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翼洲侯嘴上說的狠辣,但心中卻清楚得很,此時那群盜匪怕早已經散入群山,躲入了深山老林,想要將其自茫茫群山挖出來,談何容易?
根本就近乎于不可能的事情。
“你去將那群富賈打發了,叫他們有事情去州府衙門,我翼洲侯府不管這等瑣事!”翼洲侯看向了周鯤。
周鯤聞言點點頭,然后向著后門走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翼洲城忽然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整個翼洲城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之中。
一個月的時間,不過是彈指即過。
屋子內
虞七抬起頭看向天邊明月,大地似乎籠罩了一層銀紗。
站在窗口前,虞七許久不語,過了半響后才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上次消耗的生機,已經盡數補了回來,可以進行第三次骨肉剝離了。”
虞七慢慢的關閉窗子,然后心頭念動,下一刻周身筋骨震動,血肉齊鳴,身上肌膚血肉就像是融化的蠟燭,緩緩脫離而下。
與第一次相比,此時虞七水到渠成輕車熟路,不過是轉眼間身上的所有血肉、器官俱都流淌在地。
然后其周身骨骼緩緩脫落,一根根晶瑩如玉的骨骼,不斷墜落在地,就像是一堆柴火般,堆積在一起。
虛空中,唯有三十六塊脊椎,懸浮其中不動分毫。
尋常人脊椎有二十四節,但虞七修煉天罡變正法,洗髓伐毛比別人多生長出來十二節。
虛空中氣機變換,三十六塊潔白如玉的脊椎上有霞光流淌,就像是晶瑩剔透的水晶般,其內流淌的骨髓,隱約朦朧中似乎清晰可見。
“嗡”
下一刻,一道道符文在三十六節脊椎上浮現,只見那三十六節脊椎齊齊振動,然后剎那間被一股奇異的力量轟擊,竟然齊齊分離開來,化作了涇渭分明的三十六節晶瑩的骨骼,在空中散亂懸浮。
無窮死氣鋪天蓋地流淌,此時其根本法在虛空中穿梭,冥冥中死之力量流淌,在其元神中劃過,不斷穿過肉身的每一處皮囊。
“嗡”
筋骨共振,血脈齊鳴,五臟六腑此時也隨著那玄妙韻律,不斷輕輕的抖動。
在那股奇異的震動下,一道道黑色的膿血,緩緩自散亂的骨骼、五臟六腑內逼迫而出,流淌在地上。
共振持續,一道道黑色的膿血不斷流淌,此時其血肉、骨骼散發出一道霞光,元神不斷與其肉身進行更深處的融合、貼切。
大概過了三個時辰,地上的血肉剔透,猶若是水晶,那骨骼也化作了透明的玉石般,變得純凈無比,沒有絲毫的瑕疵。
根本法運轉,元神震動,三十六節脊椎此時緩緩契合重組,然后下一刻根本法震動,三十六節脊椎化作三十六道符文,剎那間按照某種玄妙韻律粘合在一處。
然后以脊椎為中心,其雙臂、頭顱、腿骨,紛紛陸續歸位。
然后血肉重新逆流而上,貼合了上來。
不過片刻間,一個完整無缺的虞七,重新出現在了房間內。
至此,天罡變最為兇險的關隘,他已經成功的跨出了第一步。
惡臭撲鼻
瞧著地上那一灘膿血,虞七搖了搖頭:“到今日,我才算是徹底洗髓伐毛完畢,身上再無任何污垢渾濁之氣。我的肉身才算是徹底純凈了下來,化作無垢之體。”
是虞七最為低谷的時期,血肉剝離練成,正在慢慢的愈合,他就像是一個被粘起來的破碎娃娃,稍有力道沖擊,便會化作齏粉。
“肉身根本法的最后一重:血肉混一。只要完成這一步,我的第一重根本法便算是徹底大成!然后,凝聚生死氣機,借此參透天地造化,行篡奪造化之舉,逆改天命成就長生大道!”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緩緩的搖晃了一下脖子,周身筋骨咯吱聲響。
體內不斷有死氣迸射,卻又在剎那間為其吸收,成全了根本法內的死之法則。
可以說,錯非根本法內的那一道死之法則不斷汲取虞七身軀內的死氣,只怕此時虞七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早就涼透了。
他體內不斷有死氣冒出,但是剛剛生出來不及發作,便被那死之法則吸收,成為了死之法則的養分。
若是其五臟六腑、血液被死氣沾染,此時恐骨頭渣子都爛沒了。
他能感受到,體內有一股生機,不斷自肌膚中迸射而出,在根本法的力量作用下,不斷的恢復其一身生機,重新彌合其血肉。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緩緩的推開窗子,看向天邊西沉的玉兔:“想不到,轉眼便是一夜。”
看著那真龍熬出的龍油燈,虞七眸子里閃爍出一抹神光,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我乃是這場風暴的中心,這一劫我不論如何都逃不過去。”
看向燭火下的影子,虞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錯非有傘女護駕保行,他絕不敢在這個時候完成天罡變的蛻變。
“筋骨混一最為簡單,就算我不在努力,只要熬熬時間,也可成就正法!”虞七伸出手將那燈油收起,然后推門走出了院子:“風暴,不遠了。”
承載乾坤的符詔內,斬仙飛刀神光流轉,歷經三年醞釀,已經變得不同尋常。
甚至于,在其元神中,也有一道鋒銳的毫芒在緩緩形成。
那股毫芒太過于鋒銳,就算是虛空都似乎為之坍塌扭曲,使得虞七元神發生了某種莫名蛻變,質量不斷增強,就算是九轉之煉,也速度加快了不少。
“可惜,沒有了大地之乳!”虞七嘆一口氣。
天色剛剛亮
虞七吃了早餐,提著兩條大魚,徑直向翼洲侯府走去。
“小子,你似乎遇上麻煩了”大廣道人斜倚在侯府前的石獅子上,手中拿著牙簽在不斷的剔牙。
“哦?”虞七不緊不慢的站在大廣身邊。
“你若是投靠西岐,我定能保你無事!”大廣道人笑看著虞七,他不怕虞七不答應。
“我為何投靠西岐?難道投靠翼洲侯不行嗎?”虞七歪著脖子看向大廣道人。
“呵呵,世上千里馬常在,而伯樂不常有。你對于我西岐來說,乃是必不可少的三大輔星,但是對于翼洲侯來說,不過是一個毫無用處的貧賤子弟,不值一提!”大廣道人慢慢的看著虞七:“你大可試試,看翼洲侯府會不會接納了你。”
看著信心在握的大廣道人,虞七搖搖頭,慢慢的走入翼洲侯府大門。
“我說小子,你當真不考慮一番?若是稍后事發,就算你反悔,也晚了!我等也不好收場!”大廣道人看向虞七背影,忍不住喊了句。
虞七搖搖頭,身形消失在了大門內。
“真的是麻煩”大廣道人手中牙簽被彈飛:“這小東西當真記仇,當年紫薇不過是言語鄙視了其一番,三年過去依舊不能釋懷。這小玩意千萬不能開罪。”
“你放心,我知道你心中最牽掛的便是你姐姐與陶夫人,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必然護持下二人,絕不會叫二人遭受任何牽連的!”大廣道人看著虞七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句。
“多謝!”
虞七身子一頓,只是頭也不回的道了這兩個字。話語落下,虞七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府內。
瞧著虞七遠去的背影,道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只希望你能吃一塹長一智,這世上太復雜,不是某個人能單打獨斗,便可生存的。”
虞七照常來到了書院,然后上完課,自顧自的轉身離去,走出來周府。
“書信送去了嗎?”小樓內,周姒看向遠處,看到了虞七遠去的背影。
“已經送到了!”周鯤漫不經心的嗑著瓜子。
“此次事情,皆因陶家而起,那周府衙門若發難,必然先從陶家開始”周姒看向了漫不經心的周鯤:“我可不希望陶家有任何閃失,若傳出去我侯府顏面何存?”
“虞七在本質上,不過是陶家仆役罷了,府衙又不傻,怎么會強行牽扯到陶家,給咱們反咬的機會。他縱使想要做文章,也需從虞七身上入手!”周鯤不以為然:
“他若將虞七抓入牢獄,接下來的博弈,將會正式開始。”周姒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
虞七手中拿著書籍,一襲白色麻衣,不緊不慢的走在街頭,身形隨著人潮翻滾,然后一路徑直走入小巷。
小巷兩側,各自有兩個官差出現,堵住了虞七的去路。
“虞七是吧,你犯了事,隨咱們走一遭吧!”四位官差堵住小巷兩頭,眸子里露出一抹戲虐,手中鐵鏈嘩啦作響。
“各位官爺,不知在下犯了什么罪,可否明示?”虞七面無表情的看著兩側的官差。
“呵呵,問那么多干嘛?你只要雖咱們走一遭,便可知道了!錯非你陶家,何至于打亂了府尊的計劃。今日,非要叫你知道咱們詔獄中的十大酷刑不可,好生的招待你一番!”官差一邊說著,手中鎖鏈已經伸出,向虞七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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