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起武告別身后的牧民們,松開手剎小手扶就竄了出去。
就仿佛他雀躍的心情。
因為來的時間少,到現在他才找到一窩合適的狗,給人家商量著用一千塊錢的價格買了兩只。
不是他心黑,是他在別處問過,以前也有人跑到別的地方買狗,好點的給個幾百塊,有的偏僻地方的給點東西就換到了。
簡單說就是越偏的地方東西就越不值錢,因為沒人來。
像他跑的不少地方,平時牧民們根本就見不到外人,他給錢就是良心。真黑心的話,用他收藥材送的禮品換也容易得很。
萬一他給的價錢高了,以后這些老鄉們都大量養狗,又沒人來收,那對家庭也是負擔。
西薩狗的食量可是很驚人的。
何況從西薩這邊帶小奶狗去京城,如果不是他會飛,運過去的狗都是能不能還活著都不好說。
不熟悉情況的話,在這里亂跑會要命的。
是真的要命,不是夸張,前幾天晚上趙起武來的時候,白天剛下過冰雹。
他還覺得下冰雹挺稀奇的,挺遺憾沒趕上經歷一下。因為他從小到大,印象里三河鎮都沒下過冰雹。結果人家告訴他,這里下冰雹很正常,哪年不下個十次八次的,那才叫不正常。
一下子讓他就不淡定起來,原來自己才是沒見識的那個人,連冰雹都沒見過。
實際上后來他上網了解了一下才知道,這些老鄉們說一年十次八次的冰雹,那是落自己頭上的。而整個地區統計的是,每年平均三十多次,最厲害的是二十年前,一年下了五十多次。
也是沒處說理的事兒。
……
解決了一件承諾過的事兒,現在趙起武心情大爽。
突突突地跑著跑著就開啟了高科技模式,再跑一段路感覺后面應該看不到自己,就飛上了半空準備回家。
快考試了,晚上不敢太浪。
他不敢太浪的標準是每次最多跑三個地方,然后就回去睡覺。
連金子都沒帶,因為金子如果搗起亂來,還耽誤時間,還怕這家伙在車斗里禍害自己收來的藥材。
實際上已經是浪的起飛,飛機都不敢這么浪——西薩這里的飛機晚上根本不敢飛,不但現在是,將來還會繼續持續多年。
剛起飛沒多久,他就注意到下方有個地方不對。
一群人在河邊舉著火把忙碌著,還有人喊著什么。
這大半夜的,不是舉行什么儀式的吧?
來這里次數不少了,他也遇到過舉行什么儀式的,一般他都不敢靠近去看。
這里規矩挺多的,怕犯了忌諱。
現在是晚上,他倒是大著膽子,從上方悄悄飛過去,看了一眼。
一看才知道,他們不是舉行什么儀式,而是在收拾一個牛皮筏子。
這里的牛皮筏子不是充氣的,里面就是干草,筏子也不是整體的,是多個牛皮做成的,填好干草或者其他東西的牛袋子,用骨架和木頭來固定在一起的。
一般是不會出問題的,不過現在下面的這個皮筏子估計是年頭太久,散架了。
五六月份的西薩雨水就開始多起來,加上積雪融化,河水自然也漲了起來。
所以這里的河水和別處也不一樣,因為有山上積雪融化的水,特別涼。
而且這里溫度不正常,三河鎮那邊早就穿短袖了,這邊白天還得穿厚衣服,到了晚上都得穿棉襖。
于是來過這里的人就會明白,為什么白天能看到有人穿棉襖有人穿短袖……
下面的人必須用皮筏子渡河,還有個原因,他們旁邊牛車上還躺了個人,捂著肚子嗷嗷叫。
趙起武這就沒法走了。
飛到遠處一點,重新發動已經熄火的拖拉機,突突突地就沖了過去。
跑過去就喊著問道:“你們是要送人去看醫生嗎?”
“是的,是的。”那個正照顧病人的牧民居然還認識他。“多金客人,你要去收蟲草嗎?我們要趕著送人去看病,不能招待你了!”
這會兒筏子都快綁好了,不過趙起武看的有點擔心。他們用的是不知道誰的衣服撕開了綁的,這玩意下了水會不會散架還真不好說。
“我帶你們去醫院吧!”趙起武看清楚情況,就沒再猶豫,他們過了河還不知道要走多遠,而且過河估計一趟也不行,還有牛車要運過去。
“不行的,我們的筏子裝不下你的車。”照顧病人的牧民連連擺手。
“我的車能開過去,他的情況挺嚴重的,趕緊上來吧,我知道有的地方淺,能開過去,我經常開……”這時候說謊也沒法,善意的謊言嘛!
“真的?”牧民有點不信。
“別啰嗦,趕緊上來。你們再折騰一會兒他就沒命了!”趙起武也看不出來這人什么病,但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嘴唇都有點發白,看起來挺嚴重的。
其他幾個牧民中一個年齡大點的,看了看筏子,再看看趙起武,做出了決定:“上車!”
車上亂七八糟的藥材只能扔牛車上,兩只小狗也先放下來,沒必要讓它們跟著受罪。
即使如此,他們人太多,車上也坐不下,正好留兩個人在這里看著牛車和東西。
等人坐穩,趙起武就突突突突地帶著他們在河邊跑了起來。
沒跑多遠,一轉彎就沖進了河里。
后面幾個人嚇得大嚷:“多金客人,這里河水很深的……”
趙起武假裝沒聽見,反正他們就嚷了一句,接著就很神奇的發現,拖拉機車輪只沒入了半個輪子,突突突地就在大河之上開了起來。
河水飛濺,還是晚上,他們就算看也看不到什么,反正突突突的響的挺厲害。
其實能看清也無所謂,現在趙起武對高科技模式的車已經相當有經驗,再不會搞出車輪不轉的事兒——當然車輪出力不出力就另說,這個一般人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就像現在,輪子可是轉的飛快,要不然那水也不會飛濺起來。
多金同學挺得意的,什么一葦渡江了不起嗎?有本事開拖拉機渡江看看。
這條河雖然深度比不上大江,但是夠寬。
一邊在河面上飛奔,趙起武問他們:“你們要去哪里看醫生,他挺厲害的,我送你們到那尼市行嗎?”
“太遠了,我們這里就有醫生,在波齊村……”后面有人喊話道。
“村里的醫療條件太差了,去那尼市,不用擔心醫療費,我可以幫你們先墊上,以后你們用藥材還給我就行。”說著話,拖拉機已經突突突著沖上了岸。
反正他們也看不見,過了河車輪也沒挨地。
只要手上扳油門,只要突突突冒黑煙,誰知道這車是怎么跑的。
要是平時他們還會注意別的,現在有病人,就和上次一樣,沒人去注意車怎么跑的,他們只關心快不快。
當然要夠快,反正他們都感覺不到速度,大晚上的更方便,比上次送病人那速度還快。
沒一會兒就突突突進了城市,晚上街道上沒人,還照樣高速行駛。
實際上三輪車跑的快點還有可能,但是手扶拖拉機那速度,真快不起來,二三十公里的時速已經上天了。
進城沒跑幾分鐘,剛拐了個彎,趙起武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臥槽。
一拐彎路口另一邊竟然過來一輛小貨車,大半夜的不睡覺,也不知道開著車跑什么,難道也有人生病不成?
眼看來不及剎車了,趙起武心一狠,干脆再加個速,把小貨車給甩在了后面。
其實也不用擔心什么,他剛開過去,那個小貨車嘎吱著停在了路中間,車輪都在地上擦出了幾道黑印。
估計司機有點懵,這大半夜的,一輛手扶拖拉機嗖地一下,把自己的小貨車甩的沒影兒,仔細想想,還是有點小驚悚的。
趙起武快到醫院才讓車輪挨著地,速度瞬間可就降了下來。
開進了醫院,牧民們慌著抬人下去,他從兜里掏出來錢略微數了下就塞給一個牧民:“借給你們的,以后還得還的。”
又小聲叮囑了一句:“等下別亂說話,我這拖拉機是高科技的試用車,跑的特別快,不要亂說出去。”
越來越會編了!
那個牧民此刻感激的不行,頭點的和小雞吃米似的,攥著錢就跟著牧民往醫院里面跑。
趙起武也不等這些人,上次他就來過這醫院,鬼知道以后還會不會來,不能多停留。
反正自己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兒,他在不在都一樣。
也不用擔心這些人回不去,這次沒那么遠,如果病人不嚴重,等幾天他們自己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