羑里內一片沉寂,西伯侯沒有說話,虞七站在門外也同樣沒有說話。
“萬般皆是命!”西伯侯忽然道了句。
虞七一笑,不再言語,轉身離開。
虞七走了,留下西伯侯一個人端坐在屋子內,慢慢伸出手掌,在細沙上勾勒出一道玄妙莫測的符文:
“這都是命啊!鳳鳴西岐,乃是大勢。無人可以抗衡的大勢。”
虞七化作清風,消散在天地間,他已經知道了瘟君的下落。只要知道對方的下落,對方若想作妖,還要問他答不答應。
虞七一路騰云駕霧,在賀蘭山顯露蹤跡,看著猶若蟒蛇般蜿蜒的官道,心頭一動手中寶光流光,照妖鏡出現在手中。
照妖鏡不單單能照妖怪,而是能照天下間一切不協之物。
照妖鏡寶光劃過大地,然后鏡面上水光一般的波動,顯露出了一道人影。
一個身穿粗布麻衣,五短身材,牽著一只羊在官路上行走的人影。
在照妖鏡的法則下,那人影體內有黑氣繚繞,神力糾纏隱匿,不是瘟君所化,還能是誰?
“瘟君不懷好意,我還需想個法子,將其打發走”虞七收起照妖鏡,既然見過瘟君,記住了對方的氣機,對方不論如何都難逃自己的手段。
只見那瘟君牽著白羊,猶若是一老翁般,在烈日下不緊不慢的走著,手中韁繩在風中飄蕩,那白羊也乖巧,跟在瘟君身后不言不語,只是靜靜的跟著。
虞七不著急現身,一路跟在瘟君身后,只見那瘟君牽著白羊,來到了一條波流浩蕩的大河邊,看著清澈見底的河水,不由得心頭一動,
“算來,聞仲大軍已經快要到舂鎮了,此地乃舂鎮上游河水,我若再次下了瘟疫,河水流下去,正好被聞仲的大軍一飲而盡,到那時管叫聞仲三十萬大軍上吐下瀉失去戰斗力”瘟君撫摸著自家的小白羊:“小乖乖啊小乖乖,你快點做法吧,將那瘟疫種在這條河水中,到時候管叫聞仲大軍延誤此地。”
瘟疫并不致命,只是叫人上吐下瀉,失去了行動能力。
只見隨著瘟君撫摸小羊頭顱,小羊張開大嘴,幾只火紅色的蝎子被小羊吐了出來,墜入碧波蕩漾的河水之中。
然后只見那蝎子渾身散發著赤紅之氣,在河水中飛速擴散,向下流蔓延而去。
“瘟君大人可曾想過,你若在此實施瘟疫,日后會有何等后果?”虞七背負雙手,靜靜的看著對方。
“瘟君?這位小哥莫非看錯了,此地哪里有瘟神大人?”正在下毒的瘟君不由得身軀一僵,河水中的赤紅色蝎子不知何時隱去。
瘟君恢復了那副老實憨厚,老農模樣的表情,轉過身來看向虞七。
“你收了別人好處,想給聞仲下毒,延誤三十萬大軍行程,此事可以理解。但是,你竟然如此下毒,可曾想過兩岸無數眾生?可曾想過,兩岸鳥獸蟲魚、百姓喝了你的毒蠱,中了你的瘟疫。”
虞七靜靜的看著瘟君,那平靜的目光叫瘟君心中有些發毛。
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強者,就算當年的五方五帝,他也能看出幾分底細。但是眼前之人,不斷吞噬著天地間的一切信息,所有氣機靠近其周身三丈,盡數被吞噬的點滴不剩。
“老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老者牽著自家小綿羊,欲要轉身離去。
虞七身形一晃,又一次擋住了瘟君的路:“現在那瘟疫尚未傳播擴散,亡羊補牢猶未晚也,稍后若是那瘟疫擴散,閣下想要彌補也晚了。”
眼見著虞七當真識破了自己的真身,瘟君頓時面色難看起來。
他是瘟神,善于散播瘟疫,但斗法手段還真是不太擅長。
更何況,散播瘟疫這等事情,也不是什么好名聲,所以他隱匿行蹤,就是想要避開眾人耳目。
可誰曾想,竟然還是被人找到了。
“尚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竟然能看破我的行跡,果非尋常之人!”瘟神此時不復之前那副唯唯諾諾老農模樣,周身鋒芒畢露,眼神里一抹殺機在升騰。
想他瘟君化身萬千,能被人識破的時候,也有不少,但那都是五方五帝等大佬級別人物,豈是凡間之人能看穿的?
“虞七”虞七淡淡的道了句。
“虞七!!!你就是虞七!!!”老農目光一凝,手掌一抖,剎那間綿羊縮小化作了巴掌大小,被其收入了袖子里。
“閣下既然識得我,便解開那瘟疫,歸入我的麾下,我許你享受重陽宮香火供奉。”虞七靜靜的看著瘟君。
“嗖”
二話不說,瘟君便要化作黑氣,消散遁逃。
“在我面前,走得掉嗎?”虞七笑了,手掌一翻,照妖鏡出現:“就算先天神靈,也在我這照鏡的克制之中。你既然自己不知死活,那也怪不得我了。我便將你煉入照妖鏡內,徹底納入我重陽宮掌控之中。”
虞七覺得,像是蝗神、瘟神……等一系列的神祗,若能收服于麾下,倒是蠻有用處的。
不是一般的有用!
他不缺戰力手段,缺的是這些個稀奇古怪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手段。
照妖鏡寶光四射,瘟君雖然厲害,但終究只是個后天神祗,如何對抗的了照妖鏡的力量?
只聽得一聲慘叫,便被照妖鏡收攝起來,然后虞七運轉禁法,將瘟神煉入照妖鏡內。
與你好好說話你不肯臣服,那現在可就怪不得我了。直接將你煉化算了。
神光滾滾,沒入照妖鏡內,照妖鏡內的先天神禁又以微不可查的進度,再次增益了一格。
然后照妖鏡內神光吞吐,瘟神被照妖鏡吐了出來。
“解開瘟疫!我令你前往聞太師賬下聽令,聞太師大軍過處,你提前釋放瘟疫,叫那一百總兵失去戰斗力!”虞七看向瘟神。
瘟神此時復歸本來面目,面色苦澀的對著虞七一禮,然后化作黑風消散在天地間。
看著瘟神遠去,虞七就知道這次事情妥了。
憑借瘟神手段,不戰而屈人之兵,由不得那一百總兵不臣服。
“只是本想著趁機將武成王黃飛虎給坑死,但有聞仲出面,我卻不好下黑手。黃飛虎不該死在我的手中,人王自然饒他不得。變法才是眼下最關鍵的。”虞七心中諸般念頭轉動,身形散開復歸本來身軀內。
“這次聞太師討伐的乃是佳夢關總兵尤良。佳夢關地處天險,不可強攻,不過憑借聞太師三朝老臣的威望,不知尤良能不能抗住!”虞七收回分身,自家騎在大馬上,跟在聞太師大軍后面,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佳夢關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此時身披盔甲,靜靜的站在佳夢關城墻上,遙遙的看著神州方向。
“大帥,聞太師親自掛帥出征了。而且,聞太師的第一個目標便是佳夢關,只怕佳夢關守不住了。聞太師必須施展雷霆手段,震懾天下叛黨,用以造勢。只怕朝廷大軍一至,聞太師就會以雷霆手段鎮壓了佳夢關。我佳夢關要承受大商最強、最巔峰的力量。”一個偏將來到了尤良身邊。
“殺雞儆猴的道理我懂,聞太師就是要拿佳夢關立威,拿咱們當那只雞!”尤良嘆息一聲:“咱們被人拋棄了。所有人都成為了棋子,一個無法主導自己自由的棋子。”
“主家那邊怎么說?”偏將低聲道。
“主家那邊已經斷了聯系。聞太師忽然出山,再加上三關山總兵,兵家大能匯聚一處,誰能想到虞七手段如此霸道?再加上之前神魔一掌摩弄日月,所有人都被嚇到了!”尤良苦笑。
“那咱們?要不然投降?”偏將低聲道。
“投降?等著被砍腦袋嗎?憑虞七的手段,你我要是投降,豈會給咱們留活路?”尤良搖了搖頭:“抗住!必須要抗住!只要能扛得住對方一次進攻,擋住聞太師的大勢,接下來便會有源源不斷的援軍趕來。更甚者,還有上京城中三百總兵,態度也會做出改變。那個時候,咱們選擇的機會將會大了不知多少。”
聽聞這話,偏將撓了撓腦袋,他想罵那群掌權者太不是玩意。但后來細一想想,似乎有些不妥,自家大帥就是那群權貴之中的一員。
佳夢關內
誰也不曾注意到,一個五短身材的農夫,扛著一個大鋤頭,路過了城中的一口水井。
“道門那幾個混賬,竟然不告知我虞七底細,這是故意坑我!分明是道門故意設局,將我把柄抓住,然后收為道門護法神祗!”瘟神站在水井前破口大罵:“你們不過是道門內部的爭斗,但是將我給折進去,算什么?為了一年的香火,將自己給折進去,簡直是虧大發了。”
瘟神越想越氣,袖子里七八條黑色的蜈蚣不著痕跡的墜入水中,然后迅速離開。
“叫你們嘗嘗老爺我的手段,也能順便收斂一番信仰香火。奉旨傳播瘟疫,簡直是美滋滋!”瘟神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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