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眼里露出一絲贊賞,這小子蜂腰猿背,雙臂修長,眼神靈動,個性豁達,實是不可多得的劍道好苗子,想到剛才所見,決定幫他一把。
“你這是被商丫頭甩了!”
令狐易沖頓時臉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么好,低頭不語。
“我就聽了兩句,知道商丫頭為什么沒選擇你嗎?”
風清揚搖身一變,即刻化身為感情專家,老神道道說道。
“為什么?還請師叔祖賜教。”令狐易沖急切道。
“擔當!”
“你沒表現出男人的擔當!”
“喜歡人家女孩子,為什么不大聲說出來?”
“這點勇氣都沒有,難道要人家女孩子對你說嗎?”
令狐易沖呆了呆,有些難以置信道:“就這?”
“就這?”
風大專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看,還不知道這事的重要性,這是你作為男人的責任,知道嗎?”
“不過。”
風清揚語氣一轉,笑道:“你和商丫頭本來就不合適,分了也就分了,另外找一個,別要死不活的。”
令狐易沖覺得這話不中聽了,反駁道:“怎么不合適了,我們以前……”
“她以前經常跟著你到處轉!經常聽你吹牛打屁!你覺得這是兩情相悅了!”風大專家蔑視道。
他巡山二十多年,令狐易沖和商洛這點子事,沒能瞞過他明亮的眼睛和靈敏的耳朵。
“那只是一個少女的英雄崇拜情懷,知道不?”
“你不是每年第一嗎?她不是每次比劍都輸給你嗎?她只是崇拜你而已!”
“但你不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令狐易沖看著風清揚,一臉不明白的樣子。
“商丫頭自小父母雙亡,從小家里被人欺負,養成了好強的習慣,所以拼命用功,不愿輸人。”
“但其實心里是很脆弱的,想找的是個成熟穩重,能像座山一樣給她依靠,為她遮風擋雨的夫君。”
“她想要的,不過是個溫暖的小家而已。”
令狐易沖急切道:“我可以呀,我怎么不能給她遮風擋雨?怎么不能給她依靠?”
風清揚搖頭道:“你太輕狂了,你的心是飛揚的,給不了她安全感,跟她不合適!”
令狐易沖也顧不得尊卑,吼道:“怎么不合適了?”
風清揚笑了笑,也沒在意令狐易沖的吼叫,問道:“你多久沒有回山了?”
“三年,可薛師兄也經常離開華山,怎么他就行?”
“哦,是薛易樂!這小子成熟穩重,和你們掌門年輕時很像,看著還行,配得上商丫頭。”
風清揚點評了一下,見令狐易沖臉色不太好,笑著問道:“這三年,你給她寫了多少封信?給她買了多少小玩意?”
“信?小玩意?”
“沒有?”風清揚驚奇道:“一封信也沒寫過?”
風清揚巡山二十多年,見多了各種各樣哄女孩子的手段,寫信訴衷腸,送小玩意兒討歡心,不過是最最普遍尋常的手法,少年們幾乎是無師自通。
令狐易沖臉色慢慢蒼白,艱難地點了點頭。
“活該!”
“不解風情的莽漢!”
風清揚怒其不爭地罵了兩句,突然覺得心有戚戚,哼了一聲,也不理會令狐易沖,轉身向山下走去。
令狐易沖瞠目結舌,嘴巴張張,只覺得一股郁氣悶在胸口,令人幾欲發狂,怒喝一聲,拳頭雨點般落在大樹上。
只片刻,大樹轟然倒塌,令狐易沖忙跳了開去,看著一片狼藉,長長舒了口氣,垂頭喪氣向山下走去,只想大醉一場。
風清揚聽得身后大樹倒下聲音,嘆了口氣,又搖頭笑笑,低聲細語道:“年輕,真好哇!”
風清揚到了玉女峰腳下,抬頭看了看天時,想了想,轉身向有所不為軒走去。
到了院門口,聽到院子里有舞劍的聲響,風清揚放輕手腳,走了進去。
岳易華正凝神聚氣,一招一式練習華山道心劍。
風清揚站在旁邊看了會兒,搖搖頭,說道:“停!停下!”
岳易華聽到聲音,收劍停了下來,抬頭一看,眼中露出驚喜,高興道:“師叔祖,您來了!”
風清揚氣道:“你這劍法怎么練得這么笨?”
“笨!”岳易華不明所以。
“剛才使的金雁橫空、古柏森森這兩招,你連著使出來。”
岳易華長身而起,一劍擊出,內力七轉,隨時可以向七個方向再次出劍,正是金雁橫空,刷地刺出一劍,腳一落地,長劍虛點,罩住身前五尺,劍尖吞吐不定,一刺一拉一切一絞又是一刺,閃電般發出五劍,正是古柏森森。
風清揚氣呼呼道:“叫你連著使,連著使。”
岳易華忙道:“師叔祖別生氣,您別生氣,我這不是連著使嗎?”
當下又使了一遍。
風清揚沒好氣道:“腳不落地,你就不會使劍了,擺個模樣很帥氣嗎?”
“像個傻瓜一樣,呆愣愣地掉下來,手腳不會動了,不是叫你連著使嗎?”
“啊!”
岳易華有些明白了,說道:“這樣連著使呀!”
又騰身而起,一劍擊出,內力七轉后,手臂一刺一縮,劍尖虛點身前,一刺一拉,雙腳就落在地上,內力一滯,劍勢一頓,不由停了下來。
岳易華想了想,微微調息一下,又騰身而起,再次出劍,如是三次,終于把兩招連了起來。
風清揚說道:“誰教你這樣練劍的,越練越笨。”
這個小子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可精靈了,怎么越長越像他那笨蛋父親。
岳易華摸了摸頭,不解道:“師兄弟們不都是這么練嗎?”
“怎么了?小華怎么惹師叔祖生氣了?”
剛跨入院子的岳不群,見風清揚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忙出聲問道。
風清揚轉頭不理他,岳易華委屈地上前解釋。
岳不群一聽,讓岳易華去洗手準備吃飯,轉頭對風清揚道:“師叔,你要求太高了,小華才十六歲,各種劍法基礎都還沒練好呢!”
風清揚怔了怔,搖頭失笑,“哎,老了,這腦瓜子不記事,小華,師叔祖記錯了,你練得很好。”隨心所欲的劍法境界是好的,多年嚴謹扎實的基本劍法是基礎。
岳易華笑嘻嘻洗著臉道:“沒事,我知道師叔祖是為我。”
風清揚點點頭,轉頭對岳不群道:“我發現令狐易沖這小子,劍法天賦很好,內力也登堂入室,很適合修練九劍。”
岳不群一怔,心中暗嘆,這小子可真是好福氣,轉來轉去,獨孤九劍還是要落到他頭上。
遂點點頭道:“那好,這次他擊退余滄海,打敗丁勉,給華山爭了光,就獎勵他這套劍法,我來知會他,在太華堂里備案后,就傳授……嗯,是師叔來教,還是我來教?”
風清揚看了岳不群一眼,說道:“你事務繁忙,還是我來吧,反正我現在閑著沒事。”
岳不群笑道:“師叔是怕我劍法不到家,把這個好苗子給教壞了吧!”
風清揚點點頭,毫不掩飾道:“你練得確實不太對!”
岳不群笑道:“劍法因而而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自己的練法,我還覺得師叔你練的不對呢?反正你也打不過我。”
風清揚雙眼一瞪,嚷道:“你不就仗著內力比我稍強嗎?也破不了我的劍法。”
風清揚三年前也晉入大圓滿境界,但在內功強度,身體素質上,已經比不過岳不群,比試切磋,再也沒有贏過岳不群了。
岳不群不以為意,拿著碗給風清揚盛了碗湯,笑道:“我不依仗內力,你不也破不了我的劍法。”
寧中則蹬蹬蹬大步走了進來,看到風清揚,欣喜道:“師叔,你老可好久沒來這邊吃飯了。”
風清揚敲敲桌子,哼了一聲,道:“多來幾次,怕不被你相公給氣死。”
寧中則看著岳不群沒好氣道:“師兄,你怎么惹師叔生氣?”
岳不群舉手投降,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快,洗手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寧中則瞪了他一樣,有歡喜地與兒子說了會話,洗手洗臉,給師叔盛好飯,招呼兒子一起吃飯。
至于女兒岳靈兒,現在吃食堂,不到休沐日,根本就不回有所不為軒。
岳不群左看右看,自己好像成了孤家寡人了,得,吃飯吧!
再說幾句,怕是連飯都沒得吃了。
岳易華暗暗偷笑,接過師叔祖夾過來的雞腿,啃得分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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