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鑒于guojun1998書友反應,鄭爽這名容易出戲,現在改為鄭朗,前面相關章節也將在不久后更正過來。若因此造成不便,敬請各位原諒!)
鄭朗沒有問謝宇鉦為什么去巢縣,甚至都沒有問他為什么借車。
謝宇鉦一開口,他就立即讓恩子兩人持上證件,到不遠的軍用油庫加滿油,并特別交待在后備箱帶上三只滿載的鐵皮油桶。
然后,他才讓謝宇鉦介紹相關情況。
實際上,鄭朗一直對南京的地下江湖頗為關注。
聽了謝宇鉦介紹,他敏銳地感覺到,下關的江湖,正在掀起一場新的龍爭虎斗。
這種情況,就跟當年軍方組建廣佬幫、國府大佬組建五湖幫時一樣,一個新勢力崛起,勢必會攪動整個南京的地下江湖。
這時候,正是培植自己勢力、安插暗樁的最佳時機。
鄭朗決定介入。
他從病床上坐起,親自規劃謝宇鉦的巢縣之行。
很快恩子兩人就加好了油,重新回到醫院,接了謝宇鉦,立即出發。
出城后來到一處岔路口,恩子打過方向盤,駛上一條沿江馬路,一踩油門,黑色轎車嘶鳴著,在正午的陽光下卷起陣陣煙塵,徑向西邊方向的馬鞍山開去。
這個時候,自然沒什么導航系統,如果道路不熟,很容易誤事。坐在后座上的謝宇鉦見恩子輕車熟車,似乎對這一帶十分熟悉,心里安定了些,問道:“恩子,看來你對這條路挺熟的。以前經常走么?”
“走過兩次,上月還和鄭頭去過一趟蕪湖。”恩子十八九歲的樣子,長相普通,中等身材,不大喜歡說話,他是鄭朗的遠房表弟,兩年前被回鄉探親的鄭朗帶了出來,受短期特訓后,成了鄭朗的得力親信。
“那可太好了。不曉得你去過合肥那邊么?”
這一次,只憑著片言只語里,一點零星線索,謝宇鉦便長途奔襲,巴巴地趕到安徽去找人,說實話也是出于無奈。
要是在山里時候,哪還用得著他操這樣的心。
糾云寨好手如云,在謝宇鉦心目中,能打這樣的擂臺的,就不下三四個。
人人都說玉面鼠最厲害,但謝宇鉦沒有見過他的身手。在他心目中,身手槍法最頂尖的,要數那衣衫襤褸的探馬頭子三哥。
當然,打這樣的擂臺,謝宇鉦認為最合適、最有把握的,怕還是得數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山魈掌盤。
山魈不以拳腳功夫見長,但身手相當靈活,在寨中已罕有敵手。別說他那近三百斤的大塊頭,壓迫力十足。光就他那一身力能扛鼎的天生蠻力,就不是一般人后天能練得出來的。
一力降十會。
這時候的擂臺,也沒分個斤兩級別,只要你上去能贏,管你是身輕如燕,還是體壯如牛。
可惜的是,湯湖圩一場阻擊戰,糾云寨的好手幾乎損失殆盡。山魈也沒有回來。他沒有被俘,后來九哥派人去戰場上找時,也沒發現他的尸體。據逃回來的說,他是看上了紅字頭里的一個女戰士,跟著紅字頭走了。也有人說,他實際上是個膽小鬼,見形勢不對,早撒丫子跑回老家去了。
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神仙不管閻王不收的大山怪,謝宇鉦不愿意相信他會死。他更愿意相信他是跟著紅字頭走了。
“合肥那邊我沒有去過,我最遠只去過江北的和縣。”轎車搖晃著前行,恩子的話將謝宇鉦拉回了現實。
“那也不錯了,巢縣就在和縣西邊上。有了你們同行,省心省事好多。謝謝啊。”
“謝老板客氣了。”前排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答道。坐在副駕座上的小李也是余姚人,長相同樣普普通通,也一樣地沉默寡言。
時間正值深秋,路邊的景物在車窗外顛箥著向后掠去,滿眼盡是枯黃,一片蕭條。
隨著道路穿過郊區,進入鄉間,路況越來越差,視野里塵土飛揚,路上的行人車馬也越來越稀疏。
過午時分,到了一個圩鎮。這年月轎車還是個稀罕事物,當轎車在鎮上唯一的一家飯店前停下,街道上的路人紛紛駐足圍觀。
三人下車,進店打尖。
店內坐了寥寥幾個食客,三人圍了一張桌子坐下,店掌柜趨近來招呼,詢問要炒什么菜式。謝宇鉦讓恩子和小李點菜,兩人推讓不已。謝宇鉦又不熟悉,只好讓店掌柜將店里的招牌菜炒幾個上來,三人匆匆吃了,出門上車,繼續趕路。
車子一直行進在田野村莊之間,不久就過了馬鞍山縣城。出城后,路況越來越差,又行了大約十里多里路,路面迅速變得坑坑洼洼起來。
恩子只好一再放慢車速,轎車在顛箥中搖晃著前行,慢如蝸牛。
直到下午四點多鐘,才來到馬鞍山江邊的采石磯渡口。
采石磯與南京的燕子磯齊名,同樣絕壁臨江,山勢卻更陡峻一些。古時南北相爭的年月,這里曾發生了數次大戰。
磯下渡口上,有一只鐵殼船來往運送客人。三人趕到時,它正裝載了半船人貨,離岸駛到了江心,突突突的吼叫著,駛向江北。
渡口上有幾個沒趕上趟的渡客,紛紛叫罵著,悻悻地散開,往回打轉。
謝宇鉦三人黑色的轎車一停在渡口,立馬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但他們只遠遠從旁邊經過,無人圍近前來觀看。他們那目光中,既有羨慕,也有畏懼。
這時,從南面來了一長溜手推車兒,領頭的中年漢子手里拽著的一圈捆貨物的繩索。見渡船已過到江心,他手中的繩索狠狠抽在渡口石碑上,偏頭看著隊列中一名長袍馬褂的公子哥兒:
“少東家,我早就說了,到了江北再打尖,到了江北再打尖,你偏不聽。這下好了,江船半天才跑一個來回,這最后一趟沒趕上,怕又得耽擱到明天……”
那名公子哥兒大約二十四五歲,一副錦衣玉食、蜜罐里泡大的模樣。此時他聽了那漢子埋怨,輕哼一聲,別過臉去,對著西邊吹來的江風嘟囔了句:
“怕什么?先在這里等著,船兒返回來,給他加點錢,我不信他不搭我們過去!”
“等船再返回來,天都黑了,你沒見這些渡客,往回打轉么?”
“那就再在這南岸住一宿,也就是了。我阿爹說了,出門在外,要的是安步當車,快走慢走,只要平安到家。”
“平安到家,平安到家,你也不算算,從湖州出來,路上都耽擱幾天了?”
“耽擱幾天怎么啦?再怎么耽擱,你不就是想多要點價么,沒問題!”
那公子哥兒滿臉的不在乎,悠然自得地舉目四望。
“你……”那漢子顯然氣極了,滿腹怨氣無處發泄,手上繩索又狠狠抽在渡口石碑上。
那石碑上用陰線刻著“采石渡”三個古樸大字,很有幾分滄桑感覺。
江風蕭瑟,水波涌起,江面上一片白茫茫的,駛過江心的渡船在視野里越來越小。
謝宇鉦聽了那漢子的話,也不由得心急如焚。
過了一會兒,見那漢子似乎氣消了些,正在檢查車上貨物,他便走上前去,笑道:“這位老哥,你好。這果真是最后一班船了么,我也著急趕過江去,不曉得還有其他辦法么?”
“其他辦法?”這車隊頭領停下手頭活計,抬頭看了看謝宇鉦,“攏共就這一只鐵殼船,哪有什么其他辦法?”他目光轉向江面,嘆了口氣,“總不能去租那些老掉牙的老江船吧?”
“老江船?大不大?你看能裝我這車么,老哥?”謝宇鉦心里升起一線希望。
車隊頭領偏過頭來,認真地打量了一下謝宇鉦和他身后的黑色轎車,正色道:“老江船更慢,撐過去對岸,能走到半夜。晚間江面風高浪急,看你這鐵殼車可金貴,看你這人,怕也是非富即貴,你能放心?”
“什么非富即貴,老哥說笑了。老哥我們說正經的,你看你我都急著過江,不如我們合伙,一人一半錢,租上一條大江船,早些趕過江去。你看怎么樣?”
“這倒使得,那大江船除了慢些,其他也沒啥。船大些,也挺穩當。你這后生不錯哈。只是我們這么多車子,這么多人,你只一輛車,跟我們合伙,你吃虧了喔。”車隊頭領臉上露出喜色,呵呵笑道。
“老哥人真好。其實我也不算吃虧,我人生地不熟,事情還得靠老哥去辦,多出點錢,也是應該的。”謝宇鉦輕描淡寫,不以為然。
“好,好,你這后生,真不錯。你稍等等,我跟我們東家商量一下。”這車隊頭領走向那長袍馬褂的公子哥兒,兩人小聲嘀咕了一陣子,這漢子走回來,表示稍等片刻,他馬上去找船。
車隊頭領上了江岸,匆匆往不遠處的一帶村落奔去。
江風拂面冷涼,謝宇鉦立在這千年的古渡口,心里急得好像鬧著一團火。
好在那車隊頭領辦事極為利索,不多時,上游葭蒹蒼蒼的江汊之間,就駛出一艘大木船來。
船頭上赫然站著那車隊頭領和一個墩實漢子。
船兒駛近渡口,放下跳板,小推車兒先上船去,船家又放下兩塊大跳板,招呼一班水手,將轎車系上繩索,像牽牛一樣,要將車兒強行拽上甲板,車隊頭領也率人來幫忙,一幫人呦呦喝喝,人多力量大,輕輕松松,就將汽車弄上了船。
船家一聲吆喝,扯起半帆,十數支長槳齊齊劃動,駕著大木船斜斜地向對岸行去。
船行江心,才見原先那只鐵殼船兒回返,這時天色已經暗了許多,看樣子這是鐵殼船的最后一趟,回到南岸,就擺渡了。
眾人一陣慶幸。
但奇怪的是,謝宇鉦有心想靠近車隊,想了解一下他們運載的是什么貨物時,車隊眾人都滿臉尷尬,紛紛找借口避了開去。
恩子很快就發現了事情不大對路。
“什么非富即貴,老哥說笑了。老哥我們說正經的,你看你我都急著過江,不如我們合伙,一人一半錢,租上一條大江船,早些趕過江去。你看怎么樣?”“這倒使得,那大江船除了慢些,其他也沒啥。船大些,也挺穩當。你這后生不錯哈。只是我們這么多車子,這么多人,你只一輛車,跟我們合伙,你吃虧了喔。”車隊頭領臉上露出喜色,呵呵笑道。
“老哥人真好。其實我也不算吃虧,我人生地不熟,事情還得靠老哥去辦,多出點錢,也是應該的。”謝宇鉦輕描淡寫,不以為然。
“好,好,你這后生,真不錯。你稍等等,我跟我們東家商量一下。”這車隊頭領走向那長袍馬褂的公子哥兒,兩人小聲嘀咕了一陣子,這漢子走回來,表示稍等片刻,他馬上去找船。
車隊頭領上了江岸,匆匆往不遠處的一帶村落奔去。
江風拂面冷涼,謝宇鉦立在這千年的古渡口,心里急得好像鬧著一團火。
好在那車隊頭領辦事極為利索,不多時,上游葭蒹蒼蒼的江汊之間,就駛出一艘大木船來。
船頭上赫然站著那車隊頭領和一個墩實漢子。
船兒駛近渡口,放下跳板,小推車兒先上船去,船家又放下兩塊大跳板,招呼一班水手,將轎車系上繩索,像牽牛一樣,要將車兒強行拽上甲板,車隊頭領也率人來幫忙,一幫人呦呦喝喝,人多力量大,輕輕松松,就將汽車弄上了船。
船家一聲吆喝,扯起半帆,十數支長槳齊齊劃動,駕著大木船斜斜地向對岸行去。
船行江心,才見原先那只鐵殼船兒回返,這時天色已經暗了許多,看樣子這是鐵殼船的最后一趟,回到南岸,就擺渡了。
眾人一陣慶幸。
但奇怪的是,謝宇鉦有心想靠近車隊,想了解一下他們運載的是什么貨物時,車隊眾人都滿臉尷尬,紛紛找借口避了開去。
恩子很快就發現了事情不大對路。
船兒駛近渡口,放下跳板,小推車兒先上船去,船家又放下兩塊大跳板,招呼一班水手,將轎車系上繩索,像牽牛一樣,要將車兒強行拽上甲板,車隊頭領也率人來幫忙,一幫人呦呦喝喝,人多力量大,輕輕松松,就將汽車弄上了船。船家一聲吆喝,扯起半帆,十數支長槳齊齊劃動,駕著大木船斜斜地向對岸行去。
船行江心,才見原先那只鐵殼船兒回返,這時天色已經暗了許多,看樣子這是鐵殼船的最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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