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城主碼了碼自己手里的牌。
目前長安城手底下幾個第九境的高手里,最容易突破到九境之上的人,便是螣蛇隕星和卓罪。
螣蛇隕星確實不久前才從第八境突破到第九境。
但架不住他運氣好,吞食一只妖皇境界金翅大鵬鳥的殘骸。
這對他大有裨益。
再加上張東云指點幾下,他有機會短時間內再上一層樓。
不過,只是機會大。
還需他自己努力,才能把握住機會。
至于卓罪,則是因為其天賦不凡,在武道第九境也磨練了幾年。
玄元果對這個境界的武者,作用沒那么大了。
但山神巖仍然有大益處。
再加上張東云改良他荒雷派的武道傳承,雙管齊下,卓罪有希望短時間內做出突破。
再往下排,則是霧天峰掌門林英與熇原書院院長曹然然。
曹然然是積蓄得差不多了,一朝開竅,便有可能呈現井噴之勢。
不過,他要是開不了竅,那可能就沒機會了。
因為其年歲已高,恐怕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武道修行和儒家修行,在九境之內,都不增長壽元。
曹然然已經百歲開外的高齡,雖然還有時間,但已經沒那么多余裕。
且看沈和容能否點撥他一番。
如果曹然然能有所領悟,那他反而可能比卓罪、螣蛇更快突破。
儒家修行者和佛家修行者在這方面比較特殊。
其他修行道路羨慕不來。
霧天峰掌門林英,天資潛力弱于卓罪,不過他已達第九境多年,正處于自身瓶頸。
有張東云提升霧天峰武道傳承,再加上山神巖,林英也不是沒有機會。
至于其他人,那至少要他們先積累一段時間再說了。
就像鄭天峰和云漠,都是第八境突破到第九境,已經超出他們正常進度許多。
短時間內,難有潛力再繼續挖掘。
大明宮里,張東云咧咧嘴,繼續關注自己的建設任務去了。
交通工具現在正在不停的“造”,交通基礎設施,也同樣需要完善。
鷹象飛行于空中,相當于一個個大型運輸機或者客機。
倒是不用擔心道路問題。
但鷹象起降飼養,需要大量場地和基礎設施。
這些都要遇險安排好。
包括培養駕馭鷹象,照顧鷹象的專業人員。
而且,基礎道路建設也不能丟下,尤其是中短途。
鷹象畢竟不可能滿足所有交通需求。
靈河鹿、雷龍駒同樣需要大量放牧。
尋常家畜馴養也要擴充。
這些,全都要人操心。
不過張城主自己是不操心了。
他只需要發號施令,然后自有底下的人去完成。
至于會不會顯得太嚴苛,太不盡情理?
先不說長安城里無人敢這么想。
就算有人敢,烏云先生下的命令,關我長安城主什么事?
當初準備這個馬甲,不就是用來干臟活兒嘛……
看著事情發展,一天天按自己藍圖進行,張城主滿意的點點頭。
而隨著時間發展,南梁王朝那邊,也基本塵埃落定。
長安高手暫時留駐當地。
而歸順的南梁修行者,則趕往長安面圣。
天樞殿內,烏云先生的視線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一個中年女子身上。
其人容貌平平,但自有一股凜然生威的氣度。
不過,在烏云先生面前,她收斂了自身氣勢。
烏云先生微微頷首:“付靜波?”
中年女子行了一個抱拳禮:“南山派付靜波,見過烏云先生。”
黑衣老者頷首:“忠心報效長安,照長安規矩行事者,長安都能容得下,若是立下功勛,長安亦不會虧待你。”
他視線再掃過其他人:“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人。”
眾人都躬身行禮:“謝先生。”
“南梁未來,你要負起重任。”烏云先生又看這付靜波繼續說道。
這是個跟林英類似的苗子,未來在長安提點下,也有繼續向上突破的可能。
“謝先生。”付靜波連忙再行一禮。
旁邊幾人,有人心生羨慕,但也知道對方是第九境,實在羨慕不來。
烏云先生的視線,這時向其他人望來。
眾人都連忙端正神色。
“顏氏家族,游氏家族,石氏家族……”
張東云視線從三人身上依次劃過。
三人立馬齊聲應諾:
“顏氏家族,顏盛華,見過先生。”
“游氏家族,游少海,見過先生。”
“石氏家族,石聯,見過先生。”
烏云先生微微頷首:“老夫記得,故梁之地,曾經有八大世家?”
顏氏家族族長,第八境的大儒顏盛華恭敬答道:“稟先生,曾經確實是八家。”
烏云先生靜靜看著他們。
顏盛華答道:“其余五家,因抗拒長安,已經伏法。”
他話音未落,一旁游氏家族族長,第八境的武道鬼雄游少海忽然開口:“稟先生,五家中只有兩家,是冥頑不靈,抗拒長安者,余下三家,分別與我等有舊仇。”
他這一開口,旁邊顏盛華面色微變。
另一邊的石氏家族家主石聯,則附和游少海的說法,同游少海一起單膝跪地:“我等存有私心,為私欲蒙眼,有負長安,請先生責罰。”
顏盛華臉色陣青陣白,最后艱難跪地:“請先生責罰。”
烏云先生平靜點頭:“知錯能改,還有挽救余地。”
他看著石聯與游少海:“將功折罪,你等相助平定南梁之功績,便抵消此罪,吞了多少東西,原樣吐出來,別最后關頭再失心瘋。”
游少海、石聯二人忙說道:“謝先生恩典,我等不敢在違背長安規條。”
顏盛華此刻,面色蒼白。
烏云先生看著對方,平靜說道:“長安給你的,才是你的,不給你,你不能自己動手,有心欺瞞,更是罪加一等。”
“老朽知錯,望先生寬恕。”顏盛華聲音微微顫抖。
烏云先生言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自己便留在長安贖罪吧,你顏家,暫時可保無憂。”
顏盛華叩首,語氣艱難:“謝先生寬仁。”
一旁游少海和石聯聽了,便知道這是只懲罰顏盛華一人,顏家暫時仍可保榮華富貴。
不過,失去家主顏盛華坐鎮,顏家接下來一段時間肯定要低調行事。
如今正值南梁翻天覆地的大變動,錯過眼下這一茬,顏家往后便是一步慢步步慢,再不成威脅。
游家和石家接下來,當然不必冒著得罪烏云先生的風險,再打壓顏家。
烏云先生再轉頭看向另一邊。
那里,立著兩個道人。
“老夫記得,滁陽觀向來同蕭柯野過從甚密?”烏云先生問道。
其中一個道人,向他一禮:“先生所言不錯,貧道昔日為蕭柯野所迷惑,為虎作倀,如今長安天兵到來,貧道覺察前塵之非,如今特向長安請罪,希望能有機會彌補先前的錯處。”
此人乃是滁陽觀觀主承北道人。
南梁王朝境內,道家名門主要以三家為首。
天一教一家獨秀,但被南梁王室重點打擊,只能避往海上。
滁陽觀,則自從蕭柯野登上梁王之位后,便一直被王室大力扶持。
承北道人在蕭柯野登基前,便是其密友,蕭柯野登基后,承北道人更是成為南梁國師。
不過,面對南梁大勢已去,這老道還是果斷向長安投降。
在他旁邊另一個道士,則是南梁天一教、滁陽觀之外第三個道家名門,瀘山宮的宮主史柯。
二人都是已經修成法相的道家高人。
不過史柯此刻在旁看著承北道人,目光中卻隱含不屑。
像南山派一直被南梁王室打壓也就罷了。
他瀘山宮也是向來同王室疏遠。
你滁陽觀能壯大,就是因為你承北道人抱蕭柯野大腿,你甚至是南梁國師。
結果一個法術都不放便投降,你對得起厚待你滁陽觀二十多年的蕭柯野嗎?
誰都能投降,就你和云襄派的聶昌不行。
人家聶昌是當真戰死殉國了,不要求你一定跟他一樣,你好歹幫南梁王室抵抗一下啊!
對于史柯鄙視的目光,承北道人視若無睹。
大明宮中,張東云也不甚在乎。
承北道人為人如何先不討論,他的投降,讓南梁王朝其他多家勢力,都放下心理負擔,干凈利索朝長安那頭便拜。
這影響,甚至不單單只影響南梁一朝,還可能影響剩下的北齊、東晉、南陳三個王朝內的各家勢力。
所以長安城收他是肯定要收下來的,至于之后如何,那就看張城主心情了。
“南梁王朝的道家勢力,交給你們二人了,不要讓陛下和老夫失望。”烏云先生沖史柯與承北道人吩咐道。
二人一起應諾:“是,先生。”
史柯心中痛快,眼角余光看了承北道人一眼,微微冷笑。
承北道人面色如常,但心情略微沉重。
他此前是南梁國師,本就負責統御南梁境內各路道家門派。
當然,天一教與瀘山宮,肯定是不甩他的。
但其他道家門派,都要仰承北道人與滁陽觀鼻息。
現在烏云先生將這權力分給承北道人和史柯兩人,等于削了承北道人的權力。
承北道人雖然不指望投降長安后還能有當初在南梁的待遇,但一見面就挨這一刀,信號讓他感覺相當危險啊……
南山派掌門付靜波這時開口說道:“先生,空海真人尚在逃,晚輩請命,也參加對他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