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己練成神通術第二重,別的不敢說,至少保命的本事是有了。
就像封神演義中的二郎神楊戩,若論道行比其高深之輩比比皆是,但還不都是死在其手下?
道行只是其一,手段神通術才是雙方決定勝負的根本。
在這個世界,修士煉精化氣只能養生延年益壽,唯有到了煉氣化神,才可施展咒訣,借來圣人之力、諸神之力,借以施展神通。
唯有煉神返虛,才可修煉術法,以自己本身之力撬動天地。祭煉出屬于自己的法寶,有了運轉天地偉力的本事,縱使脫離圣人,也能撥轉天道。
神通,顧名思義是通靈諸神,而得來的力量。
虞七卻不一樣,他的天罡變直接干涉天地之力,打破物質界與法界的界限,乃是真正自己苦苦修持而來的術法,非借來的諸神之力、圣人之力。
道門修士也好,佛門修士也罷,最大的破綻便是肉身,這也是當年三教被大商連根拔起的主要原因。
唯有返虛之境,才可削減肉身桎梏,乃至于合道徹底打破肉身的桎梏。
返虛、合道,是修士與武者真正較量的唯一境界!
“若被我摸到身邊,就算練虛境界的大修士,也唯有殞命一途!”虞七心中盤算,不斷暗自比較:“不過,卻也未必!練虛修士已經天人合一,掌握一方虛空,此境界也有諸般劃分。這等修士可翻江倒海,改換天地四時,有無窮偉力,執掌天地之力,想要靠近其身邊偷襲,近乎于不可能。”
虞七整理一番衣衫,看著池塘中潛伏沉睡的鯉魚,那厚厚的冰層,眸子里露出了一抹沉思。
一個白天就這般過去,夜晚降臨,火爐內篝火熊熊,陶夫人與琵琶彈笑,毫無異狀的向床榻走去。只是步伐間的異狀,錯非虞七眼力過人,也絕難察覺。
“虞七,還不快點上床睡覺!”陶夫人瞧著端坐在火爐前的虞七,催促了一聲道。
虞七笑了笑,輕輕吹滅燭火,面不改色的爬過琵琶的被褥,鉆入了里面靠墻的一面。
“這天氣越來越冷了!”陶夫人伸出手,將虞七攬在懷中,與往日里毫無異狀,似乎那晚就像是一場夢境。
“是呢!”虞七點點頭,沒有拒絕,老老實實的縮在陶夫人懷中。隔著厚厚衣衫,除了呼吸間氣機交纏,什么也感應不到。
陶夫人摟著虞七,很快呼吸平穩,便進入了夢鄉。一邊琵琶呼嚕聲響,細微的呼嚕聲傳出,整個帷幕內唯有虞七靜靜的躺在陶夫人懷中,看著床頂不語。
過了半響,虞七方才閉上眼睛,開始修行天罡變妙法,孕養自家白日里經受百煉的神魂,朦朧中氣機逐漸平穩了下去。
朦朦朧朧,夜色如水,照亮大地。透過窗紙,屋子內多了一縷光亮。
忽然空氣一陣波動,屋子內不知何時浸染一層寒霜,爐中火苗剎那間黯淡了下去。熟睡中的琵琶與陶夫人,緊緊的抱住了身前軀體,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屋子內,不知何時憑空浮現出一道紅衣身影,靜靜的站在帷幕前,雖然隔著簾子,但卻好像能夠看清帷幕中的一切。
帷幕內
虞七心頭一緊,體內根本法運轉,他已經察覺到了周邊氣機的不對勁。
冥冥渺渺之中,一道道清冷的女音,在房屋內響起。
那女音斷斷續續,似乎在回憶著什么往事,記憶著什么傷心之事。
“元夜……”
“西風卻”
“……倒吹,流螢……惹……草……”
“惹草……”
“……復……沾帷。”
伴隨著那話語,紅袖招展,一只纖纖玉指緩緩伸出,向著帷幕探來。
“嗡~”
眼見著那紅衣女子即將觸碰到帷幕,忽然床頭衣柜處,一只碧綠色,翠玉般的葫蘆,迸射出一道神光。
一股難以言述的肅殺之氣,伴隨著道不盡的威嚴,剎那間卷起。法則之光流淌,葫蘆內忽然卷起一線白光,那白光細小,卻照得帷幕外一片湛然。
那白光一出現,紅衣女子豁然變色:“法則!凝聚為實質的法則之力!”
斬仙飛刀,專斬世間一切元神,定住對方一切變化,令其無法施展神通變化之術。一旦被斬仙飛刀斬殺,任憑你有滔天本事,也絕難復生。
若尋常人倒也罷了,尚且有肉身護持,那紅衣女子乃鬼物所化,猶若是不曾穿護具的人,直面慘然刀鋒。
縱使那只是一把小小的刀尖,只有指甲大小的刀尖,卻也依舊叫人心生畏懼。
克制,天生的克制!
就像是一個正常人,別人拿一個大頭釘扎你,雖然明知道那大頭釘扎不死你,但你卻依舊不愿意被大頭釘扎到一樣。
那毫光白線一出現,女鬼只覺得神魂凝滯,動作遲緩,一身神通術法不由得運轉出現了破綻。
“不可能,除了三教圣人,誰能凝練出法則之光?縱使這法則之光微不足道,但卻也絕不該出現在這里!”紅衣女子面色駭然的看著那毫光,只覺得那毫光有一個頭顱,背生翅膀,面孔虛幻,但卻有幾分熟悉。
“不可能!不可能!這等法寶,唯有合道大修士才可煉制,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紅衣傘女一聲驚呼,猛然化作流光遠去,消失在了屋子內。
嗡~
白光收縮,毫光縮回了葫蘆中,然后葫蘆藤自動伸出扎根,沒入了腳下青磚內,吸取著大地的養分。
“呼~”
帷幕內,虞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原來斬仙飛刀竟然可以克制那女鬼,我這斬仙飛刀雖然才不過祭煉年余,但卻已經有了些威力。不過,那斬仙飛刀不曾將其斬殺,只是將其威懾退去,怕是那女鬼被斬仙飛刀的氣機蒙蔽了,根本就不知道斬仙飛刀現在還只是一個樣子貨。若被其查清楚,只怕不單單是取我性命那么簡單了,非要將我千刀萬剮抽魂煉魄,然后在殺人奪寶不可。”
“這光便叫法則之光嗎?唯有三教圣人亦或者是大修士才能祭煉?”虞七在黑夜中思忖著女鬼的驚呼,眼睛里露出一抹沉思。
麗水河畔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般氣機!那般寶物,怎么會出現在一個凡人手中?這等重寶,就算返虛境界的大修士,也要打破腦袋!不對,不對!若是大廣道人知曉有這般寶貝,又何必來求我?”紅衣傘女此時撐開紅傘,站在月華下,雙眸內露出一抹凝重:“但剛剛那股氣機做不得假!此寶沒有主人指使,只是察覺到了主人危機,自動出來應付敵人罷了。”
“沒有主人催動……我若能獲得這件寶物,就算三教圣人降臨,也能與之一拼!”紅衣傘女目光灼灼,迸射出一抹綠光,便要再次原路折回。
“勾勾~”
一聲雞叫,頓住了紅衣傘女的腳步,面色凝重的抬起頭看向天空:“也罷,今日暫且作罷,明日我在將那葫蘆奪來。若能將那葫蘆奪來,我便饒那小子一命!那寶物雖然厲害,但卻沒有修士催動,我未必不能奪取。”
“今夜,算是過去了!虧得斬仙飛刀,將傘女嚇走!”虞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只是,斬仙飛刀終究成就時間太短,眼下不過樣子貨,只能憑借那股先天禁制的氣機唬她一時。待她回過味來,說不得會惱羞成怒,到時候找我麻煩尋我晦氣,更加痛恨我、折磨我。”
虞七心頭打怵,此時陶夫人似乎察覺到了屋子里的冰寒,手掌伸出緊緊的將虞七抱住,一把悶入了懷中。
虞七心中各種念頭流轉,然后散了法訣,在朦朦朧朧中睡去。
雞叫三更,才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琵琶與陶夫人已經不知去向,留下虞七一個人在大床上翻滾。
掀開帷幕再去看那斬仙飛刀,此時化作了一個葫蘆,靜靜的端放在哪里,所有根須已經收起。
“不錯呀,都是智能的了,知道什么時候可以伸出根須汲取大地本源用來成長,什么時候收斂所有異象!”虞七笑瞇瞇的將斬仙飛刀收起,然后整理好衣衫,慢慢的走出房門,看著天邊泛白,一縷東來紫氣升起,手中掐訣暗自調息,下一刻張開嘴,鋪天蓋地的東來紫氣被其吞入腹中。
“那混元傘可以獲得系統直接灌頂第一層先天神禁!縱使是只有一層先天神禁,也必然有不可思議之力,絕非此時斬仙飛刀能比!”虞七心頭念動,緩緩拿出不遠處新買的油紙傘。
他毫不懷疑,未來斬仙飛刀的成長,絕對要比混元傘高。但此時,一層先天禁制的混元傘,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先天靈寶,而非斬仙飛刀這般銀樣蠟頭槍,只能看不能用,全靠樣子唬人的玩意。
“混元傘!”虞七看著手中油紙傘:“只希望你能給我驚喜,否則這一劫是萬萬逃不過去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不聽大廣道人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