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七聞言不語,只是喝著米酒,水汽蒸騰,酈水猶若開了鍋般。
“說實話,我十分好奇,你究竟用的是何等秘法,竟然能夠驅動天帝寶劍!須知,天帝的寶劍,唯有祖龍之氣,才可以催動。”老龍君目光灼灼的看著虞七。
“龍君沒聽說過,好奇心害死貓嗎?”虞七的目光自江面收回,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老龍王。
聽了虞七的話,老龍王眉頭皺了皺,知曉虞七是不想多說,也不再追問。
不過,虞七是賺大發了!
“可有筆墨紙硯?”虞七問了句。
河水翻滾,筆墨紙硯自然而然浮現于水面,只見虞七將筆墨紙硯在船上擺好,然后略做沉思,不多時一張歪歪斜斜猶若小孩涂鴉般的書信,便已經寫好。
“噗嗤”瞧著虞七丑陋不堪的字體,老龍君忽然笑了,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眸子里滿是道不盡的怪異。
誰能想到,堂堂見神武者,竟然寫出的字連三歲小兒也不如?
“按理說,你已經入神,一身本事堪稱驚天動地,對肌膚每一寸把控都精妙無誤,怎么會寫出這般……這般……”老龍王指著案幾上的涂鴉。
“啪!”
虞七一甩手,將毛筆扔在了案幾上,無數墨汁飛揚,距離龍王三尺之際,紛紛凝滯在空中。
“天賦!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長處,也同樣有屬于自己的短處!”虞七臭著臉,將書信緩緩折疊,密封好:“將這封書信,送入翼洲侯府,遞給大小姐周姒。我替其解了翼洲大劫,化解了翼洲侯府的劫數,也算是償還了其當年的一部分恩情。”
救命之恩大于天,虞七能有今日造化,全賴當年周小姐的救命之恩。
虞七并非那種忘恩負義之輩。
“此事盡管交給小的,小的管叫那書信,遞到翼洲侯府上”黑蛇自河水中竄出來,然后接過虞七書信,順手端起案幾上米酒喝的干凈,然后轉身消失在了酈水中。
“這小蛇倒是好造化,有龍君指點,日后化作真龍,也是有希望!”虞七看著黑蛇遠去的背影,一抹感慨浮現。
一飲一啄,皆為定數。
誰能想到,當年與龍君爭奪水域的黑蛇,竟然能臣服于龍君麾下,日日夜夜感受真龍的氣息。
“真龍乃是定數,沒有人能輕易打破,一條真龍隕落,才會有另外一條真龍誕生。想要蛻變真龍,需要的不單單是造化,更要機緣!若世間沒有真龍之位空缺出來,即便是天資再高,也要被活生生的耗死!”老龍君嘆息一聲。
“你呢?”虞七看向老龍君。
“我有一顆龍珠,便是占據了真龍之位,沒有人能搶了我的造化”老龍王得意一笑。
翼洲侯府
此時翼洲侯府前三三兩兩的道人、書生、佛門眾人,不斷來回進出,面色焦躁的走動。
大堂之中
翼洲侯閉目靜坐,灼灼之氣流動,空氣都似乎帶有一股火辣辣的味道。
“老爺,地窖中的藏冰,已經盡數化了,這是最后的冰塊了”有仆役來到翼洲侯身邊,將盆子里的冰塊放在案幾上。
“嗯!”翼洲侯淡淡的點了點頭,眸子露出一條縫隙,靜靜的看著門外。在遠處的涼亭中,三大供奉與諸位翼洲修士不斷低聲私語,商量著降雨的辦法。
“還沒找到降雨的辦法嗎?”翼洲侯面色陰沉的道了句。
“回稟老爺,太難了!諸位道長左右討論,不論是何種辦法,皆避不開那大地中的奇異力量!”仆人恭敬的道:“想要降雨,還需找到那大旱的根源。翼洲大旱,非天災,實乃人禍是夜。”
翼洲侯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慢慢站起身,來到大堂前,看著焦頭爛額的諸位道人,還有抓耳撓腮的府中供奉,庭院內的大樹,已經開始枯死。
“等不了了!等不了了!”翼洲侯略作沉吟,然后猛然轉身走向后院,一路徑直來到了李老伯所在的竹樓。
竹葉枯黃,片片竹葉在緩緩飄落。
整個翼洲,就像是落在了一個大蒸籠里,沒有絲毫的微風。
“先生”
竹樓四敞大開,翼洲侯看到了躺在躺椅上,慢慢吃著西瓜納涼的李老伯。
徑直走入大堂,對著李老伯起手一禮:“見過先生。”
“侯爺,你我乃是老相識,莫要多禮了!”李老伯坐起身,將翼洲侯扶起來。
“翼洲大旱,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今年若再不能降雨,再不能化解了那干旱,只怕……只怕……我翼洲完了,百姓至少要少去三成乃至于五成。先生乃是大德,縱使對我侯府心存意見,可是天下百姓何其無辜?那數百萬百姓的性命,何其無辜?還望先生大發慈悲指點本侯一條出路!”翼洲侯態度謙卑,又從大義上拿捏住,叫人完全開不了口拒絕。
聽聞翼洲侯的話,李老伯坐蠟,背后一滴汗水打濕。
今日翼洲侯這幅作態,不論如何都不允許自己隨便搪塞過去。
李老伯聞言沉默,心中諸般念頭電轉:“翼洲大旱,我大商能人異士輩出,怎么會五個月了沒有高手出現?翼洲這遭水,混著呢!”
心中念頭轉動,略做沉思,才低聲道:“老朽不過是一介布衣,荒野平民,豈敢為侯爺拿意見?不過,侯爺既然問我,老朽便說說自己的想法。”
“這世間萬物,一飲一啄皆為定數,翼洲大旱是定數,侯爺不必著急,這大旱終有化解的一日。只要因果化解了,降下雨水不過水到渠成!”李老伯意味深長的看著翼洲侯:“侯爺可知,究竟哪里欠缺了因果否?”
翼洲侯聞言頓時面色大變,然后陷入了沉思,許久后才起身恭敬一禮:“多謝先生指點,老夫知道了。”
話語落下,翼洲侯轉身退了出去。
翼洲侯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李老伯,慢慢拿起一塊西瓜壓壓驚。
“因果,我倒是與大商王朝,有因果!而且還是大因果!此次天災人禍,必然是鹿臺中老不死的布局,想要化解翼洲災禍,還需求助天子!自今日后,我翼洲大業成空!鹿臺不愧是鹿臺,一出手便敲中了我翼洲的七寸!”翼洲侯臉上大寫的服,一雙眼睛靜靜的看向遠方,奮筆疾書,不多時一篇奏章已經寫完。
“傳令下去,將這折子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大商朝歌”翼洲侯將書信封好,對著門外道了句。
有侍衛走入大堂,拿著文書疾步走出,留下翼洲侯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書房內,失魂落魄的呆坐在那里,雙目無神許久不語。
“大小姐,您的書信!”珠兒自門外走入了樓閣內。
屋子外熱氣灼灼,可是屋子內卻依舊冰涼如春。
“嗯?何人送來的?”周姒聞言一愣。
“是虞七,我本來想要擋回去了,但是后來想一想,那虞七與小姐也算是有些緣法,便拿了進來!”珠兒笑著道。
周姒接過書信,緩緩地拆開,然后下一刻不由得噗嗤一笑:“好丑的字,這般涂鴉,也算是字?”
不過,接下來周小姐臉上的笑容消失,眸子里露出了一抹凝重。
自雖然丑,但信箋上的內容,卻叫人笑不出來。
“好大的口氣,他竟然敢說,半個月后必然會有大雨降臨,翼洲所有災害自然化解,簡直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珠兒看著那信箋,眸子里露出一抹嘲笑。
“他不是那種口若懸河的人,不會用這種簡陋的方法來惹人耳目”周姒一雙眼睛盯著信箋,許久不曾挪開目光。
“半個月,只怕翼洲百姓挺不了半個月!”珠兒搖了搖頭。
“所以,我要親自去見他!”周姒慢慢站起身:“他既然有求來風雨的辦法,我就一定要去見他,若能提前半個月,翼洲百姓或許還有救。”
“準備馬車,我要去見虞七”周姒開口。
“小子,那小瓜娃子的話,還真信了?”珠兒詫異道。
“救命稻草,由不得不信!況且,他也沒有誆騙我的理由。再說,就連合道真人都無法降下大雨,我等還能有什么辦法?”周姒慢慢走出門外:“備車。”
酈水河畔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緩緩放下了手中酒盞,看著即將西沉的大日:“我該走了。”
“你眉宇間滿是殺機,可是要去殺人?”老龍王一雙眼睛看著虞七。
“已經讓他多活了三年,往日的帳,也該算算了!”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冷光。
“那可是朝廷赦封的四品大員,殺之朝廷必然不肯善罷甘休”老龍王一雙眼睛看著虞七:“你前程似錦,又何必為了一時之快,而鑄下大錯?待你日后功成名就,將那孫小果碾死,不過是猶若碾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大商刀槍入庫牧馬南山數百年,哪里還有我輩武人出頭的機會?學文……我的字你又不是沒有看到,根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虞七眸子里一抹殺機流淌,若有選擇,他又何必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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