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去看？”
“真去。”
“只看看還是想買？”
“先看看，萬一中意了就買呀！”
“你有那么多錢？”
“不知道夠不夠，總得去看看，萬一合適了，錢不夠我再想辦法湊。”
馮良奇和趙起武就站在街頭，把這幾句話重復了好幾遍。
關鍵是馮良奇不信，問了好幾遍，才確定趙起武不是沒事兒找他開涮的。說實話要不是趙起武昨天挑了兩大筐蟲草去賣，換個人來他連問都不問，絕對直接讓人滾遠點。
幾百萬的房子，是你一個半大小子能打主意的嗎？
好不容易確定了，馮良奇又有點打退堂鼓：“這個房子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還不知道具體情況，還得去打聽。就算打聽到了，咱們倆去談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談，沒那個面，搞不好還以為咱們去做局的，還得給打出來。”
“做局的？”趙起武一愣。
“就是設套騙人的。我直說了吧，你是有點錢，但是人家未必信。我就是這街道上一個看大街的，到這種房子的主人那，我都沒那面子。”馮良奇也是被逼上梁山，直接把話撂了出來。
“咱們拿著錢去買，還得要面兒？”趙起武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
“人家房主不定是干什么的，你想去談人家就和你談呢？就算不擔心你是騙的，也擔心你就是沒事去打聽的，瞎耽誤人家時間。”馮良奇把話說透了。“這種房子一般中介都不接，肯定都是有熟人張羅賣的，咱們誰也不認識，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到正主。”
“哦，我明白了，還得找個有面子的人，給張羅一下是吧？”趙起武聽懂了。
“沒錯。”馮良奇說著。“我記得這事兒是聽誰說的，你跟我一起走，我幫你再打聽打聽。但是你要真買這房子，你的好處我是賺不到了。唉！”
因為他覺得就打聽消息，又沒幫著買，那五百塊就不好要了。
“你放心馮叔，這事兒真能成，我肯定得來謝謝你。”趙起武也不把話說死，主要他還不好意思，剛才提五百塊都是鼓足勇氣說的，不好意思時時刻刻把錢掛嘴上。
到底還是個少年人嘛，哪好意思總提自己花錢雇人家幫忙的事兒。
“那就行，我看你是個要做大事兒的人，以后別忘了你馮叔就行。”馮良奇也利索，事兒成不成，至少以后咱出門也可以說，當初還幫人介紹買那的房子了，就街邊認識個擺攤的，想買四五百萬的房子，也是談資不是？
……
沒多久兩人就打聽出來消息，要賣的房子的大致位置是出來了，但是房主不知道是誰——這種房子的主人哪是街邊隨便一打聽就知道的。
消息也很模糊，房子是后海的沒錯，具體也就是不到四畝地大，以前是什么達官貴人的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人放出消息那房子要賣，賣的還貴。
房子就在后海，后海不是海，其實就是什剎海那，實在是太有名了，只要一提什剎海，不是京城人都能知道那地方位置不會錯。
什么王爺府貝勒府鐘鼓樓廣化寺，還有某某故居等等，稍微了解點情況的，都能給你說出來那里的一大堆名勝出來。
所以這地方有房子賣，消息就傳地快一點，連自嘲是看大街的馮良奇也能聽說點消息。
不過馮良奇還擔心，這房子是不是可能已經賣出去了。
因為那位置太好了，好到優點多不勝數，還是那句話，缺點就一個：太貴！
趙起武原來只是想看看，覺得人家房子賣這么貴，肯定得可牛。
但是這么打聽一陣子，覺得自己想看都這么難，頓時有些不服氣。到中午他請馮良奇在路邊吃飯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要是那房子沒賣，咱就給買下來。
人就是這樣，有些東西真的未必是自己必須的，但是有時候就忍不住。
要不以后咋出現一個詞叫剁手呢！
……
吃過飯他就打電話找人問了，他熟的就是李子樹，別的人他也不認識。
在路邊找公用電話給李子樹打電話，李子樹的聲音有些迷糊，不知道昨晚上都干啥了，聽著還沒睡醒似的：“小武，你沒回家？”
“沒回。”趙起武說謊都不打草稿的。“李大哥，我想買房子，都打聽一上午了。我聽說后海那有個大房子要賣，我想著我們家又有三輪又有拖拉機的，要個大院子的房子也方便，就想問問。”
李子樹當時就來了精神，哈哈笑了起來：“后海？你打算把你們家那拖拉機開過去……”
才說了一句，旁邊有個糯糯的聲音：“什么事兒呀，你那么樂？”
趙起武耳朵靈的很，當時就問道：“小慧姐也在呀，你們倆在一起吃飯嗎？”
“嗯……啊，是呀！”李子樹的聲音有點別扭，隨即就說道。“你想買那的房子，只知道那里有大房子賣，別的不知道，給我打電話是想讓我幫你問問是吧？”
“是呀，李大哥，不知道麻煩不麻煩。要麻煩就算了，我去找別的……”趙起武也不好意思多說。
“沒事沒事，我這就幫你問。你是在公用電話打的吧？那你別走遠，就在那兒等著，我問到消息就給你打過去。”李子樹爽快得很，說著就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趙起武拿著話筒還愣，不知道這李大哥發什么神經，話都沒說完就掛電話。
可能是正吃飯吧，顧不上說話。
趙起武自己心里給找了個理由，然后掏出幾塊錢給店老板——沒辦法，李子樹那電話號碼是蘭尾市的，哪怕現在就在一個城里，也算長途，電話費就一個字，貴。
李子樹這頓飯吃的比趙起武想的要久點，不過趙起武也不著急，蹲路邊玩著小黃狗，想著可能消息沒那么好打聽，估計李大哥也挺辛苦的，這會兒肯定在到處打電話忙著。
電話費多貴呀，這么久，不管這事兒成不成，自己又欠下了大人情。
等啊等啊等，一直等了快一個小時，李子樹的電話才打過來。
這會兒聲音都和剛才不一樣了，聽起來就是吃飽喝足了的：“小武呀，房子我給你問了，你在哪兒，等著我一會兒過去，先帶你去看看。這房子還有點問題，等我到了再給你說。”
“行，那麻煩你了李大哥。”趙起武說著報了一下地址，就是說自己這旁邊有啥，然后就在那等著。
……
這次李子樹就來得快了，沒一會兒人就到了，坐個黃面包到的，下了車四下張望下，就看到了都把小黃狗折騰的沒勁兒的趙起武：“小武，這呢！等著急了吧？”
“不急不急，麻煩李大哥了，讓你打聽那么久的消息。”趙起武先感謝，然后才問。“小慧姐呢，她沒和你一起來？”
“嗯，那個，她家里有事兒，先回去了！”李子樹臉上一絲不自然一閃而逝，隨即就精神一振。“好小子，膽氣足得很呀，什剎海的房子你也敢想。沒說的，今兒個你李大哥心情好，就幫你把這事兒給辦了。在這等下，我聯系了人，一會兒開車來接咱，一起去看房子。”
趙起武都能看出來，這會兒李大哥神清氣爽的，心情是真的好：“那麻煩李大哥了，我聽說那房子挺貴的，還不知道錢夠不夠。”
“這也不是一會兒能辦成的事兒，我問了，那價格差不多你能買得起。真不夠也沒事嘛，等回頭你再賣點蟲草就有了。”李子樹說著四下打量了一下。
“你等下，我到那邊買點東西吃，剛有點沒吃飽。我這人怕餓，沒吃飽就腿軟……”
趙起武一愣，想不到李大哥看著不壯實，還挺能吃，剛吃了那么久，現在還要吃。又一想可能人家在忙著打聽消息，所以才沒吃飽。
當時就不好意思：“李大哥，我去買吧，讓你幫忙就挺不好意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