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洲大陸,此前被張東云一擊斬斷,整體分裂,化作東西兩塊,隔海相望。
而現在,犀牛額杭州的西大陸,也被李書樓這一劍再次分割,化作南北兩塊。
劍勢不休,又壓著雷瀚一路撞到西牛賀洲的東大陸,在東大陸上,同樣添上一道自西向東的巨大裂谷。
他這一劍,主要的攻擊目標,還是雷瀚。
劍氣到了西牛賀洲東大陸,慢慢耗盡,終于成了強弩之末。
西牛賀洲東大陸被斬開一半,總算沒有徹底分裂。
只是大陸西端,裂開一條深入內陸的狹長海灣。
一擊重創雷瀚后,李書樓并未繼續追擊。
他人落到了自己那塊仙跡碎片所化的寶塔頂上。
寶塔漸漸鎮壓雷瀚的仙跡碎片。
李書樓面色蒼白,身上潔白道袍,這一刻變得殘破。
他盤膝而坐,深深吐納,調理自身。
恕性羅漢到了近處后,開口說道:“如果李真人不介意,貧僧愿助真人療傷。”
李書樓言道:“貧道的情況,與凈華師太不同,眼下傷勢雖不輕,但正好可以快速煉化那一點八景宮燈的燈火,這卻是大師幫不上忙的事情。”
恕性羅漢徐徐點頭:“既如此,真人請稍坐,真人重創雷施主,已經幫了我等大忙。”
說罷,他連忙帶著一眾弟子,向雷瀚追去。
仙跡碎片雖好,但對他們佛門中人來說,文殊舍利更要命。
眼下,這舍利雖然暫時光輝暗淡,可是還在雷瀚手里呢。
凈華到了李書樓面前,靜靜看著對方。
誠如李書樓所言,大家都中了雷瀚的“暗算”,但情況截然相反。
如果凈華仍然是“五色神魔”路雪園,則雷瀚的那支孔雀翎,當時打不死她,現在她也可以因此受益。
但她如今已經換了修為根基,魔道化入佛法之中,這時候忽然魔道重新大盛,等于是動搖她當下的根基。
她當下只能先將這惡劣影響壓下去,晚些時候再做處理。
李書樓則恰好相反。
他越快煉化那一點燈火,對自身修為越是有益。
只是,他的修為根底,如今叫凈華看不透了。
凈華同樣深深懷疑,對方最后為雷瀚所傷,是否故意的。
畢竟,雷瀚的仙跡碎片,現在已經落到李書樓手里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戰打到現在,李書樓幾乎可以說是憑自己的本事拿到碎片。
佛門要厚顏說自己幫了多大的忙,屬實有些說不出口。
反倒是她凈華要謝李書樓相救。
李書樓無需療傷,就算現在正大光明站一旁劃水,也對得起佛門,將來可以光明正大前往慈航凈土見慈航菩薩。
佛門眾人現在看他,都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對方現在看似負傷,但誰也不知道這白袍道人,還有多少實力。
“李真人的道法修為,相較當年,不只是境界增長。”
凈華言道:“真人天賦才情,實在古今罕有。”
李書樓微笑搖頭:“不敢當,師太相較當年,何嘗不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同李真人無法相提并論。”凈華言道。
李書樓的視線看向東方:“貧道忽然感覺不到雷居士的氣息了,原本這里似乎還有楚居士同沈居士的身影,但現在也不見了。”
凈華眉頭頓時蹙起:“師尊和恕性師伯修為實力雖高,但不管雷施主還是楚施主、沈施主,都非輕易服輸之輩,這其中恐怕有些不妥。”
這時,他們耳邊響起世尊摩訶羅尼的聲音:“雷施主在炎黃另藏了遁身之法,沒有李真人對他步步緊逼后,他便有了遁走離開的機會,貧僧和恕性師兄遲了一步啊。”
李書樓不再追擊,雷瀚有了喘息之機,立馬挪移虛空,身形為黑霧包裹。
恕性羅漢半步之差,以甘霖籠罩黑霧。
但黑霧中的雷瀚,已經由本尊與分身互換。
他的分身被恕性羅漢的甘霖當場沖刷成渣,但本尊已經離開西牛賀洲。
“雷居士未慮勝先防敗,不足為奇。”李書樓聲音略微虛弱:“但貧道隱約感覺,他還在炎黃。”
凈華言道:“李真人的劍氣傷了他,劍氣殘留,氣機感應,應該是錯不了的,只是不知能否索性具體方位?”
李書樓微微搖頭:“需要待貧道傷好之后方可,但他眼下仍在炎黃無疑,貧道甚至感覺,他似乎停下不動了。”
“雷施主的傷勢,比李真人更重得多,想來是在尋找隱秘地方療傷。”
摩訶羅尼言道:“文殊舍利還在他手里,這次務必要拿下才行。”
“長安城的人,似乎都向東退了。”
恕性羅漢的聲音也自天邊響起:“雖然不明原因,但眼下還是先找雷施主為重。”
“他有沒有可能躲到東勝神洲附近去了?”智遠上人等人陸續跟著回到炎黃。
“不要驚動東勝神洲,但其他地方必須找找看。”摩訶羅尼言道。
眾人紛紛贊同,以西牛賀洲為大致中心,向四方散開。
西牛賀洲以西的茫茫荒海,使他們首先搜索的區域,以防雷瀚反其道行之欺他們燈下黑。
另一方面,也是盡可能避免當前刺激到長安城。
就算他們同長安終有一戰,也爭取先解決了雷瀚和文殊舍利后再說。
只可惜,在西邊他們找了多時,一直沒有收獲。
“不能繼續拖下去。”恕性羅漢嘆息一聲,傳訊給摩訶羅尼與凈華:“我去東邊看看。”
時間久了,雷瀚可能緩解自己傷情。
更糟糕的是,先前光輝黯淡的文殊舍利,不知道需要多久便可以恢復光彩。
“我與師兄一起去。”摩訶羅尼言道。
“還是我一個人過去吧,以免當前刺激長安,立馬開戰。”
恕性羅漢言道:“師兄不妨去炎黃外宇域監視,以防雷施主再逃出炎黃。”
摩訶羅尼還待再說話,恕性羅漢已經截斷他:“雖然炎黃我不熟悉,但找文殊舍利,還是我更方便一些。”
說罷,他向東而行。
摩訶羅尼無法,只得遵照同恕性羅漢的約定,出了炎黃。
他在炎黃外,遠遠望著炎黃界,靜靜感知炎黃周圍宇宙虛空里的動靜。
恕性羅漢之所以堅持向東,便是因為他隱隱感覺到文殊舍利的方位,只是不夠清晰。
以防萬一,他還是先找了北邊與南邊。
北俱蘆洲和南瞻部洲尚有長安高手,但恕性羅漢悄無聲息,不驚動任何人,堂堂第十五境的佛門羅漢,隱藏自己身形,專心尋找雷瀚。
可惜,南邊同北邊,他都沒有收獲。
略微沉吟之后,恕性羅漢終于還是謹慎的向東邊去。
他計劃,不踏足東勝神洲陸地。
別提傳說中在東疆的長安城中心或者中土,連曾經屬于佛門的西域,他都不靠近。
恕性羅漢只打算在東勝神洲外海尋找一番,如果再沒收獲,嘗試繞過東勝神洲,向更東邊遠海汪洋尋覓。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還在距離東勝神洲陸地無比遙遠的荒海中,便已經一腳踏入無敵城內。
長安城大明宮里,張東云饒有興趣看著這位佛門羅漢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