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胖道士極為意外。
靜虛道人頷首:“有人瞅見了,一個很年輕,足踏紫云的白衣道士。”
胖道士先是大喜,繼而猶豫:“咱們青云觀敗落了,人家還會理咱們嗎?”
“古木真人乃是太清宮出身的謫仙人,心胸想必寬廣,不會那么勢利眼的,何況本觀遭殃,也是為了幫他尋找身懷純陽仙魂的人。”
靜虛道人說道:“再不濟,咱們先去碰碰運氣也好。”
胖道士點頭:“言之有理,那咱們就去試試。”
兩人當即帶著那個重傷的老道士上路,前往離陽觀。
靜虛道人目光閃動。
在得知古木真人同青云觀的關系,以及著力尋找純陽遺物后,他心中隱隱生疑。
調查過東疆其他六大王朝的情況后,他首先將目標瞄準西周王朝的離陽觀。
不過,他并不想直接登門。
先到外圍看看再說……
西周地面上風起云涌的同時,長安城大明宮里,張東云也覺察賀三陽耽擱時間太久。
對方理應早就已經返回長安才對。
“大哥覺著,他是自己逃跑了,還是說……”
一個十歲左右年紀的女童坐在高椅上,兩腳垂著搖晃:“……還是說,遇到危險了?”
張東云言道:“等西楚那邊的奏報回來,我們便一清二楚。”
很快,他們想等的報告傳了上來。
張東云看后,隨手交給沈和容。
沈和容一邊看,一邊沉吟:“這么看來,他應該是遇到危險了,可能被人半路劫走。”
女童一邊說著,一般轉頭看向上方的張東云:“故唐之地,確實還有些漏網之魚流竄掙扎,但都是小魚小蝦了,賀三陽為人機警,理應不至于為他們所趁,要動手,必須是修為遠高過他的人。”
張東云淡然道:“事有蹊蹺,需要徹查。”
很快,更多奏報傳遞上來。
這次事無巨細,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隱瞞。
長安城的人居然被劫了,這樣的事情,毫無疑問讓所有人震驚。
顧河川猶豫再三,還是老老實實遞了報告。
張東云和沈和容看過之后,都默然不語。
半晌后,沈和容慢慢說道:“青云觀中人,能瞞過顧河川耳目者,至少也要第八境。”
現在別說第八境了,青云觀凡是第五境以上的人,全部都被長安城一網打盡了。
境界低的人就算進步提升夠快,也不可能這么短時間里,沖上第八境。
唯一可能便是,另有高手,卻又有青云觀修為在身,所以才驚動顧河川,但顧河川最后卻又沒能將之揪出來。
“兼修,或者……”張東云開口:“……奪舍。”
沈和容若有所思:“大哥是想到應笑我,或者楊厲了?”
張東云言道:“各種可能都存在,尚不能斷定。”
沈和容言道:“等十一哥出關后,或許可以真相大白。”
敖空,憑自身修為之神妙,可以嘗試感知賀三陽體內魔道血種的位置。
“他正在關鍵時刻,且先不忙。”
張東云言道:“賀三陽現在是生是死,還不好說。”
沈和容頷首:“小妹先去查查看。”
“可以。”張東云言道。
沈和容離開長安城的同時,有其他人正欲進城。
為首者,正是凌霄派長老,任一超。
同他一起返回長安的還有幾十人。
到了長安城外,望著看不到頭的城墻,這許多人,全都神情怔忪而又復雜。
任一超能理解他們的心情,讓大家平靜了一會兒之后,才開口道:“我們走吧。”
他身邊幾十人,全都是凌霄派門人。
為首一個老者點頭:“好。”
眾人經過重重審查,穿越一道道城墻。
到了內城后,大部分人先休息等候,幾個門中長輩,跟任一超一起前往天樞殿。
在天樞殿內,他們拜見烏云先生。
烏云先生看著面前任一超幾人,開口問道:“凌霄派只剩你們幾個了嗎?”
任一超暗自嘆息。
而他身旁老者,則答道:“請先生見諒,本派寧掌門,還有其他部分同門,尚在雪山。”
烏云先生看了對方一眼:“你說的是寧恒吧?何東濤與張沖,正在圍剿他和他的門人。”
那老者神色大變。
任一超也吃了一驚:“先生……”
“不守規矩的人,便是這個下場。”
烏云先生淡然道:“何東濤稟報,寧恒等人有退入北齊王朝邊境的跡象,那便可以暫時放過他們,不過,終有他們躲不下去的一天。”
寧恒,第八境武者,同時也是凌霄派的現任掌門。
之前他帶著凌霄派眾人,為了躲避東唐圍剿,因此躲入大雪山。
凌霄派近年來,因為東唐不停打壓,人丁已經極為單薄。
派中第二高手,長老高平先前更被唐王突襲擊殺。
整個凌霄派都極為艱難。
后來東唐覆滅,任一超前往大雪山聯絡同門。
但最終,寧恒等人不愿意頭上只是換個主人。
他們也知道如今長安勢大,他們無法抗拒,于是繼續藏身雪山。
任一超帶著部分愿意低頭臣服的同門趕回長安,一方面是希望凌霄派能在長安有一席之地,另一方面則是想為寧恒等人求情。
哪知,在他們離山之后,何家家主何東濤還有大河龍門長老張沖,便奉烏云先生之令,視凌霄派其余人為亂黨,進行圍剿。
“還請先生手下留情。”任一超連忙說道。
烏云先生漠然看著他,并不言語。
任一超和其他幾個來到長安的凌霄派宿老,都進退兩難。
最終,任一超向烏云先生拜倒,懇求道:“請先生容在下,再去勸他們一勸。”
“老夫不親自出馬,已經是效仿陛下寬仁。”烏云先生的聲音聽起來極度冷漠。
任一超聲音艱澀:“請先生給本派一個機會。”
烏云先生淡然道:“他們如果不聽你勸呢?”
任一超深吸一口氣:“……晚輩,愿為大軍前驅。”
烏云先生微微點頭:“記住你今天的話。”
“謝先生隆恩。”任一超總算松了口氣。
他身邊其他凌霄派宿老,一顆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
從天樞殿里出來,一路上沉默的任一超忽然開口:“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方才說的話,是當真的。”
他身旁一個老者勃然色變,但另一個凌霄派宿老將之攔住:“一超如果不照辦,我么其他入城的人,定然遭到長安清洗。”
“那就能同門相殘嗎?”對方抗聲道:“寧師兄他們是得罪長安,可不是對不起我們!”
阻攔他的凌霄派長老微微沉默,然后長嘆一聲:“總要為本門留下一脈傳承吧?否則那什么臉面去見歷代祖師?”
“現在就很有臉嗎?”那脾氣暴躁的老者恨恨說道。
他看了一眼任一超,想要說什么,但最后也化為一聲復雜的長嘆。
任一超不再做聲,默默離開長安,再赴大雪山。
凌霄派的問題,對長安來說,只是一場小插曲。
對大明宮中的張城主而言,如過眼云煙。
他現在的興趣,主要放在即將召開的選材大典上。
徐行之等人已經先安排基礎考核。
以州府郡乃至東南西北大區為單位的層層考核后,總結出的人才,匯聚長安,進行最終的統考。
張東云出了大明宮,望著下方長安城內外的人流,頗想要像前世藍星上看過的典故一樣,笑稱“天下英才,已盡入朕彀中”。
說起來,這世上也有科舉。
不過東唐王朝等地方,一般習慣上做雙榜,又或者將兩次大會試分開進行。
所謂雙榜,倒不是針對地域差別的南北榜,而是凡修二榜。
儒家修行者,在這方面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同樣的考卷,凡人根本考不過他們。
這不存在凡人天賦異稟的問題。
因為凡是在文華方面天賦異稟著,其實就意味著他走儒家修行道路能有所成就。
除非是那種有才華,但一直沒接觸過儒家修練的漏網之魚。
但這樣的魚,只要給他接觸儒家修行,他肯定也馬上開竅,走上修行路。
有鑒于儒家修行的特殊性,更有可能一步登天。
事實上這么多年下來,層層考試,篩選人才,儒家修行天才想要被埋沒,難度還是很高的。
偶有一兩個,則是因為或這或那原因,從來沒接觸過書本,所以才華不顯。
但這樣的人,顯然也很難來考科舉。
而單純的寒門學子,有沒有才,幾頁書一翻就知,不至于被埋沒。
不過,天下學子千千萬,能踏上修行路者,畢竟還是少數。
這個世界的地域又極為廣闊,人口眾多。
想要建立完善的官僚管理體系,單憑修行者是不夠的。
至少,很多修行者不那么樂于放下身段,又或者像張城主一樣好逸惡勞。
能有大量普通人供自己使喚,自己省心省力,何樂而不為呢?
是以除了儒家修行者外,各朝各代還要有專供普通學子參加的會試,或者單列的榜單。
長安城這次選材大典,也是一樣分成兩榜錄取。
不過,考核主要針對政略實干,而非文華才氣。
儒家修行者在治國理政上,確實有巨大的客觀優勢。
但并非人人才能都一樣。
受前世影響,張城主相較紙面,還是更注重實干。
尤其是要能低到田間地頭去,肯放下身段的實干人才。
總體來說,徐行之、萬荔他們干得不錯。
兩人并沒有自身是大儒,而夾帶私貨。
他們都穩穩貫徹張東云,或者說是烏云先生的理念意志,為長安選材。
選拔的人才,倒還不至于立即上崗就業。
他們還需要經過天樞殿一番統一培訓,以保證張東云的意志,可以繼續向下貫徹到每一個角落。
這正是張城主樂于看到的結果。
他更高興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城主成功為城池初步建立人才挖掘培養機制,便于擇優納新,便于城池進一步發展,成功完成建設任務7.2,獲得升級歷練獎勵兩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