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太師手中的金鞭乃圣人煉制,豈會有那么簡單?
就在其放聲大笑之時,忽然只聽得崇丘冷然一笑,真龍盤旋回顧,竟然一口將聞仲的金鞭叼住。
“這?”聞仲愕然,笑聲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攥住了脖頸的大鵝。
“就這?”崇丘公子伸出手,將金鞭攥住。金鞭震動,一片殷紅,先天符文流淌,驚得崇丘公子如握炭火,下意識松開了手掌,被那金鞭走脫,重歸聞仲手中。
“這不可能!”聞仲死死的盯著崇丘。
“你這寶物有些門道”崇丘看著燙傷逐漸恢復的傷口,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這有什么不可能。真龍的力量,不是你能想象。尤其是已經與人相合的真龍。”
這一點崇丘公子倒沒有糊弄他,認主之后的真龍與獨自一個人到處浪的真龍,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形態。
真龍認主之后,化作能量形態,介乎于法界與物質界之間,一身神通本事,不可想象。
就算是圣人,面對著認主的真龍,那也要心中打怵。
否則當年大商滅道、佛二宗,三教圣人為何阻擋不了人王的大勢?
他崇丘融合的真龍孔鱟雖然被劉伯溫傷了根基,但那也是真龍,而且還是融合認主的真龍,又豈是區區一個半神聞仲能匹敵的?
就算是真正的人神復活在世,也斷然不是融合了真龍的人間帝王對手。
這就是人族自三皇五帝,定下人倫、五行以來的大勢!
人王無敵!
場中氣氛一片凝滯詭異,聞仲也察覺到了不妙,他此時知曉自己托大了。
他雖然歷經三朝,但并未曾見過人王出手。
這世上值得人王出手的也一直沒有。
他以為自己觸及了人神大道,就已經距離人王的境界很近了,可誰知道真正的現實令人絕望。
絕望到無以復加。
歷代人王能鎮壓天下,叫無數高手、三教為之馴服,并非沒有原因的。
人王雖然壽命終有窮盡時,但卻是當之無愧的天下間第一高手。
“太師,留下一條手臂吧,我也不想動手”崇丘靜靜的看著聞仲。
聞仲攥著金鞭,下一刻只見金鞭暴漲,化作水桶粗細,數十丈長,猛然向崇丘砸了過去:“我就不信,我苦苦修持的人神之力,及不上你們這些一步登天一蹴而就的人。”
“你對真龍的力量一無所知”崇丘不動如山,身形靜靜的立在那里,下一刻只聽得空氣中真龍咆哮,然后懸浮在崇丘周身的真龍,猛然向對面的聞太師殺了過去。
面對著一條不死不滅,完全不在乎傷勢的真龍,聞太師雖然修煉出了人神之力,但卻也在一個照面落入了下風。
“哎,聞仲有些飄了!”重陽宮中,虞七忽然莫名一陣感慨。
就連他這種開始著手神靈變的人,也不敢說與子辛去爭斗能穩贏,更何況是聞仲?
虞七的人神變雖然才剛剛開始入門,但卻已經有了人神之力,而且還是渾厚的人神之力。
想一想,四萬八千竅穴,即便是每一個竅穴提供一縷人神之力,那個是何等龐大的數字?
聞仲呢?
不過是才剛剛半只腳跨入那個境界,才剛剛掌握了人神之力,如何及得上虞七?
眼見著真龍撕扯,那照妖鏡神光迸射,竟然克制不得化作能量形態的真龍,聞仲頓時慌了。
“開天眼!”
眼見著自己被真龍殺的節節敗退,聞仲頓時急了,猛然拋開手中金鞭,右手掐出印訣,就要向眉心處點去。
“你莫非是不想活了?憑你現在的修為,開天眼必然會遭受反噬。”眼見著聞仲的手指即將落在天眼上,呂純陽的話語在虛空中響起,一只手掌伸出,搭在了聞仲的肩頭,制止了其動作:“你的人神之力還差了一點,且去一邊候著,看看我的本事。叫你小子知道,自己距離真正的高手,還差了多遠。”
呂純陽一把將聞仲推開,背后長劍出鞘,劍光照耀方圓十里,瞬間與撲殺而來的真龍糾纏成一團。
“先天劍氣?閣下莫非是東華帝君?”龍形能量看著眼前男子,只覺得莫名有些眼熟,不由得駭然問了聲。
“不錯,正是本座。你這孽龍,看起來也有幾分眼熟,當年似乎在海外聽過大道”呂純陽冷冷一笑。
真龍聞言苦笑:“當年我還是一條小蛇的時候,僥幸在帝君座下聽過三日大道,然后化形而出。”
“不過,我現在既然已經認主,卻是身不由己,還望帝君多多包涵”孔鱟無奈的道。
呂純陽不語,只是先天劍氣迸射,只見道道恐怖的先天劍氣縱橫虛空,所過之處開山斷河江河倒流,天地法則面對著先天劍氣,就像是豆腐一般被輕易的劈開。
空氣里飄蕩著一道道法則的殘片,江河倒流山川崩潰,天地間灰塵彌漫,呂純陽與真龍交手,只見兩團璀璨的神光閃爍而過,然后下一刻呂純陽化作劍光,卷起在一邊發呆的聞仲,不待真龍反應過來,便已經消失在了天際。
看著逃走的二人,真龍沒有追趕,而是返回了崇丘身邊。
“呂純陽的先天劍氣確實難纏。”真龍聲音里充滿了凝重。
“為什么不去追?若能將二人留在此地……”崇丘眼中滿是遺憾。
“照妖鏡在這里,虞七也在看著呢。聞仲之前那眉心處涌動的氣機,總叫我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真龍聲音里充滿了遲疑。
聽了真龍的話,崇丘搖了搖頭:“黃金大世來臨,還真的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天下間各種奇物不斷現世,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還是安心的打磨乾坤圖吧。只要打開乾坤圖內的封禁,我妖族終有崛起的一日。三日之后,我或許能打開第一重禁制,要是能請出我妖族大能,便是人族血債血償之時。妖族剛剛立國,更要用鮮血樹立威名,重整我妖族幾十萬年的士氣。”
“本王要告訴妖無雙,以及妖無雙麾下的大妖,人族雖強,但卻并非不可戰勝!”
“噗”
一口黑血噴出,只見劍光跌落,呂純陽半跪在地,長劍拄在地上,面色蒼白的喘著粗氣。
“師叔,你怎么了?你可千萬不要嚇我。”聞仲看著呂純陽慘狀,頓時驚得頭皮發麻,連忙上前扶住了呂純陽手臂。
“這可是先天劍氣,我現在的這具肉身打磨的尚且不到位,你覺得強行施展先天劍氣會怎么樣?”呂純陽面色蒼白有氣無力的道。
“你之前與虞七爭斗,似乎也動用了先天劍氣吧……”聞仲心中有些犯嘀咕。
“這能一樣嗎?我與虞七只是切磋,這回是生死大戰。況且,那可是與人肉身相合的真龍!那可是與人肉身相合的真龍!”呂純陽一雙眼睛瞪了聞仲一眼:“瞎瞅什么,還不趕緊將我背回去?要不是怕斷了你這根獨苗苗,我又豈會理你?”
呂純陽聲音里充滿了火氣。
聞仲聞言不語,只是背負呂純陽,快速向神州回返。
“可惜了我三十年苦修,這具肉身沒有三十年的溫補,休想恢復之前的狀況。現在可是黃金大世啊!”呂純陽有些懊惱。
“師叔這么嚴重?”聞仲嚇了一跳。
“小馬拉大車,沒直接經脈寸斷,已經說明我對劍氣的掌控到了入微的地步”呂純陽沒好氣的道。
“有什么東西能相助師叔修復體內的經脈嗎?”聞仲心中內疚。呂純陽此生有望證就人神,要是因為自己而壞了道途,只怕自己會難過一輩子。
“有”呂純陽斬釘截鐵的道。
“哪里?”聞仲腳步一頓。
“三光神水”呂純陽道。
“我知道了”聞仲略一沉默,然后背負呂純陽往回走。
“你小子殺性太大,這次屠殺的妖族,多數是無辜小妖,殺了又有什么用?”呂純陽心中不解:“妖族億萬妖獸,每時每刻誕生的妖獸,不只有多少。你這次殺的不過是九牛一毛,完全是浪費時間。”
“有用!當然有用!”聞仲吧嗒著嘴:“至少是解氣了。”
聞仲背著呂純陽來到了上京城,回到自家府邸休養,然后聞仲一個人出了府邸,徑直向西伯侯的羑里而來。
“太師,大王已經下令,將西伯侯囚禁起來,任何人不得探望……”有士卒面色畏懼的看著聞仲。
“閃開,大王閉關,我來瞧瞧西伯侯,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大商朝還有人敢不給我聞仲的面子?去大王哪里打小報告?”聞仲訓斥著兩個士卒。
那士卒不敢言語,只是用行動說明一切,腳步不著痕跡的后退一步,讓開了道路。
看著二人后退,聞太師一笑,拍了拍二人肩膀,然后走入羑里。
九邊士兵,尊奉孔宣。九邊之內,他聞仲說的算。
這就是他在兵家的威信。
就算是兵部尚書傅天仇,與聞仲比起來,也是相差甚遠。
“西伯侯居所倒是蠻安靜的”聞太師看著羑里小筑,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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