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周小姐的修行進度,有些出乎虞七預料。
“之前我若沒感應錯的話,她怕是已經開始練虛了吧,甚至于已經要為合道做準備了!真龍之力,真的有那么強嗎?我也獲得了一條祖龍啊,怎么就沒有那等氣象?似乎什么加持也沒有?”虞七一路返回自家庭院,眸子里露出思索。
世間之修士,修行境界大體上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
或根據功法不同,煉精化氣、煉氣化神前兩重境界,乃是打基礎、筑基之境,煉出的元神越強大,將來掌握的虛空之力也就越強。
煉精化氣、煉氣化神,乃是拉開后面兩重境界的基石。
虞七背負雙手,眸子里露出一抹沉思。
待到煉神返虛,便已經開始掌握虛空之力,將自己的元神,與虛空相合,掌握一方虛空。
返虛至合道,是一個大境界,但其中更是有無數個小境界。
煉神返虛,元神內誕生虛空之力,然后元神寄托虛空,此為第一步。
能完成這一步,便已經算是返虛大成。
然后尋一山川草木風景優美之地,或者是自己熟悉之地,以虛空之力祭煉,烙印山川江河之脈絡,使得這一片山川江河烙印上自己的氣機,這一步便是第二步。
第三步,便是天人合一!
自己的精氣神渲染一方天地,烙印周邊環境,使得周邊所有的一切,皆沾染了自己的氣機,形成屬于自己的力場。
然后,借助這力場,感應天道循環,感應天道乾坤的力量。借助力場,汲取天道的力量、汲取自然的力量。
記下這磁場的循環,將其烙印在元神寄托的虛空中。
然后,在施展妙訣,在此方天地內,烙印下萬物的印記,天地間循環的妙理,再將那所有烙印收回,與自己的虛空融合,形成一方法域。
簡單來說,就是描目一方天地間的磁場,然后收回于元神,合于自己的虛空,借此形成法域。
法域,便已經是能夠接引天地之力,堪稱大真人。
然后剎那間天人共振,以自己的小磁場、小虛空,去感應天地間的大磁場,借此天人合一,汲取天地間的力量。
到了這一步,修士便已經有了翻江倒海,執掌乾坤法則、權柄的力量。
磁場共振,天人合一,便是合道之境。
然而,這才是合道境界的開始。
接下來,便是道合至圣人的修煉的過程。
看起來或許有些蒙,但后續講述中,大家會對于修行過程逐漸清晰起來。
“大廣道人給我的書籍中,記述的便是這般過程,只是練虛之境,便已經將九成九的修士擋在了門外。元神返虛,寄托一方虛空,雖然有種種不可思議之力,但卻也隨時會被虛空反噬,就此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可是那周府小姐,如今已經開始烙印一方虛空的法則,以那個繡樓為中心,輻射周邊虛空,其精氣神烙印浸染竹林,與整個竹林融為一體。方圓十丈,盡數是其‘虛空’籠罩之地!只怕,那周小姐描目虛空接引天地之力不遠矣,甚至于收回烙印,形成自己的法域,也不遠了!”虞七心中暗自驚訝:“真龍之力,果然不可小覷。”
真龍之力的厲害,虞七算是見到了。
周小姐才多大,竟然走完了無數修士一輩子都走不完的道路。
屋子內
千年不滅的龍油點燃,虞七靜靜的看著庭院,眼睛里露出一抹沉思:“怪哉!”
說完話,開始閉上眼睛,陷入了修行狀態。
他自從練成神兵變后,開始有些松懈了,如今感應到周小姐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修為,頓時一股緊迫感涌入心頭。
“必須要時刻謹慎起來,天罡變的修煉,不單單是為了殺伐、立身,更是為了長生不老!”
燈油凝神靜氣,助長元神驅散心魔,虞七元神內煉,開始三轉之功。
天罡變肉身根本法已經完成,肉身完美修無可修,接下來便是元神的修煉。
元神九轉,便可肉身成圣,長生不死。
斬仙飛刀所化的毫芒,壯大了一倍,在虞七的元神最深處,靜靜的汲取著虞七元神的力量。
時光匆匆,一夜之間彈指即過,在修行狀態中,時間顯得格外不夠用。
屋門打開
虞七走出屋子,看著耀耀的藍天白云,眸子慢慢瞇起來。
“小子,你快點洗漱,趕緊過來吃早飯!”十娘手指搓著抹布,一邊對著虞七喊了一聲。
虞七眉毛挑了挑,冷著臉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洗漱完畢,然后來到了案幾前,看著那精致的小菜,略做沉思,便低頭吃了起來。
“郎君起來的倒是早”陶夫人端著粥,來到虞七身邊。
“一般”虞七看向陶夫人,眸子里露出一抹不喜:“你是和我一伙的,還是和他一伙的?”
“我自然是和郎君一伙的”陶夫人笑著道。
“我已經度過了最艱苦的日子,有父母對我來說,反倒是一種負擔!整日里行事不得自由,還有兩個大老爺壓在頭上,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虞七一雙眼睛看著陶夫人,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你若非要給我找個便宜父母,只怕你我緣分已盡。”
陶夫人聞言身軀一顫,手中的粥差點跌落在地,一雙眼睛紅潤起來,低頭看著肉粥:
“落葉歸根,不管是田地里蹦跶的青蛙也好,還是山中的鳥雀也罷,總歸是有個根,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家。你還年輕,你父母還活著,你為何不好好珍惜。就像是我,全家滿門抄斬,親人全無,我縱使想要珍惜,也來不及了。”
虞七搖了搖頭:“我自己便是家!至于說落葉歸根,我本來便是無根之人,要什么根?”
“小郎君,你會后悔的!我這一雙眼睛閱人無數,真感情還是虛情假意,我還是分得出的!”陶夫人眼睛里有淚水閃爍,卻是不肯抬起頭。
虞七低下頭,不理會她,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肉粥,然后大袖一翻,銀錢拍落案幾上:“你們為何都在逼我?我一個人過得挺好。”
話語落下,虞七走出陶家大門,只留下陶夫人看著桌子上的銀錢,久久發呆。
“這是?”十娘端著湯走進來,看著桌子上的銀錢,再看看眼眶紅腫的十娘,一抹失落閃爍,然后走上前來強顏歡笑道:“那小子訓你了?”
陶夫人聞言搖了搖頭,一雙眼睛看著十娘:“夫人請坐吧。”
“此事急不來,當年是我夫妻有負與他,他心中有怨氣倒也正常”十娘安慰著陶夫人。
大門外
虞七走在馬路上,放眼望去,街道上車水龍馬,但他竟然不知自己該去哪里。
天下雖大,卻無他虞七的容身之地!卻都不屬于他。
虞七眉頭皺起,站在那車水龍馬之中,眸子里露出一抹迷茫。
說實話,他對武勝關的恨,簡直是恨意滔天。
當年酈水之中,多虧他命大,否則早就成為了魚蝦的腹中餐。
“我如今自己過得很好,衣食無憂,白銀數十萬兩,我一身本事,在這亂世之中足以自保,要那便宜父母作甚?”虞七搖了搖頭,兩世為人,他可不希望自己頭上多一對大老爺。
這個世道,君為臣綱,父為子綱。若是自己認親,未來一切皆要遵循大義,將自己的一切,交給那個陌生人,將自己的未來交到別人手上,他是傻子嗎?
沒有人理解他!
陶夫人也不理解他!
“我自己活的很好,又何必去寄人籬下,看別人眼色討生活?”虞七嗤笑了一聲,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一路不知不覺,竟然有走到了昨夜的那個小巷。
小巷幽靜,院墻足足有兩丈高,高高的竹林擋住了院墻內的高樓。
一陣女子的嬌笑聲,隔著高墻透過竹樓,緩緩的傳遞過來。
“墻里秋千,墻外行人笑!”虞七自言自語,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那高墻:
“身份、地位,可惜了!”
他喜歡周小姐不假,但他是個理智的人,自己與周小姐絕無半分機會。
門閥差距,已經決定了一切。
“我若是肯回歸武勝關,認祖歸宗,怕是有幾分機會”虞七手中持著玉蕭,斜倚在對面的墻壁上:
“可我虞七絕非那種為了女人,而不顧一切的精蟲。”
簫聲悠悠,裊裊傳來,透過竹林,傳入了墻內的竹樓里。
“再有一年,周小姐便該與西伯侯長子紫薇成親了!”虞七閉上眼睛,靜靜的吹奏著玉蕭。
“奇怪”墻內,周小姐停下秋千,一雙眼睛看向院墻外。
“有何奇怪的?”珠兒坐在秋千上,詫異的問了句。
“你不懂,不知為何,聽了這簫聲,我總覺得有些怪異,說不上是喜歡還是難受!”周小姐坐在秋千上,與珠兒擠在一起,靜靜的聽著墻外縷縷簫聲。
“從未聽聞過的曲子,真好聽!比府中那些西席教書先生的曲子還要好聽!”珠兒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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