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會議室,吳理神情有些凝重。
華劍安保能到今天這一步,離不開組織的幫忙,未來要繼續和‘樂園’對抗,也需要組織上的支持,所以吳理從一開始就明白,將來華劍安保不可能是他個人的一言堂,組織上肯定會派人加入管理層。
不過現在華劍安保才剛剛拿下南F,組織上就派人來分權了。如果分權的人是邢君,吳理都覺得沒什么,畢竟這其中也有邢君一半的功勞,而且他和邢君也比較合拍。
但分權的不是邢君,而是一個陌生人,這就讓吳理有些不舒服了。這種感覺就像我辛辛苦苦做出一個成果,而你什么都不干就要來分蛋糕。
“練練?”
走廊的拐角處,吳理遇到了邢君,對方似乎在這里等他,看見他后就直接問道。
吳理點頭:“行啊。”
邢君:“走。”
訓練館內,吳理和邢君兩人一番切磋后,直接坐在地上休息。
“錢坤找你談話了?”邢君一邊擦汗一邊問道。
吳理喝了口水,看了邢君一眼,“對。”
邢君冷笑:“是不是談南F分部負責人的事?”
吳理:“沒錯,他說你對這個位置沒興趣,真的?”
邢君點頭:“確實沒興趣。”
吳理有些好奇地看著他:“你是真的不知道華劍安保以后可能會擁有什么樣的影響力,還是假的不知道?”
邢君轉頭看著吳理:“知道有怎么樣?不知道又怎么樣?”
吳理:“別的不說,就算華劍未來的業務范圍只停留在南F,你做這個分部負責人,不管是收入還是地位,不比你當個教官更實在?而且你的教官資格也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反而會讓上面更重視你。”
邢君:“那又如何?”
吳理:“你這就沒法聊了啊。”
邢君笑了笑,雙手撐地,抬頭看向窗外的白云。
“更多的收入?我現在的年薪不低,加上各種福利,錢完全夠用,再要更多的錢也沒什么用。至于地位,我如果愿意,現在都已經是中將了。”
“我又不會領兵打仗,本質上就是一介武夫,是個列兵也好,是個將軍也罷,交給我的任務都是一個性質的,所以地位對我來說也沒什么意義。”
吳理聞言沉默片刻,點頭道:“你如果是這么想的,那確實如此。”
他原本打算勸邢君接下分部負責人的位置,兩人以后做搭檔挺好的,但現在聽邢君也就沒了這個念頭,不打算再多說什么。
不過今天邢君的話反而格外多,繼續說道:“我父親以前是個官。”
吳理轉頭看他:“嗯?”
“從記事的那天起,他就非常忙,每天各種會,各種應酬,在家的時間很少。后來他送我去參軍,我一年最多見他一回。”
“嗯。”
“他后來已經走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但最后還是進去了。”
“額”
“還記得我去監獄探望他時,他有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他說,他虧欠我和我母親的,下輩子還,但是他虧欠這個國家和人民的,可能永遠還不上了。”
“嗯。”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他欠的,我來還。”
“我對外的代號叫背嵬,你知道你這個名字嗎?”
“南宋名將岳飛的背嵬軍?”
“沒錯,你知道為什么岳飛會給自己軍隊取這個名字嗎?”
“不知道。”
“解釋有很多,我很喜歡其中一種解釋:背嵬,上山下鬼,背負山岳,命已許國,故此身成鬼。”(注1)
“華劍安保南F負責人的位置確實很好,但我不想要,因為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我不能停留在這里。”邢君淡淡地說道。
吳理沉默良久,點點頭:“明白了。”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邢君的父親有那樣的經歷,而有這樣一個污點,邢君還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付出的努力肯定比其他人要多出許多!
吳理舉起手中的水瓶,對邢君致意:“佩服。”
邢君臉上浮現出笑意,也拿起旁邊的水瓶和吳理的水瓶碰了一下。
“和你一比,感覺我的理想很庸俗啊。”吳理自嘲道。
邢君笑道:“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吳理也雙手撐地,看著窗外的白云,“我的理想,一開始是想弘揚中華武術,讓中華武術能夠在擂臺上打出成績。”
“嗯。”邢君點頭,“你舉辦的炎黃決我看過,還有你帶隊參加的搏擊世界杯比賽,我也看過。弘揚中華武術這一點你確實做得很好,就算換成是我,也未必能做得比你好。”
對此,吳理倒是沒有謙虛,畢竟他有系統在,可以將無數已經斷掉的傳承重現,有大量的參考內容用作改編武術,從而讓更多的人強大起來。這一點確實只有吳理能做好,換成其他人來,比如邢君,最多只能證明他自己很強,沒法帶動更多的傳武愛好者一起變強。或者說,他教出來的學生并不適合打擂臺比賽。
“弘揚中華武術你已經做到了,讓中華武術在擂臺上打出成績,你也做到了,而且你的炎黃訣將來一定會越來越好。那現在呢,你還有什么理想?”邢君問道。
吳理:“現在,就是個人追求了,追求武道極限。”
他沒好意思說自己想做天下第一,因為這話自己說出來實在有點羞恥感。
邢君點頭:“挺好的,你這么年輕就到了這個地步,習武的天賦實在高得不可思議,而且最近和你切磋,我感覺你似乎又變強了。”
吳理笑而不語。
邢君轉頭看向吳理:“除了追求武道極限,對于華劍安保,你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嗯。”
吳理沒有隱瞞,大方地點頭。
邢君看了一眼門口,輕聲道:“其實你將來領導華劍安保是有很大機會的,上面有領導很欣賞你。不過,這個位置太誘人了,如果真的能達到最初的那個預期,那未來華劍的領導人就相當于海外華人的武林盟主!”
“我明白。”吳理點頭。
邢君看著他:“所以覬覦這個位置的人不可能沒有。”
吳理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這次這個事不是組織上的意思,而是個人行為?”
邢君點頭:“你可以這么理解。”
吳理陷入沉思,如果這是個人行為,那對方要的可能就不僅僅是南F分部負責人這個位置,而是更多!吳理原本以為這次這件事就是組織上派人來分權的,現在聽邢君這么一說,他發現自己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上面沒有直接下命令,就意味著這個事是可以有變數的,你如果將來想領導華劍,現在這個南F分部負責人的位置最好就不要讓出去。”邢君又說道。
吳理看著邢君,笑道:“要來的那個人和你關系一定很不好吧?”
邢君一愣,隨即冷笑:“沒錯,我和那個家伙不對路。而我看你就很順眼,所以提醒你幾句,你自己體會。”
吳理點頭:“謝了。”
邢君的提醒是有價值的,而且他的說法也是對的,現在華劍安保所有的業務都在南F,南F分部負責人其實就相當于華劍的最高領導,吳理如果現在就把這個位置讓出去,等于在為自己制造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
“看來,還非得爭一下。”吳理喃喃道。
注1:關于背嵬的這個解釋,我是在《贅婿》這本書里看到的,最開始的出處我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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