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東云的話,敖空嘿然:“那當然是不可能了。”
東方蒼天畢竟廣大,斗室書院遇魔自然降魔,但如果說落力圍剿主動追殺,那一般是針對修為較高的天魔。
修成魔道真身的地魔及境界更低,九境及以下的人魔,如果不是正好當面撞見,斗室書院也沒有精力,將整個東方蒼天所有世界的魔道修行者全部犁一遍。
但修成第十四境之上的天魔,便等于是斗室書院的敵人。
這其實也是斗室書院與長安城之間一個隱患。
敖空當前還是第十四境,沒能修成天魔之身,斗室書院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等他到了第十五境,對方還會不會繼續妥協,就要掛個問號。
如果他修成蓋空文那般第十六境的魔道混沌霸主,那幾乎可以肯定,路圣人會跟長安城翻臉。
這跟雙方實力對比沒有關系。
第十七境天魔巔峰的血麒魔尊一直以來也是避免跟路圣人正面發生沖突,大多數時候躲著對方走。
正面碰上,路圣人定然死磕到底。
雙方眼下,是暫時的和平。
敖空如果“知情識趣”,一直停在第十四境不動,那斗室書院也不會硬要掀這個蓋子。
哪怕敖空在他們眼前晃悠,他們都會神色自若跟敖空談笑風生。
某種程度上,這可以算是一種無聲的默契。
但問題在于,不管是敖空本人還是長安城,肯定都不會甘心于此。
“傅天樞留待將來,他秋后螞蚱,蹦跶不料多久,四弟,八妹,你們且先回來。”張東云言道。
面前光影畫面里,宗天璇應了一聲:“是,大哥。”
玉清道人,沒有回應。
不過,他最終還是雖宗天璇、幻霞蝶王、天元蜂王一起返回炎黃界長安城。
一直以來,玉清道人都想查清,當初仙跡中一切事情的始末。
查清楚,究竟是誰背叛了他,背叛了他們。
“大哥,好久不見。”
身著一襲紫色道袍,頭戴道冠的道人,出現在長安城大明宮正殿內,平靜望著張東云。
“我很想說沒事就好,不過你眼前狀況,很難說當真沒事。”張東云與之對視:“但是,回來就好。”
玉清道人入了無敵城范圍內,張東云對他一切,便大致上心中有數。
太清先生當初所言沒有說謊,他們當年確實都是李書樓從第十四境突破到第十五境時,一炁化三清所成。
三人某種程度來說,可以算作三人一體,但彼此思想認知并不相通,分開之后,不知余下二者在做什么。
但距離接近到一定程度,他們可以互相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而玉清道人,確實如太清先生所言,繼承了原屬于李書樓的世故人心。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他格外介意當初仙跡中發生的一切。
眼下他雖然來到長安城,同張東云、蘇破、宗天璇、敖空、沈和容面對面,但他心中仍然充滿戒心。
或許內心深處不由自主涌現兄妹久別重逢的喜悅。
但這喜悅沖淡不了始終橫亙心頭的戒備之意。
不管是張東云,還是蘇破、沈和容等人,對此都不意外。
他們此前,又何嘗不是如此?
張東云如果不是有無敵城系統兜底,他又豈會完全相信眼前的玉清李書樓?
“……大致情況,便是如此。”
張東云將其他人的情況,例如楊厲、應笑我、路雪園的事,都告知眼前的玉清道人。
連同雷瀚和他這個大哥的矛盾,以及雷瀚當前狀況,都坦然相告,沒有任何隱瞞。
“多言無益,日久自見人心,對你,對我們,都是如此。”張東云看著玉清道人,淡然說道。
玉清道人靜靜聽完,神情沒有起伏變化,只是開口問道:“你是說,你和五弟,誰都不是叛徒,只是五弟誤會了你,但是……”
他正視張東云:“……但是,你眼下尚無法解釋這個誤會?”
“有一些眉目,但還差得遠。”張東云言道:“所以你目前的理解也不能算錯。”
玉清道人靜靜看著張東云,忽然問道:“如果我不信你所言,你們是不是也打算把我變成五弟那樣?”
他說話語氣始終平靜。
說是繼承李書樓的世故人心,但至少外表言辭談吐看來,與上清道人和太清先生一樣,都始終平靜淡然。
這倒是也跟當初李書樓本人相似,總是一片淡泊。
有元始慶云在,傅天樞那般強大的高手,都拿他沒有辦法。
此刻玉清道人談起自己同長安城可能沖突,語氣仍平靜地像是談論天氣。
“我一貫的作風,你是知道的。”張東云比對方更加淡定。
玉清道人面上首次出現笑容:“不錯,我一直是知道的。”
對其他人,邪皇素來說一不二。
只有跟自家結義兄弟,他才顯得寬厚溫和許多。
但從來不代表他變成泥捏的性子。
玉清道人不信他所言不要緊,就此離開獨來獨往也不意味著就反目成仇。
就像太清先生一樣。
但如果反過來像雷瀚那樣動手,結果就算不死,也少不得要吃苦頭了。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長安城能拿下他的前提下。
玉清道人雖不妄自尊大,但身為道家天君,又有元始慶云隨身,自不會缺乏自信。
但他也確實沒有跟長安城動手的打算。
相反,他愿意如張東云所說,留在長安城靜觀其變。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有敵人,我會跟你們一起迎戰。”
玉清道人說話非常直接。
當然張東云也知道對方在徹底信任大家前,始終還是會保留一分戒心,以免被人當槍使做炮灰。
“傅天樞雖然跟佛門同流合污,但不足為患,眼下且先隨他們去。”
張東云看著玉清道人:“眼下倒是確實有另外一件事,需你出手,是最佳人選。”
玉清道人點點頭:“不知是什么事?”
張東云言道:“炎黃界同毋明界之間相距重重宇宙虛空,極為遙遠,來往始終有所不便。”
玉清道人聞弦歌而知雅意:“要突破虛空的陣法橋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