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月劍無語地看著蘇禮好久,才問了一句:“不知圣子閣下是否能代表劍崖?”
蘇禮覺得這才對,于是平靜地點點頭說道:“教主閉關參悟‘無上劍道’,副教主正在‘紅塵歷劫’……所以目前來說,在下的確是這劍崖教的主事者。”
月劍隨即也是冷然道:“那么貧道也就不再兜圈子了。”
“貧道這一支傳承,實屬劍崖教前身的劍宗分支,家師原本便是劍宗弟子,后來游歷中洲偶然間機緣所至進入了大衍學宮修行,并一直留在了那里傳下了貧道這一支。”
“但是家師始終記得劍宗之恩,所以便是要貧道與徒兒初荷回歸劍宗……也即是如今的劍崖教。”
蘇禮聽了神色淡淡,他冷然問了一句:“既然都已經脫離了劍宗,那如今還要回來也是真的有求于我劍崖吧。”
月劍胸口又是一悶,這還能不能說話了?
雖然蘇禮的確是一針見血地直至根源……但看破了能不能別說破,這樣都揭開了她還要不要臉了?
于是她終于露出了憤怒的神色來,屬于元嬰真君的強大心念之力向蘇禮這里隱隱壓迫而來……她沒有壞心,但卻要給這個少年一個教訓。
蘇禮站在這心念之力的風暴中心衣物無風自舞,仿佛有旋風在他周身環繞。
但是承受著這種元嬰真君的心念壓迫,蘇禮卻是毫無異色地品味起了這月劍的精神力量并和他所經歷過的各路高手進行比較……
正品味中,他卻忽然看到北光似乎也被這股精神風暴所波及,臉色有些難看地停下了他的修煉。
蘇禮臉色有些不好地說道:“此事與你無關,為何要停下?”
北光聽了微微一愣,有心想要辯解兩句……但是他很聰明地意識到蘇禮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狀態?
所以他連忙摒棄因為月劍師徒到來而分散的心思,專注意志一邊抵抗那月劍的心念沖擊余波,一邊認真地繼續練習‘赤鋒劍法’……在這對師徒到來之前,他就已經改修這門劍法了。
也不知是他果然天賦異稟還是別的什么,他發現在這受到精神壓制的情況下堅持練劍,果然又有全新領悟……他似乎有些明白師父的重鈞意是怎么回事了,不由自主地就融入了自己的修煉之中去……
蘇禮滿意地看了看北光的進度,他覺得這弟子在殺伐一道上的天賦真的是沒話說……這不,好像要領悟一種劍意了呢!
而月劍則是只覺得震驚,為這一對師徒同時感到震驚……
眼前的蘇禮竟然仿佛是完全無視了她的心靈威壓,而那個弟子……甚至是借了她的心靈壓迫來凝練劍意!
她心中不由得有種濃濃的挫敗感,有心想要收回威壓,但是看那少年似乎已經有所頓悟,她也就撤去了大半的心靈力量,只是以微量隱隱籠罩北光給他維持壓力。
這個舉動倒是令蘇禮生出了不少的好感……至少這月劍真君的心思是好的,也十分細膩。
蘇禮微微抱拳算是謝過了,然后語氣溫和了不少地說道:“前輩你的心念之力純粹又平和,哪怕有劍之犀利,卻也是點到即止并無戾氣留存……看起來那大衍學宮果然是一有道之地。”
月劍的表情更是覺得怪異,她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看似金丹的年輕人竟然還能對她的精神力進行一番品評。
她無語地反問:“圣子閣下見過許多真君的心念力量嗎?”
蘇禮微微頷首也不明確回答,只是說道:“在我所見過的元嬰修士中,月劍前輩的心神可算強大了。”
月劍聽了覺得有些奇怪……什么叫做‘元嬰之中算強了’?難道這小子還見識過真仙級別的心念之力?他是怎么活下來的?
蘇禮可不會賣弄這些,難道要他去說,‘陽神真仙他都懟過好幾個了’嗎?
他只是好轉移話題好奇地問:“不知大衍學宮究竟是何等地方,竟然可以不禁門人轉投他處嗎?”
月劍這才悄悄松了口氣地說道:“大衍學宮并非是嚴格意義的一方勢力,而是顧名思義的一所學府。”
“它的道藏極為豐富,可以說是眾多博采眾家之長,又行教化天下之事。”
“在學宮學習的學生雖然也可自稱大衍門徒,但實際上他們并非真正屬于大衍學宮的人,只是相當于多了一個可向人炫耀的頭銜罷了。”
“大衍學宮每隔百年會開山五年,廣發‘大衍學令’,任何天資出眾者又或有機緣者都可獲得‘大衍學令’從而入學宮修行五年。”
“若是五年期滿,其中最出眾者便可選擇留在學宮作為教習……這才是真正的屬于學宮的人,就好像家師。”
“可哪怕家師是學宮教習,卻也只是他自己。而貧道與初荷的身份,也只是單純的弟子與徒孫。”
“如今我等,勉強算是大衍學宮的外圍人員吧。”
蘇禮若有所思……這月劍所說的大衍學宮如果真的是這樣,倒是真的蠻有意思的。
只是這學宮既然能夠如此超然,那么背后的勢力肯定也是不俗……
他忽然問道:“大衍學宮背后,是否是中天天庭?”
“什么天庭?”月劍有些發懵。
蘇禮見狀就是失笑了一下,沒想到這兩個女修竟然連什么情況都不知道呢就自己過來了。
于是他看了眼仿佛徹底進入悟道狀態的北光身邊,看到了那只土不拉幾的‘小狗’,就對它勾了勾手指……
“你小子最好給我放尊重一些,別把我當成那種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寵物狗……”麒麟罵罵咧咧地跑了過來,一丁點都不拖泥帶水。
月劍微微驚奇之后也就不動聲色,她只覺得這應該是一頭煉化了橫骨的妖犬……由于蘇禮‘好養寵物’,所以劍崖教內門徒們看到一頭一嘴咸濕大叔語氣的小土狗也是沒人覺得驚奇。
“快告訴我,中洲的‘大衍學宮’是怎么回事?”蘇禮沒廢話,直接就問。
至于會不會泄露麒麟的身份……這有什么關系,反正他是覺得麒麟這么廢物的一頭瑞獸,留在身邊本來就是一丁點作用都沒有,泄露了消息又怎么了?
麒麟忽然間就有種莫名其妙地悲從中來,但是蘇禮問了,它還真不敢不回答……因為上古時候的一些事情,麒麟一族成為了瑞獸卻因此不得參與戰斗。所以它的能力基本就是對氣運的操控與運用,到了下界之后還真就只能打‘輔助’了。
而在下界碰到這種堪稱‘老天爺親兒子’的存在,它是真的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大衍學宮……這是大衍星君那個家伙留下的傳承。而大衍星君乃是中天天帝黃帝最喜愛的一個兒子,這大衍學宮也算是中天天庭的正統傳承了。”
“我能感應到這兩個女娃子身上應該帶著‘大衍學令’,這是要你們劍崖教派人去學宮進學?”
月劍和初荷師徒兩個面面相覷……這小土狗是什么來歷,竟然將她們的底細‘一眼看穿’,還知道如此多的‘秘辛’。這些可是她們師父、師祖都沒說過的內容啊。
蘇禮卻是有些猶豫了……這大衍學宮明顯是一個很高端的求道之地,但卻偏偏屬于中天天庭。
劍崖教如今已經是在東方天庭那兒掛了單的,這可就不能隨便亂來了。
誰知道海棠藏在他的頭發里忽然爬到了他的耳郭邊上,悄聲細語:“郎君不必擔心,大衍學宮那里完全可以去上一去……妾身父王與那中天黃帝,算得上是難得的至交好友。”
蘇禮有些驚訝,但卻只是默默聽著并不發表意見……畢竟這是兩尊天帝之間的交情,他不懂也懶得去弄懂。
而海棠卻仿佛為了增加說服力,還又補充了一句:“因為這五方五天的天帝中,唯有妾身父王與黃帝是特別的……青帝最古,黃帝最尊。”
蘇禮了然地點了點頭,他的底氣又足了許多……畢竟背后的靠山好像很結實的樣子。
所以蘇禮說道:“這么說來,你們是帶著‘大衍學令’來認祖歸宗的了?”
月劍就覺得這話怎么聽著那么難受呢?
但是如今她就算不承認又如何?她始終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犯了錯誤,局勢不知不覺中已經被蘇禮拿捏得死死的。
她只能承認道:“沒錯,貧道師徒這次身上的確帶著‘大衍學令’……只不過……”
她有些遲疑……或者說是對面前的蘇禮有些拿捏不準了。
但是她不需要想太多事情了,因為蘇禮已經直接說道:“這樣,你們與那位脫離劍宗的前輩之事我畢竟不熟,所以要叫上些前輩來印證一二。不知月劍前輩師承我劍宗哪一位前輩?”
這個問題月劍倒是沒有遲疑,因為是早就料到會被這么問,也是做好準備要回答的。
所以她說道:“家師虛谷子,乃是二千六百年前離的劍宗。”
她之所以不擔心,也是因為覺得如今劍崖教應該沒有那個時代的前輩了……自家師父的輩分絕對最高。
但是誰知蘇禮直接就以心神佩‘呼叫’了起來:長春子老師,有個叫‘虛谷子’的你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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