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周小姐看著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失落。
虞七雖然有些才智,但卻抵不過一個州府重要。
“這是三百兩紋銀,你拿著它便走吧!”周小姐目光復雜的看著虞七。
對方太對她心思了!
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斷沖擊著她的心神。
看著那一百兩紋銀,虞七嘴角掛起一抹笑容,也不伸出手去接取。他差的是一百兩紋銀嗎?
“這狗屁世道,偏偏將人分為三六九等,這群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終有一日我會將你們推下王座!”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冷光。
“今日上完這最后一堂課,我便走!”虞七靜靜的看著周姒。
“日后江湖大河,任憑你浪蕩。我將你逐出府去,實在是迫不得已。我保證,翼洲府衙絕不會牽扯到你的家人,絕不會禍及你的姐姐、陶夫人!”周姒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虞七聞言躬身一禮,對著周姒作揖:“小姐知我。”
周姒點點頭,對著一邊的珠兒道:“放下那百兩紋銀,咱們走吧。”
“不必!”虞七攔住了珠兒的動作:“大丈夫豈能吃嗟來之食?小姐賜我百兩紋銀,分明是瞧不起我。”
“你這人怎么這般,我家小姐可是一片好心,你這廝簡直狼心狗肺不識好歹!拿上這百兩紋銀,趕緊逃命吧!只要逃出翼洲,天下間隨便那一個州府,皆大可去得!”珠兒罵了一聲,將紋銀送上來。
虞七搖了搖頭,面色堅定的推開白銀,然后目光灼灼的盯著周姒:“小姐太過于小瞧我虞七了。”
周姒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你有鯤鵬之志,不肯吃嗟來之食,也罷!也罷!珠兒姐姐,咱們走吧。”
話語落下,周姒轉身離去。
珠兒端著銀錢,一雙眼睛瞪了虞七一眼:“不識好歹。”
然后氣鼓鼓的離去。
瞧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虞七搖了搖頭,區區二百兩紋銀,買不來他虞七的骨氣。
二百兩紋銀,對于普通人來說,確實是一筆天文數字,但對于這群王公貴族來說,不過是一頓飯的花銷罷了。
如此這般,怕不是在打發乞丐。
大小姐走了,書堂詭異的安靜下來,唯有腫成豬頭的孫培中,躺在地上不斷哀嚎。
瞧著孫培中的慘狀,諸位王之王孫俱都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愿意去和一個莽夫計較。
這就像是一個公司,大領導往往都很好說話,而且從從不當面批評人。
那是因為萬一碰到一個愣頭青,將自己給頂撞的下不來臺,豈不是丟臉?
不值當!
那是源自于骨子里的不屑!
“先生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然后一陣急促腳步聲響,一群頑童紛紛躥回屋子里。
陳海依舊是猶如當日,不緊不慢的走入書堂,似乎沒有察覺到書堂中的詭異氣氛。
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宣講著知識點,書堂中一眾紈绔子弟聽的是昏昏欲睡,唯有虞七聽得入神,只覺得今日課堂格外短暫。
“啪”
戒尺戳打在案幾上,先生平靜的聲音在學堂內響起:“散學。”
一聲令下,眾孩童擁蜂而出,轉瞬間便不見了蹤跡。
虞七站在學堂內沒有走,瞧著低頭收拾書籍的陳海,緩步走上前,對著陳海恭敬一禮。
“為何如此?”陳海停下動作,抬起頭看向虞七。
“今日之后,學生便不來了!”虞七低聲道。
“嗯?”陳海眉頭一皺,手中動作放緩:“此事我有所耳聞,翼洲侯日后定會為今日決定后悔。你可是比王傳書還要杰出的青年才俊,翼洲侯錯失你這等青年俊杰,日后悔的腸子都要青了不可。”
“先生謬贊,學生何德何能?”虞七搖了搖頭。
“我是不是謬贊,日后便會知曉!”陳海上下打量著一襲粗布麻衣的虞七,過了一會才道:“你可愿加入我儒門?”
“一山不容二虎,儒門有了王傳書,所有資源都傾瀉在王傳書的身上,我去了也不過是做一枝綠葉罷了!”虞七搖了搖頭。
“是呀,誰不想去當紅花?”先生感慨一句,然后低下頭看向手中書卷。今日先生的書卷,比往日里厚了一半不止。
側目看向虞七,先生自書卷上抽出兩本書籍,書籍有五厘米厚,很像是前世見過的字典:
“這是我親手批注的大儒孔丘講學手札,今日便送給你了,此手札我批閱半生,乃是我之心血所在,你萬萬不可辜負了吾的一番心意。就算出了翼洲侯府,也要苦心鉆研學問,光大我儒門正統。”
“此乃先生半生心血,非嫡傳弟子不可授書,弟子豈敢愧領?”虞七目光一閃,心中心動,但卻后退一步,推辭了陳海的好意。
“哈哈哈!哈哈哈!寶劍配英雄,好馬配好鞍!你武道修為不差,缺的就是文化,你我既然有緣,我便出手彌補了你這短板。你日后若學有所成,便替我找個天資聰慧品性正直之輩,將文書傳下去!”先生低下頭,一雙眼睛看著虞七:“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你身上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蔑公卿,輕王侯,在你的身上,有平等、自由的氣息。尤其是你的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很喜歡。”
虞七聞言觸動,抬起頭看向陳海,只見那一雙眸子溫潤寬厚,似乎是無墾大海,包容著萬物。但卻蘊藏著滔天巨浪,似乎要撕毀世間萬物。
“弟子謝過老師!”虞七伸出雙手,恭敬的行了一禮。
傳書授法,乃是嫡傳才有的待遇。
“你走吧!”見虞七收了書籍,陳海低下頭,繼續整理書籍。
“先生將畢生心血傳授,難道就不怕我夭折途中,一生心血付之東流?”虞七目光灼灼的看向陳海。
“我聽到了你的心跳,聽到了你的筋骨,聽到了你的骨髓!這翼洲大地,能殺你者,還沒誕生呢!除非是某些獨特異術,否則誰能害你性命?”陳海搖了搖頭。
虞七一愣,然后對著陳海一禮,將書籍塞入袖子里,轉身離去。
“想不到,你這臭書生竟然這般看好他!”虞七走遠,才見門外竹子一陣變換,化作了大廣道人的模樣,緩步走入講堂內。
“哼!”陳海冷冷一哼:“邪魔外道。”
“此子是我道門輔星,不是你能攙和的”大廣道人不理會陳海的冷言冷語,只是不緊不慢的道了句。
“什么?”陳海聞言不由得一愣。
虞七漫步在翼洲侯府,頂著頭上的熊熊烈日,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來翼洲侯府。
“虞七!”路過一處竹林,斑駁的竹影灑落,在竹林深處一道呼喝,卻見一襲紫衣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縱使是三年未見,他也一眼便認出,眼前之人就是那西岐的天降命星———紫薇。
一個剛出生,便被賦予無數榮耀,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天之驕子。
三年過去,紫薇雖然有了些變化,但大體形象還沒有變。
尤其是如今,更加變得俊俏,叫人不由得為之心動。女子看了為之癲狂。
也唯有這般人物,才配得上周家小姐。
說實話,這世上九成九的男子,面對這星辰之主,都要為之慚愧。
“你有何事?”虞七不咸不淡的看著紫薇。
“你似乎最近的情況很不妙啊!”紫薇依舊是那般令人討厭,那種居高臨下俯視人的傲氣,叫人看了很不順眼。
虞七眉頭皺起,眸子里露出一抹不耐:“有事情?”
看到對方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氣,他便有些受不了,恨不能對著那完美無缺的面孔狠狠的來一拳。
“投靠我西岐,所有的麻煩,本公子皆替你擋了。區區一個府尊罷了,本公子一句話,便可令其乖乖臣服不說,還要主動為你道歉!”紫薇一雙眼睛看著虞七。
“哦?”虞七不咸不淡的應了句,然后慢慢伸出手接住了一片竹葉:“你叫住我,就是為了這事?”
“此事關乎你的性命!”紫薇看向虞七,眸子里滿是異色:“當年酈水河畔,是我年幼不懂事,如今今非昔比,你又何必將當年的事念念不忘?”
“年幼嗎?骨子里的傲氣,是騙不了人的!你是貴族,我是平民,你心中的等級觀念,是無法放下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更何況……你也不曾叫我看到值得投靠的地方!”虞七看著紫薇,眸子里露出一抹輕蔑。
聽聞此言,紫薇頓時面色鐵青,臉上的笑容凝滯住。
他終究是年少,養氣功夫是騙不了人的。
什么叫沒有值得投靠的地方?
自己身后的西岐,他看不到嗎?
不等紫薇發作,虞七已經遠去,消失在了竹林內,只留下紫薇面色鐵青的攥緊雙拳。
“又失敗了?”不知過了多久,大廣道人走來,聲音打破了竹林內的寧靜。
“非要匯聚殺破狼三星不可嗎?”紫薇面色不甘,眼睛里一抹殺機在瘋狂醞釀:“非要三星匯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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