好想想,可不要寫錯了字,被小弟子們看了,心里暗笑師叔祖沒文化。”
風清揚劍指一束,刺向岳不群,岳不群伸手輕輕一擋,身體向后輕輕飄起,借著風清揚劍氣,越過院墻,飄到五丈開外。
落地后,再次向院子長揖一拜,轉身出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