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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成名以后,中木野夫就再也沒有遇到過有人用這樣的言語和他說話,等他獲封劍圣,那就更加沒有了。
近二十年的時間,島國武術界無論是誰面對中木野夫都禮遇有加,所以今日吳理這般居高臨下的態度還是讓他動了怒。
他雖然已經七十三歲了,但畢竟尊為劍圣,現在與人比劍竟然被讓了三招,實在是奇恥大辱!
島國這邊有人欣喜有人憤恨,華國這邊武者們則都有些擔心,怕吳理過于大意輕敵了。
但無論如何,話都說出去了,只能靜待結果。
中木野夫看著吳理,眼神歸于平靜,右手放在了腰間的劍鞘上。
于是場面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等待中木野夫這位老劍圣的驚天一擊。
吳理左手拿著唐刀,沒有率先拔刀,也沒有主動上前,就這么平靜地站在距離身后的白線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也就是說,他不僅僅要先接中木野夫三招,而且還不能后退一步,因為后退一步就會出圈。
中木野夫一手握住劍柄,緩緩地拔出劍。
然而他剛拔出一點,竟然又重新將劍推回鞘中,然后繼續重新拔劍,再推回,如此反復。
劍刃與劍鞘之間發出的摩擦聲持續不斷地響起,似乎蘊含了某種奇特的韻律。
所有人都被中木野夫這種獨特的拔劍方式所吸引,但大多數人都看不懂這是為什么。
“楊師傅,這有什么說法嗎?”
有人低聲詢問追光劍楊余。
在場的華國武者中,楊余的劍術造詣無疑是最高的,然而他也沒見過這種拔劍的方式,只能皺眉說道:“我猜測是一種心理戰術,既然吳師傅說了要讓他三招,那他正好可以趁機慢慢蓄勢,等蓄勢完成后再出劍。”
其余人點點頭,蓄勢他們都懂,但此時卻沒從中木野夫身上感覺到什么氣勢變化,莫非是因為境界相差太大?
場上,中木野夫繼續拔劍,依然是拔出一部分,又慢慢推回一部分,按照這種趨勢,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他才能將劍身完整地拔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整整五分鐘,中木野夫竟然還沒把劍拔出來!
圍觀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煩悶的心情,恨不得沖上去替中木野夫把劍拔出來。
“這恐怕是心理戰術!”
許多人此時都反應過來,猜出中木野夫用的是心理戰術。
有人第一反應覺得這種手段未免太過幼稚,這也配叫劍圣?但看了看周圍的人,卻悚然一驚。
在場這些人無一不是心志堅定,經驗豐富之輩,如果中木野夫的手段真的那么簡單,又怎么可能同時影響到這些人?
“是聲音和節奏!”
有人看出了端倪,然后覺得這種手段真是聞所未聞,比武術中的聲打和目擊還要神奇。
吳理看著眼前反復拔劍的中木野夫,眼中也閃過一抹驚訝,倒不是對方的手段真對他起了作用,而是驚訝于原來還有這種對敵手段。
吳理身為局中人,其實感受比其余人都深刻,中木野夫拔劍的節奏和速度是根據吳理的呼吸和心跳在做調整,先融入吳理,從而可以反過來影響吳理!
這種手段需要先敏銳地感知到對手的狀態,沒有一絲一毫的錯漏,如此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不得不說,中木野夫作為天然理心流的宗師,確實將天然理心流‘料敵于先’的手段發揮得淋漓盡致!
又過了兩分鐘,中木野夫手中的劍出鞘大半,幾乎只差一點點就能全部出鞘。
就在所有人都下意識翹首以盼,以為下一秒中木野夫就會徹底拔劍出鞘時,中木野夫卻猛得將劍身完全歸于鞘中。
“啊!”
幾乎所有圍觀的人都心中一驚,下意識生出一種失落感。
而就在所有人都心神不穩的剎那,中木野夫拔劍了!
一聲清脆的劍吟,一抹流光閃過,中木野夫拔劍出鞘,踏步前沖,右臂橫揮,就是一記簡簡單單的橫斬,然而這出劍的速度比當日積蓄三年突然出劍的追光劍楊余還要快!
第二聲利刃出鞘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聲音比剛才少了一分尖銳,多了一分雄厚,卻是吳理的唐刀出鞘了。
所有人都心神浮動,唯有吳理絲毫不受影響,面對中木野夫的橫斬,吳理的應對同樣簡單,刀身傾斜揮出,以橫斬對橫斬!
鏗!!!
一抹肉眼可見的火花閃過,兩把兵刃在空中交擊,吳理的唐刀沒有絲毫停頓,瞬間就壓過了中木野夫的劍。
中木野夫畢竟已經七十有三,哪怕靠筋骨發力還能擁有宗師級的爆發速度,但純拼力量就差了吳理不止一籌。
中木野夫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這第一劍也并非這么簡單。
劍身受到碰撞后猛得彈起,繼而迅速在吳理的唐刀刀身上抹過。
吳理手中唐刀一震,卻是中木野夫在剛才那一瞬間快速地用劍連點了刀身三下,每一下的位置都不同,剛好順著吳理的發力‘推’了一把,要將吳理的唐刀推開,好讓吳理空門大露。
中木野夫這一下用勁之快,之巧,堪稱絕妙,要是換個人,哪怕是楊余那樣的劍術大師恐怕在這一招之間就會露出破綻,從而生死立判。
然而吳理畢竟是天下第一高手,在這一瞬間竟然強行發力止住了唐刀的去勢,就像一輛已經失控的跑車在即將沖出跑道時卻被吳理強行剎停,靠的就是絕對的爆發力!
中木野夫見狀卻沒有絲毫驚訝,因為他等的就是吳理這一停!
手中的長劍一轉,猛得刺向吳理持刀的手臂。
這一劍卻是算準了吳理的發力,選的落點非常巧妙,如果中木野夫刺吳理的咽喉,胸膛等要害,以吳理的反應和速度,只需要手腕一動就能用刀截住。
但偏偏中木野夫刺向吳理持刀的手臂,吳理要擋就要配合小臂做動作,而吳理剛才為了止住刀勢,小臂發力過猛正處于僵直狀態,雖然調整過來只需要0.1秒都不到,但中木野夫爭的就是這毫厘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