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掃盲……
張東云撇撇嘴。
幸好他早有準備。
在打造長安東西兩市的同時,張東云并沒有忽略先前的教育問題。
上個任務里“初級”“第一步”這些字眼,都充分說明,掃盲一定有后續。
百分之五十的文盲水平,對于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來說,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說教育水平很不錯。
但當初做游戲設定的人,是在藍星的張東云。
他做設定,掃盲當然不可能止步于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十的設定,基本是除了學齡前兒童以外,所有人口差不多都包進去。
難度當然有。
只是他當初可不是設定給自己玩的……張東云苦笑。
幸好,搞坊市的這段日子,教書育人的活兒也沒放下。
只是當初人口暴增,一下子從幾萬人增加到三十多萬人,讓掃盲的任務難度也增加不少。
前段日子,沈和容又剛好不在。
徐行之也在忙長安東市的問題。
所以教書育人沒了帶頭人。
萬幸只是讀書識字,所以一切還能繼續,只是少了沈和容盯著,大家多少有點懈怠。
必要時刻,只能張城主親自上陣。
現在沈和容回來了,某位姓張的城主又可以重新當甩手掌柜。
美哉!
張東云心情愉悅,練幾趟拳,繼續抓緊自身修練。
隨著商貿往來頻繁,進出長安的人越來越對,有關長安的一些情況,也漸漸向外傳播。
除了城中有哪些高手,人人好奇之外,最讓東唐各方難以琢磨的事情,就是長安城里全民讀書的問題了。
有那么些個文化水平不高的武道修行者,都被強制送入書院掃盲。
白馬書院、亭山書院、松陽書院等儒家學府,對此評論各異,褒貶不一。
有人認為朽木不可雕也,如此作為,純熟浪費人的精力和資源。
有人則頗為稱道,認為詩書教化世人,正合圣人之道。
除了儒家學府外,東唐其他勢力,對此就大都感覺摸不著頭腦。
連跟長安城往來密切的大河龍門、凌霄派都感到不解。
東唐王都,陸陽城。
“長安意欲何為?收買天下讀書人之心?”世子李宏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在他對面,就是松陽書院院長,當朝丞相盧蒙。
廣布文華,教化天下,是部分讀書人的理想。
要以此收買所有仕子人心,自然不現實。
東唐上下完善的官僚機構,出將入相,才是許多人的夢想和抱負。
長安城現在當然沒這些。
但不代表未來他們也沒有。
長安的勢力范圍,在漸漸擴大。
到如今,大半個龍北郡,已經不姓李了。
東唐上下,對長安極為重視。
那個神秘的長安城主,并非遺世獨立,對世俗不感興趣的世外高人。
長安的擴張,有很強烈的改天換地征兆。
至少,在李宏等人看來,是這樣。
那么未來,它自然也能給天下世子提供出人頭地的途徑和階梯。
現在早早收買人心,效果未嘗沒有。
“至少,白馬書院不會。”丞相盧蒙淡然說道:“長安一日容留血魔,白馬就不會信任長安的人,更何況,老臣聽說,趙寧死在了長安。”
至于他松陽書院,自然更不用說。
完全不需要以語言表忠心。
程氏家族,是同樣道理。
“倒是亭山,值得留意。”盧蒙繼續說道:“還有何家跟趙家。”
何氏家族、趙氏家族都是東唐六大名門世家,跟程家一樣,以儒學傳世。
世子李宏微微頷首:“相國言之有理,我先前已命人,前往亭山、何家、趙家周邊,關注他們的動向。”
他眼睛微微瞇縫起來:“亭山書院的山長李志斌,前些日子,曾經離山,下落不明,多日后方才返回。”
盧蒙點頭不語。
李宏既然已經注意到,那他就不必再多言。
“此外,青云觀那邊有消息傳過來。”
李宏繼續說道:“他們有弟子,攜星羅參在長安東市交易,被長安連人帶貨都扣下了。”
“青云觀想借刀殺人。”盧蒙淡淡說道:“蒼葉道人之前,就被長安擒拿。”
他神色微微一動:“只是不知,青云觀只是想借刀殺長安,還是連大河龍門也想一起殺?”
“大河龍門,的確有跟長安勾結的可能。”李宏言道:“我已命人去大河中游兩岸查訪。”
他站起身來:“不能任由長安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我有心禁絕長安周邊商旅,凡是與長安生意往來者,即捕即拿,相國以為如何?”
盧蒙思索了一下:“那樣的話,不知長安作何反應,既然先前決定先放著長安不理,清剿其他反叛勢力,這方面不如三思而后行,待陛下回來再做決斷。”
李宏陷入沉思。
正在這時,忽然有世子府侍衛匆忙進來。
他看了看丞相盧蒙,略微躊躇。
“講。”世子李宏命令道。
侍衛忙說道:“殿下,相國,東北安龍郡急報,陛下在那里現身,擊殺凌霄派長老高平。”
李宏、盧蒙都是一怔。
“先前奏報,父王不是才剛到泉河以東嗎?”
李宏醒悟:“父王動怒了……”
唐王李玄心,顯然是為了避免消息走漏,直接脫離大軍,輕車簡從行動。
然后,雷霆萬鈞之勢,先撲滅長安以外鬧得最兇的凌霄派動亂。
“接下來,會是哪里?”李宏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他和丞相盧蒙神情都微微一動,向門外看去。
很快,門外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請世子和盧相國接旨。”
李宏、盧蒙正色,走出門外。
這個聲音的主人,他們太熟悉了,正是東唐王室大內總管馬公公。
一般來說,馬總管一向緊隨唐王左右,片刻不離。
但現在唐王李玄心輕車簡從,隱蔽行動,馬總管還會不會跟著就難說了。
為了迷惑外界,或許他和唐王專門分開行動。
正猜測著,李宏和盧蒙就聽馬公公宣旨:“王上召二位覲見。”
李宏、盧蒙再次感到意外。
唐王李玄心,已經回京了?
二人半信半疑,跟著馬公公,隱蔽出了門。
他們沒有去王宮,而是來到一間民居。
院落里,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青年男子正對坐飲茶。
“父王。”
“王上。”
李宏和盧蒙一起上前,向那個中年男子行禮。
身穿常服的中年男子,正是當今東唐之主,唐王李玄心。
他微微頷首:“免禮。”
李宏二人再看向那個青年:“高閣主。”
那青年起立,但不行禮,只是微微點頭:“世子殿下,盧相。”
他面貌五官,同唐王父子,隱約有幾分相似,陽光俊朗,但略微有幾分桀驁。
相國盧蒙微微低頭。
不管是他還是世子李宏,都跟對方合不來。
眼前這個面相陽光的年輕人,恰恰是東唐最黑暗的存在。
此人坐鎮之地,名為明光閣,卻被天下人稱之為暗閣。
正是暗閣閣主,高宇。
或者,應該叫李宇才對……
盧蒙眼觀鼻,鼻觀心。
世子李宏則神色如常:“父王,兒臣受了誤報,還以為您在安龍郡,未能及時接駕,望您恕罪。”
“不怪你,朕先前確實去了一趟安龍郡。”
唐王微笑:“解決凌霄派的高平又不費事,之后便一路回京,所以今天你能見到朕。”
李宏頷首:“殺雞儆猴,解決了凌霄派,其他人不知您下落,各自謹小慎微,各地動亂自然全部平息。”
“那些都是小事,趁著朕不在,膽子才大起來。”
唐王手指摩挲茶杯:“可稱大患者,唯有龍北秦州。”
李宏、盧蒙、高宇三人同時躬身行禮:“臣等有罪,未能平息龍北之亂,累王上勞心。”
唐王擺擺手:“不怪你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可能是比青云、白馬更棘手的地方。”
“是,王上。”
三人起身后,唐王吩咐道:“高宇繼續查探龍北秦州的消息,宏兒和盧卿家,開始著手剪除對方羽翼,最后再畢其功于一役。”
他抿了口茶:“凌霄派已暫不足慮,接下來重點是大河龍門與亭山書院。”
“是,王上。”盧蒙看了一眼旁邊高宇。
高宇目光中隱有得色,沖他微微一笑。
盧蒙收回視線。
他和世子李宏還沒來得及稟報亭山書院與大河龍門的嫌疑,剛剛回京的唐王已有決斷,情報顯然是來自這位暗閣閣主。
“王上,青云觀素來與大河龍門有間隙……”盧蒙輕聲道。
唐王不在意的笑笑:“想馬兒跑,前面總要有些草才是。”
盧蒙應聲道:“王上圣明。”
他和世子李宏離開。
出門時,正好路遇身為國師的慶福宮宮主。
三人對視一眼,頷首致意,便錯身離開。
歸程路上,盧蒙徐徐說道:“殿下,高宇此人雖高傲,但不簡單,敵暗我明,要留心啊。”
李宏看了看左右,輕聲道:“他坐上暗閣閣主之位,是父王寵溺,暗閣里另有高人。”
盧蒙目光一凝:“暗閣三個供奉,聽說已經有兩個折在長安,莫非剩下的那個……”
“不是。”李宏搖頭:“遠沒有那么起眼,但正因為如此,才能藏得深。”
他提醒盧蒙:“去暗閣里,跟高宇會面時,他身旁一般都有兩個護衛,您留心年輕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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