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代辦，買二手房繁瑣的事情還是挺多的。
不過都是小事情，關鍵是老牛這一家著急走，像水電之類的小問題都是提前處理好的，各種票據都整理的清清楚楚，包括以前水電費條，廚房液化氣罐的手續等等。
然后就是跑房管局，老牛的房子賣出去了，也挺高興，打車費都是搶著出的。
趙起武還想嫌不好意思，人家還勸他：“小兄弟，不瞞你說，你這可幫我大忙了，我早出去一天，那就早一天掙外匯，掙一塊就等于咱這好幾塊。你看我出了好幾塊車費，也就是人家那一塊錢。”
趙起武一聽就佩服的不行：“牛叔，還是你們有文化了好，我現在外語都沒學好，想出去看看都不敢。”
“你還在上學嘛！”馮良奇安慰他。“好好學，以后還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年輕就有機會，你看我，老牛都要出國，我還在家上個沒一點自由的班，要不是這順路，我都不能和你們一起過來。”
老牛謙虛道：“其實跑再遠終究還得回來，我都想好了，等出去干個二十年，還得回來養老。不過這房子就沒法，放二十年以后你說它還能住嗎？干脆就賣了，也免得出去以后牽腸掛肚。反正以后回來也有錢了，買新的。”
“嗯嗯！”趙起武羨慕的很，真想趕緊學好外語課，以后也說著嘰里呱啦的話，去外國掙外匯。
……
手續辦完人家房管局都到了下班的時間，趙起武還想請老牛一起，和馮良奇吃個飯的。
但是老牛著急回去收拾東西，趙起武只能和馮良奇兩個人去吃飯。
老馮還的跑回去報個到下班，然后再出來。
趙起武還以為他升了官當了隊長能怎么怎么樣呢，看他這樣都沒好意思問他管幾個人。
這是個挺實在的人，盡管知道趙起武有錢，可剛拿了人家五百塊介紹費，愣是沒好意思找好點的飯店，就路邊找了個小館子，菜都沒意思點。
還是趙起武點了幾個小菜，然后給他要了瓶啤酒。
吃著喝著，趙起武就問了：“馮叔，你這里還知道別家賣房子的嗎？我打算再買點。”
“還買？”馮良奇兩杯啤酒沒喝完臉就開始泛紅。“知道，不是馮叔給你吹，這一片兒，就沒比我更熟的。誰家有個風吹草動，就沒瞞得住我的。”
這酒量有點差呀？
趙起武看他那樣，努力忍住才沒笑出來，這第二杯還沒喝完了，就上頭了？
馮良奇一開口就停不下來，從他當年勇奪夫妻打架時的兇器掃帚和搟面杖開始，到某年某月某日統計戶籍抓捕了一個小賊，還有諸如勸和了幾對外來打工的小夫妻，調解了某兩戶人家因為蓋房的宅基地糾紛，找到了王老太太丟的貓等等。
總之講的是天花亂墜，和他平時謹言甚微的模樣判若兩人。
一直到最后趙起武才聽到了自己想聽的信息，還有兩戶人家是打算賣房的，不過不知道確定不確定——不是人家賣房的確定賣房沒有，是趙起武不知道該不該信這會兒老馮的話。
他還真沒見過一瓶啤酒沒喝完就這樣的。
最后吃完飯趙起武都吃出來了一身汗，全是被馮良奇說的。
這讓他打定了主意，下次請馮良奇吃飯，如果有正事要問，打死都不能點酒。
……
吃完之后趙起武也沒放心讓馮良奇一個人回家，路上馮良奇還說個不停，等兩個人晃悠悠走到馮良奇的家，天都黑了。
一直到了家門口，讓趙起武敲門的時候他還在吹：“我老馮不吹牛，這一片，就沒我擺不平的事兒。不敢說咱在這兒說一不二，但是你找我幫忙，在這片……老婆……”
正聽著他的話，門開了，趙起武當時嚇了一跳，開門的那個人他一眼看去，還以為是門上貼的門神走了下來。要不是馮良奇喊了聲老婆，他差點嚇跑。
仔細再看，嗯，確實是個大嬸，只不過壯實了點，也就是女排的身高相撲的身材。
其實人挺和善，見了馮良奇喝多的模樣一點不意外，也不管馮良奇還在說著話，一手抓住老馮的肩膀就把人提溜到了一邊，對趙起武說道：“你和老馮是朋友？進來坐坐吧？”
趙起武看人家那舉重若輕的動作有點怕，萬一等下知道是自己給老馮點的酒，自己還沒喝把老馮喝成這樣，一生氣把自己提溜起來扔出去咋辦！
于是推辭兩句，就準備走人。
沒走成。
老馮拉住了他：“兄弟你不能這么不給面子！進來，進來，到了家，怎么能不進屋坐坐。來來來，讓你嫂子你給倒點茶水醒醒酒。”
趙起武納悶，我這就升輩了？而且我也沒喝酒啊！
但是真走不了，老馮抓的太死太緊，趙起武感覺雖然他抓自己的動作，很是有點像以前自己救河里溺水的小孩兒那樣，垂死掙扎抓到了救命稻草。
而且借著燈光，老馮那通紅的滿是汗水的臉上，表情也有點像膨大素那天打電話調戲老爸之后，求自己跟他一起去廠里玩一樣。
仔細想想，貌似剛才老馮喊的那一聲‘老婆’，似乎還帶了點顫音……
趙起武當時就覺得，自己不能這么一走了之，明天還指著老馮帶自己買房子呢！
……
進了門趙起武還正不知道怎么開口，老馮就介紹：“老婆，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那個打聽四畝地房子的年輕人，小武。年輕有為呀，那房子人家都買了。現在人家還要買，這不今天我領著他去買了老牛的房子，連帶上次的給的介紹費，一千塊呢！”
說著話就掏出來了趙起武給的那些錢，兩份錢兩次給的，分開疊起來的。老馮掏出來的急了點，里面還夾雜個五毛的紙幣。
老馮急忙把那五毛錢拿出來，仔細疊好，連一個折了的角也撫平，又塞回兜里，這才把一千塊遞給老婆。
正倒茶的老馮老婆接過錢也沒數往兜里一塞，沖趙起武道：“謝謝小武兄弟，挺不好意思的，老馮也沒干啥。其實你來這片打聽一下，就能打聽到這些消息的。”
“應該應該的。”趙起武用手扶了扶茶杯。“要不是馮大哥幫忙，我也沒這么快買好房子。嫂子不用忙，坐下歇著吧！”
剛才老馮自己降的輩分，趙起武也不客氣，反正他看出來了，貌似一到家，老馮的酒就‘醒’了。
馮大嫂坐下來就隨口問了一句：“小武兄弟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要買這么多房子。”
“也沒干啥，就是跑點小生意。現在有點小錢，覺得存銀行也不劃算，還不如買個房子，放那里能收點房租。”趙起武也沒細說，反正回頭老馮肯定得給老婆說。
“那挺好的，挺好的。”馮大嫂點著頭，然后看向了茶水。“你喝茶，喝茶。我們老馮酒量不行，出了名的一杯倒。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怪我，我想著點一瓶啤酒，消消暑嘛！”一提酒趙起武有點尷尬。“那個，我明天還想讓馮大哥，繼續帶我去看房子呢！早知道他不能喝就不點了。”
“那你找我啊！”馮大嫂爽快地說道。“我天天都在家的，這一片我比他還熟。剛老馮說你都買兩套了，還要買幾套？”
“我也沒想好，有了就先買下來，大不了以后不想要再賣。”趙起武其實都迷糊。“我想著來京城人這么多，不管以后是租是賣都沒問題的吧？”
“肯定沒問題。”馮大嫂肯定的很。“你看，原來我們這片都是老戶，現在就不一樣，多了好幾家外地的，都是來做生意掙了錢在這里安家的。”
“這一片房子往外租著也容易，現在連學生們都有錢。你進來的時候拐角的那家，租房子的就是幾個學生，每天就晚上來做個飯，一個月幾百塊房租都不知道心疼……”
“你要想多買，附近別的地方應該也有賣的，讓老馮去上班的時候幫你打聽……”
趙起武聽了一陣子，一個胖子敲門進來，一進來就嚷嚷：“媽，媽，我不管，竹竿那小子都買新自行車，我也得換新的……”
胖子看年齡不大，估計和趙起武差不多，還背著個書包。不過身材有點隨老媽，嚷嚷了兩句才看到有客人，就嘿嘿一笑：“有客人呀，那你們聊，我去洗洗去……”
趙起武順勢起來告辭：“我還得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再來怎么樣？你有空嗎？”
“有有有，你盡管來。”
……
回去的路上趙起武也不著急回家，慢悠悠走著，就當是欣賞京城夜景。
晃悠著想起個事兒，摸出來手機，給胖宏打了個電話：“胖宏哥，我跑京城來了，你忙著嗎？”
那頭胖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來就是掙錢來了是吧？正好，明天你有事兒沒？沒事兒了帶你去拿房本。”
“行啊！”趙起武本來就是干這個的。“那我去哪兒等你？”
“不用等我，你住哪兒給我說一聲，我明天早上八點去接去，咱們吃個早飯再去房管局，剛好能趕上開門。”
“那行！麻煩你了，我就在我那房子里住著，你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