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狗的少年一路向南,一邊讀書一邊‘游山玩水’,顯得不亦說乎。
他壓根就不著急趕到帝都安陽,一路對照著典籍中所講的山川水勢,倒也是頗有心得。
只是當他越過幾個荒廢的村莊之后,卻是遇見了一支長長的遷徙隊伍。
這支隊伍看旗號來看似乎是由三個大宗族的人為主,但還匯聚了不少的流民。
整個隊伍洋洋灑灑上萬人顯得十分龐大……
肉腸那如同犀牛一般的體型著實是很有威懾力,這支遷徙隊伍在看到肉腸的第一時間就嚇得不敢動彈了,然后立刻就有一群武者沖了上來,像是要剿滅妖獸……
蘇禮無語地撥了撥自己身前的狗毛……似乎是這些長長的狗毛把他遮住了。
然后這群武者才發現面前這頭‘妖獸’是有主的,那長長的毛茸茸狗毛里面還窩著個手捧書卷的少年人。
這稀奇的場面讓武者們都是愣了一下,隨后領頭的一個高個子中年人想到了什么試探著抱拳道:“請問這位仙師,攔住吾等可是有事?”
蘇禮擺擺手道:“并未阻攔爾等,只是恰逢同路吧。”
要到安陽那必然要穿越天裂山脈,而走陸路的話,天裂山中也就那么幾個山口可走。這支遷徙隊伍的確是恰好和他走了一個方向。
那中年人聽了立刻欲言又止,似乎很煩惱的樣子。
蘇禮大約能夠猜到這些人的想法,于是說道:“我只管走我的,爾等無需擔心。”
大約是這陣子整天都大魚大肉的緣故,蘇禮目前的嗓音有些像公鴨……他變得有些不太愛說話,所以說完這些之后就兀自躺在肉腸的背上繼續看他的書去。
前兩日他已經將地陣篇也都記在了心中,如今在看的是土決篇。他發現有了之前的尋龍篇和地陣篇打底,這土決篇翻看的速度可以說是飛快。
而土決篇中一些土行法術的原理講解竟然也讓他對地陣篇或者尋龍篇中一些原本不明真意的文字豁然開朗。
又因為有了前面兩篇的指引,他也干脆同時開始看水決篇,兩者竟然完全能夠對照起來互相印證。
他從尋龍篇中仿佛看到了一些水土雙行聯合術法的雛形,又在地陣篇中隱約看到了以術法立陣形成法陣的可能性……不止如此,水土兩個法訣篇章又隱隱指向一開始蘇禮沒怎么在意的雜篇。
山海歸藏當真是包羅萬象,這還只是水土兩種屬性,真是難以想象要是有哪一種頂級功法秘典可以囊括五行全部的話,又會是有多么的宏大廣博。
他這段時間就完全沉浸在了這道家經典的學習之中,甚至是連一日三餐都忘記了準備。
雖說他和肉腸到了這份上也不需要怎么吃了,但是那支遷徙的隊伍卻總是有人會在飯點端上足夠的餐飲。
味道是不怎么樣,但蘇禮總是帶著謝意接受了這份好意。
這樣的話,這些同路的人似乎也安心許多。
直至在進入天裂山脈的前一天,這遷徙隊伍中走出了一個被推選出來的耆老,親自端著餐盤來到了蘇禮面前。
蘇禮將目光從手中書冊上移開,然后露出了一個疑問的表情。
那耆老微微猶豫,這五天同行下來也知道這個年少的仙師并不愛說話,所以他也就帶著忐忑的心說道:“老朽慚愧,因為走得匆忙族中并未籌措充足的糧草。雖然幾家合計之下依然足夠支撐,但再加上這些流民的話恐怕就要撐不到出山了。”
這話里藏著話呢,不就是嫌棄肉腸胃口大么!
蘇禮在腦中十分簡單地將那老頭的話翻譯了一下,然后一下從無辜的肉腸背上跳了下來。
耆老以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此番行動觸怒了這位仙師呢。卻沒想到蘇禮只是拍了拍那大狗的爪子,然后指向山口一側的一個方位……
肉腸立刻心領神會地一下沖了過去,它此時地面奔行地速度迅若奔雷,看起來這么多惡人亡魂并不是白喂的。
唯一讓蘇禮有些無奈的是隨著肉腸吃得多了,原本好不容易在宗主督促下變得健美的身材也又膨脹了起來……
他沒和那些普通人多說的意思,只是在旁邊找了棵枯樹干靠坐了下來繼續看書……只是才靠下來就覺得背后和屁股底下都是硌得慌。
好吧,幾乎是肉腸離開的第一分鐘,他就開始懷念那種肉肉的感覺了。
好在肉腸沒讓他等多久,只是半個小時就拖著一樣巨大的事物跑了回來……那是一頭成快要成精了的野豬,體格龐大如同個小丘。
但此時卻是被小了差不多兩號的肉腸拖拽著揚起一片煙塵來到了這里,明顯是一副咽了氣的樣子。
以前還沒感覺,但是現在看來肉腸還真是有著捕獵的絕佳天賦。那伏地而走的天賦之下他幾乎能夠悄無聲息地接近一切目標然后攻其不備……
就好像這頭野豬,就死得都沒怎么掙扎的樣子。
“望那邊地勢有聚氣之效,果然是養育有妖獸。”蘇禮看到這一幕分外喜悅,因為這是他第一次通過尋龍篇的內容學以致用。
他這才看向那等在自己面前的耆老語氣平淡地說道:“這頭野豬就當是我們這段時間的伙食費吧。”
耆老一看這情況更是頭也不敢抬一下了,連忙安排族內的青壯前去處理這頭體型龐大的野豬尸體。
整支遷徙隊伍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要處理這頭野豬需要消耗不少的時間。但是所有人都顯得十分熱切,這意味著他們或許可以有肉吃了!
而見此蘇禮居然也沒著急著走,而是停留在原地靠在肉腸頸后軟毛處悠哉地比劃著什么手勢打發時間……
這些手勢是他從雜篇中看來的術法手決,看累了那些理論性的東西之后他就喜歡看看那雜篇中的各種有趣的術法來進行練習。
就在此時,赤老的聲音響起:“你果然就是個爛好人,居然會想要護送這支遷徙的隊伍嗎?”
蘇禮聽了微微錯愕地說道:“被你一說我才反應過來,為什么要跟著他們走?為什么要等他們?”
沒等赤老回應,他已經自己答道:“因為是覺得虧欠了他們吧,作為一個天裂劍宗修士而言。”
“修士的戰爭已經波及到了平民,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們又怎么會選擇背井離鄉?”蘇禮停頓了一下,然后才輕嘆一聲:“我不趕時間,就護他們一路平安吧。”
赤老已經習慣這個樣子了,他有時候甚至在想,要是長此以往他作為一枚魔戒器靈,該不會有朝一日會變成一件功德法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