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陽尊主陽黎帶著蘇禮來到了陽教所謂禁地,這是個讓蘇禮沒想到的地方,竟然是在火山口內的一處洞穴之中!
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看這大火山……卻見那巖漿噴吐,只是神念所到之處就看到了不少的火行天材地寶。
這些天材地寶放在外面都絕對都可以遭到哄搶,但是在這陽黎眼中卻都是視若無睹。
或許對于陽教的眾人來說,這大火山本就是最好的修煉至寶吧。
這些天的言談中,蘇禮已經了解到這陽教中人幾乎都是要來這大火山修行的。
所以他們并不擔心自己的修為進境,唯一擔心的卻還是自身的使命是否能夠完成。
這個地方很奇怪,明明巖漿漫涌,但實際卻是在巖漿湖的表面之下存在著許多完全不會有巖漿流入的通道。
蘇禮如今就是在這些通道中行走,有些時候,他甚至都感覺自己就是行走在巖漿湖之中!
同時他又感覺十分奇妙,這大火山內的巖漿雖然灼熱無比,但是巖漿流動竟然都是在某種力量的約束之下進行,顯得極為規律。
而且這大火山中給他帶來了十分可怕的感覺,仿佛這是某個巨大的沉睡中的東西……一旦蘇醒,便是天崩地裂。
有好幾次,蘇禮都覺得這陽黎該不會就是想將他活埋在這巖漿中吧?但看這情形似乎又是不像……
這時海棠在蘇禮的頭發中輕聲耳語:“這絕對是赤陽那家伙的手筆,這里的通道你一定看起來很奇怪吧?明明存在于巖漿湖之下卻不會有巖漿漫入……”
“因為這完全是一種建立在上界視角下的通道體系,蘊含著部分空間奧秘的!”
蘇禮聽著心中大為驚嘆……這竟然是運用了空間奧秘的通道?難怪行走在其中他會有種空間錯亂的感覺。
他試圖以地脈對自己定位,卻發現自己竟然難以把握這大火山的地脈動向……似乎這里除了火行元氣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不過他還是想到了辦法,干脆借著以天地元氣的感應,將自己與這天地進行重新定位……
然后他才發現,自己其實已經走進了那無垠冰洋之下的某處了!
空間的奧妙如此玄奇,他原來一直是沿著底下的火脈在走……但他是如何在大火山的山體通道中跨越萬萬里之邀來到這世界另一端的地底,他卻是一頭霧水了。
稍稍停頓,他卻沒有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在對方目的不明的時候,還是藏拙比較好。
由此他也明白了首陽教主的空間能力是哪里來的……的確,只要悟通了這條通道的奧秘,自然能夠領悟部分空間的奧妙。
甚至在蘇禮看來,這里所蘊含的空間之奧妙更為直觀簡單一些,不像海棠傳授的傳送陣其實十分深奧,眾人就算使用也只是依樣畫瓢。
蘇禮見獵心喜,甚至有些想要在這里好好研究上一陣子的想法了……
而通過了這段通道,蘇禮就又開始看到陽教教眾活動的跡象了。
這里有許多神色肅殺的教眾在來回巡邏……只是陽黎顯然很有威信,這些人看到陽黎都會恭敬地叫上一聲‘尊主’。
就此情形,蘇禮就已經明白這里的情況了。
這里,應該是個時常需要鏖戰的地方!
“情況如何了?”陽黎直接來到一人面前詢問。
蘇禮看到這人,認得是先前酒宴上侍立在陽黎身旁的那個少陽使彌夫。
少陽使中唯一的女性,看起來也應該是陽黎真正的心腹。
這彌夫神色莊重地答道:“暫時已經擊退又一輪的魔物,短時間內魔窟應當還算安穩……不過,現在魔物入侵的頻率真的是太高了一些。”
“辛苦了,但是再難我們也要堅持下去。”陽黎神色鄭重地答道。
隨后她就帶著蘇禮來到了通道盡頭,一處位于熔巖河畔的寬口大洞窟前。
這洞窟之內無數符文的光芒閃動,使其內中十分明亮。
但是在這洞窟深處,卻是又很快暗淡,并且有冰寒之冷氣從中吹出。
蘇禮注意到洞窟周圍有不少陽教門徒正在打坐休息,背靠著地下火脈的火元之氣,他們的法力恢復倒是很快。
只是蘇禮發現一個事情……那就是因為這洞窟內沖出的天地元氣蘊含雜質極多,以至于這處哪怕是背靠著地下火脈有著純粹的火行元氣,但這些陽教門徒卻依然要面對充滿了雜質的天地元氣。
任何人在這種環境下修煉都必須要十分小心,否則法力不純是小事,元嬰受創都是極有可能的。
可是這里的陽教門徒卻是一味地追求速度,他們似乎總有著一些莫名的緊迫感,只是簡單煉化一下天地元氣就納入體內充作法力了……
這種情況使得蘇禮忽然間有些明白了,為何陽教之中元嬰不少卻少有洞冥與真仙……
他們如果多是以這樣的方式煉化法力,怎么可能出得了洞冥或真仙?
蘇禮忽然停頓了一下,說道:“看起來陽教適合古修法,就像首陽教主那樣……”
只是這一句話,就讓陽黎瞬間明白蘇禮已經看穿了陽教的弊端所在。
只是陽黎嘆息一聲道:“古修法雖好,想要修成卻是時間、天賦與機緣缺一不可。”
“相比之下,今修法能夠更快地形成戰力,是以包括我在內如今大家修的都是今修法。”
蘇禮明白了陽教的尷尬之處……
古修法以肉身儲存法力而不修元神,卻是因為肉身的強大,可以不必在意天地元氣駁雜與否。
但是那樣速度太慢了,就算有《南離心經》可以修煉心靈,但是要走古修一道也還是需要天賦與更多機緣。
偏偏陽教的性質決定了,他們很難有機會外出去尋找自己的機緣……
陽黎說到這里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因為這對于陽教來說只要他們還在這里履行使命,就是個無解的命題。
她轉移話題道:“如今剛好有一波魔物被清理了,蘇兄是否要進那魔窟去看看?”
“應當會有一些零星留存,但是放心,也只是少量罷了。”
蘇禮點頭道:“那我們這就進去?”
陽黎卻又說:“蘇兄身上還帶著兩只妖寵吧?黎建議還是將妖寵留在魔窟之外,否則萬一遇到魔物它們心神失守,怕是會很麻煩。”
蘇禮現在特別好奇這個‘大胸弟’想要折騰些什么幺蛾子,于是也沒說什么,仿佛從善如流地從口袋里掏出了肉腸又把左肩后面海棠托在手中。
“你們先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來。”
肉腸落地之后就是一陣純凈的妖力波動,隨后化身成少女柔嫦,不舍地拉著蘇禮的衣服不肯放。
好在海棠很倒是明白蘇禮的想法,跳到了柔嫦的腦袋上輕輕拍著說道:“不要擔心郎君,和妾身一起在這等著就好,不會出事情的。”
這就是蘇禮喜歡海棠或者說是喜歡椿的一點了……她永遠不會讓你費心去說服,她總是以自己的智慧維持著一種讓蘇禮能夠最大限度感到輕松與安心的相處方式。
蘇禮對著海棠點了點頭,其中表達著對自信,也有對海棠的信任……
他不信有什么突發事件是自己處理不了的,就算有,海棠也絕對能夠應對。
所以他很是坦然地走了進去,似乎是表現出了對這陽黎的徹底信任。
他往前走了兩步,卻發現本應該在前面領路的陽黎卻是腳步慢了兩拍,兩人差點撞上了……
這對于一個修真者來說絕對算得上是異常了,但是蘇禮卻是很平靜地問:“有什么變故嗎?”
陽黎臉上莫名復雜的神色一轉而過,隨后卻是一派從容與平和地說道:“只是有些傷感于教眾們的犧牲吧。”
蘇禮點點頭就表示自己接受了這個解釋,然后就和陽黎走進了這魔窟。
洞窟之中重重禁制的光輝閃耀,看起來光彩絢麗十分美麗。
但是蘇禮能夠感覺到這些禁制很危險,一旦開啟就會對洞窟內的一切都形成毀滅性的絞殺……
當然,這些都是一次性的,一旦使用就都廢棄,算得上是最后手段吧。
陽黎則是邊走邊講解道:“蘇兄所見,都是我陽教歷代先輩再次不斷增設的強大禁制,一旦遇到難以匹敵的魔物,就可以之強行滅殺。”
蘇禮問:“這么多禁制……是從來沒有用過嗎?”
陽黎則是忽然低頭神色一黯,語氣略略低沉地說道:“用過兩次,事實上這些依然明亮的禁制是這五百年間首陽教主親自一點點抽空重新刻畫上去的。”
“每一次使用,都意味著大量精銳門人與那恐怖魔物同歸于盡……”
蘇禮聽了心中也是有些震撼……五百年這陽教經歷了什么?
看如今陽教中的教眾其實都還算年輕,也就是說五百年的陽教幾乎是經歷了一場滅頂式的打擊!
難怪首陽教主依然苦苦支撐,難怪陽教的每個人似乎都充滿了焦慮感,修煉時寧愿自損根基也要快速提升修為或者回復戰力……因為他們可能都隱隱有所察覺,他們已經沒辦法堅持更久了……
沿路走了一段距離,兩人算是深入了這個魔窟之中。
光線漸漸暗了,但是蘇禮卻反而看到了一些陽教的門徒正在往來忙碌……
“他們在重新設置陷阱、布置戰場,我們現在所在之處,就是抵擋魔物入侵的主戰場了。”陽黎說著就帶著蘇禮在這個巨大的洞窟空間內行走。
這是一個十分復雜的洞窟空間,每一處巖壁都以法術甚至是神力加固過,顯現了陽教對這個戰場的重視。
這里同樣是機關重重,為的就是在魔物大舉入侵的時候陽教門徒能夠有足夠的緩沖空間來進行拉鋸。
陽黎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向蘇禮解說著,而蘇禮也是不斷地做出一些回應……
可奇怪的是,明明兩人似乎相處得很融洽,但卻總有種越來越沉重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凝結。
問題并不在蘇禮身上,而是在氣息越來越冰冷的陽黎身上……似乎是隨著不斷的深入,或者說是不斷地遇到在此重新布置戰場的陽教弟子,她的心情就會變糟糕一分……
蘇禮對此也不說穿,只是好奇她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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