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要坐飛機去飛洲,黃大妮都不怎么擔心,趙景山反而是不放心了。
眼看兒子都準備去登機了,送行的趙景山忍不住把他拉到一邊再次叮囑:“你坐上邊要是看著不對,就趕緊跑,可別等著最后再跑。我看那個東西可太危險了,那么大的玩意兒,一個鋤頭扔過去就掉下去了,還爆炸……”
老趙哭笑不得:“你現在也算半個京城人了,怎么還說這么沒見識的話,飛機有你說的這么不安全嗎?你看我媽都不擔心。”
“那是你媽沒見過爆炸,總之你小心點。”身為鋤頭界當之無愧的扛把子的趙景山面色很嚴肅。“萬一爆炸了,誰知道你扛不扛得住……”
“好的好的。”趙起武只好點頭答應下來,都懶得解釋——周圍雖然人不多,可現在倆人躲角落嘀嘀咕咕的,他不想在這里討論老爸丟失鋤頭的那事兒!
“別嬉皮笑臉的。”趙景山就很嚴肅。“那邊還打仗,炮彈亂飛的,你可小心點。”
“好!”趙起武只好努力表示自己會認真嚴肅。“那我走了,到了給你打電話。”
“看情況不對就跑回來,沒啥大不了的。”趙景山再次叮囑道。
“行。”老趙揮揮手。“你回去吧,我肯定打電話,走了走了……”
拿著飛往塔琥謝城的機票,老趙還有幾分新鮮感。
說起來,他可是從來沒坐過飛機呢!
塔琥謝城就是他的目的地,也是現在京城能直飛的一座飛洲城市。
喝著漂亮空姐送來的可樂,一番折騰終于登機的老趙心里還挺得意的。
怪不得都喜歡坐飛機,原來這上面待遇還挺不錯,不但有吃有喝,還送了個小禮物,是一個精致的飛機模型。
空姐們還熱情,不停叮囑乘客們注意事項,還注意觀察乘客的各種反應,時不時還會給一些看起來有點忐忑的乘客一些安慰。
老趙就不用,他現在感覺很爽。
以前可都是自己飛的,那就相當于自己邁開腿走路。現在也可以體驗一下,不用自己力氣飛行的感受了。
這么想著,飛機就慢慢悠悠地,起飛了!
反正在老趙看來,這就是慢悠悠的。
不過畢竟和自己飛感覺不一樣嘛,這里可以躺著,想喝什么喊一聲有人送,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特別過分,都能得到滿足。
老趙身邊是一個中年人,看著挺富態的。
見到老趙那淡定的模樣,笑著搭訕道:“小兄弟以前經常飛?”
“嗯,是呀!”老趙點點頭,至于人家說的飛是坐飛機飛,他說的是騰云駕霧的飛,這就不用解釋了。“大哥是去飛洲做生意的嗎?”
“瞎折騰,一點小生意。”中年人很是自謙地笑了笑。“鄙姓胡,胡一飛,做小商品批發的。小兄弟是做哪行的?”
“趙起武,剛高考完,去旅游。”老趙自我介紹。
“那邊可不太平,你怎么想著去那邊去?”胡一飛奇怪道。
“腦子一熱就想去了。”老趙呵呵一笑。“經常看介紹那邊的動物世界什么的,總覺得那邊挺神奇的。要是不去看一眼,還天天惦記,干脆去看看。”
“看動物?”胡一飛愣了一下,隨即就忍不住收斂了笑容。“你那邊有熟人吧?最好打聽清楚,別貿然往外邊跑。”
“怎么了?”老趙正想打聽那邊的情況呢,跟著胡一飛的話就問了起來。
“這年頭能坐飛機去旅游的人,估計小兄弟家里條件也不差。到那邊的話,找熟人帶著保鏢再出門最好,特別是去了野外。獅子鬣狗其實一點不可怕,你只要不下車,那些家伙們沒法你,怕的是人。”
“當地的土人,有些人所有不同膚色的人都覺得對方是入侵者。還有些是去偷獵的,在城里都是文質彬彬的文明人,其實到了野外比野人還野蠻……”
“其實城里也要注意,那邊的治安情況,和咱們這沒法比。有的人看你像個有錢人,又沒有什么威脅的話,就敢打你主意……”
老趙把這些都記下來,然后總結,那地方是又窮又亂。
胡一飛說了一陣子,自嘲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趙兄弟,我這一想到離家去那里,一待就要好一陣子,就忍不住話多。你能去那邊,這些情況肯定有人介紹,我也就是老生常談……”
“不是不是,你沒看我都認真記著呢!實話說我就是暈著頭去的,對那里還真不了解。”老趙還真沒認識誰去過那里的,也沒人給他介紹經驗,這會兒聽得有趣呢!
倆人這么聊著,老趙還真懂了不少東西,至少知道了一個新詞語,裂谷熱。
去年因為洪水的裂谷熱,還有年初的霍亂疫情在某些國家肆虐過一番。
其實胡一飛知道的也不多,這位胡總其實到了那里很少出去跑,要么在城市里,要么就是在一些礦業企業附近,對其他的情況大多是道聽途說。
不過這些對老趙就夠用了,至少知道像塔琥謝城這樣的城市里,外國人很多。
雖然人員復雜,什么救援組織,維和部隊,各大世界知名公司的職員,好奇的游客,還有當地人等等魚龍混雜,但是只要在城市里,一般五大語種就夠用。
至于說還有一些胡一飛道聽途說來的當地人的禁忌什么的,甚至還有某些地方有巫術什么的,老趙就沒怎么放心上。
老趙飛了這么久,他很確定,自己就沒遇到過能飛的。所以禁忌什么的……給咱一段時間,以后咱就是這里的禁忌。
飛機比老趙想象的還要慢點,得十幾個小時,比老趙自己飛要慢的多。
胡一飛和老趙聊得都沒話好說了,吃過飯后干脆都睡了起來。
不過老趙也沒睡著,剛才吃飯他就在想,自己走的有點著急了——本來按照程序肯定慢,單是買飛機票都不是跑去就能買的,不過老趙省略了這些程序。
現在老趙有點擔心扎西多吉兩個家伙,他這會兒拿著飛機上人家發的這小紀念品,才想起來自己走的時候,忘了給扎西多吉他們個信物什么的,萬一他們倆費勁兒跑到居住點,別人不信他們倆是自己讓他們去的呢?
不過現在也晚了,不管怎么著,他也不能這會兒玩跳機,所以只能安慰自己,應該問題不大。
其實他的擔心純粹多余。
扎西多吉這會兒正騎著牦牛,奔馳在高原之上。
兩個家伙逍遙的很,一人手里還拎著半條烤羊腿,騎著牦牛啃著肉,別提多舒服了。
羊腿是剛才那個居住點的人給的,他們倆牛不停蹄的,到了地方傳了話,要點吃的就繼續趕路。運氣好趕上居住點有人家做好吃的,那就有口福了。
沒人會不相信這兩個人是神醫派來傳話的,牧民們根本沒往這方面想,他們才不覺得現在這里還有這種敢打著神醫的名頭騙人的人,他們只是羨慕這兩個小伙子,居然能當神醫的使者。
如果不是扎西倆人著急趕路,居住點的人還要殺羊殺牛的來招待他們。
所以現在這倆家伙愜意的很,騎著這么壯的幾頭特別聽話的牛,不用擔心荒野的危險,到了什么地方都有好吃好喝,這簡直是神仙的日子……
老趙下飛機的時候精神抖擻的,十幾個小時,一半時間他都在睡覺。
別人睡覺還睡不安穩,他不一樣,只要沒危險,睡著了就在夢里念口訣,比那什么深度睡眠效果好。
走下飛機的時候,此刻正是上午,望著天邊剛剛升起的太陽,他忍不住感慨了一下:“這機場,也不錯啊?”
在他后邊的胡一飛笑了起來:“就這里不錯,等你去別處就知道了。對了,再給說一下,如果你去附近其他國家的話,盡量不要坐飛機。注意看當地報紙新聞,有亂子的地方別去。”
“多謝胡哥了!”老趙認真表示感謝。
“不客氣。”胡一飛笑著一拱手。“那就以后有緣再見,祝趙兄弟在這里玩的開心,順水順風!”
老趙也別扭的一拱手:“胡哥也一樣。”
看著別人要么有人接,要么直接打車走人,機場里黑的白的各種人都有,老趙也不著急。慢悠悠地走了一圈,把剛才胡一飛交待的不要坐飛機的話拋到了腦后,又去訂票了。
他的計劃去西邊偏遠點的國家看看,這邊靠著著名的海盜之地,他不想進去攙和。
結果還沒直達的飛機,要轉機。
不過也無所謂,現在就有飛往那邊的飛機,老趙直接買了個票。
多飛幾次,讓自己的簽證上記錄更豐富一些,也是好事兒嘛!
上飛機就后悔了,這邊的飛機,和剛才自己坐著來的那架比起來,簡直就是小綿羊和霸王龍的差距,挺破的。
老趙覺得自己可能被坑了,這飛機就能坐十幾個人,他懷疑這飛機是‘開黑機’的——和黑車一個道理,偷偷拉客的那種。
如果不是會飛的話,他打死都不坐這樣的飛機。
飛機晃悠悠到了一個小破機場停下,老趙一眼就看到了破機場的另一邊,一架直升機剛好落下,接著一群大兵抱著武器,從上面陸陸續續蹦下來。
一下子就讓老趙對這里的戰亂有了直觀的了解。
等那些大兵們被車接走,直升機離開,老趙就開始考慮,要不要繼續搭乘飛機繼續飛了。
想來想去還是去問了一句。
然后就被告知說最多一個多小時,就有另一架繼續去加麥納的飛機過來,然后就會飛過去。
既然這么快,那就等著吧!
正好老趙還需要打電話,給家里人報告說自己不但到了,還又坐了飛機溜達了一圈。
打了幾個電話之后,老趙正準備在這個破破爛爛的機場溜達一圈,就聽到了喇叭上的通知:去加麥納的飛機已經墜毀,不能前來,今天的旅客要推遲……
老趙當時就愣住了,墜機都這么隨便的嗎?
本來想直接退票飛過去,但是想了一下,自己得干點回去能說的事兒。
比如說住酒店。
總不能來了就到處飛,然后回去了人家問在那怎么樣,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就知道太陽很毒,天空很藍,然后給人家講動物世界嗎?
那有點說不過去。
這么想著,他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去金磚酒店。”
酒店名字都是他剛才聽別人攔車說的地名,他覺得這個名字不錯,合他的胃口。
機場離城市還有段距離,老趙就順便欣賞到了這里的自然風光。
剛才在飛機上其實已經俯瞰過,現在則是身臨其中,慢慢體會。
出來之后的公路兩邊,景象和西薩那邊有點像。
開車的是個黑人小伙子,說的英語相當熟練,比老趙高中的英語老師可厲害多了。
嘰里呱啦的,給老趙介紹了不少當地情況,還有名片,表示自己其實是個向導,開車才是兼職。
然后還交待老趙:“如果你是第一次來,等下下車進酒店的時候,一定拿好自己的行禮,小心搶包的。”
老趙詫異:“酒店門口居然有搶劫的?”
“搶劫的不去酒店門口去是什么地方?”黑小伙兒反問道。“很多第一次來的人剛下飛機,身上帶的有錢,包里有貴重物品,還不熟悉當地的情況,不正是最好的搶劫對象嗎?”
老趙居然想不出來話反駁了!
“所以我建議你找個向導。”黑小伙兒咧嘴一笑。“不但可以帶你觀光旅游,還可以讓你避免不少麻煩。當然你要選擇我這樣靠譜的向導,不然你可能會被帶到野外喂獅子。”
老趙想了想:“等我了解完情況再說。”
“你可以打聽一下我的名字。”黑小伙很自信。“大部分找我的客戶,下次來的時候還會繼續找我,酒店里的人都認識我。”
“好的,我記住了,阿布拉先生。”老趙點點頭。
主要是這位叫阿布拉的小伙兒的車,坐著總讓他有種懷舊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家那輛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手扶拖拉機,那輛時風三輪車,還有那被他扔到不知道何處湖底的大東方紅……
這就是一輛四處漏風,跑起來噪音比喇叭還響,比拖拉機還‘拉風’的讓人隨時都擔心,下一刻幾個輪子就會自己自由飛翔的車……
下了車老趙隨手遞過去了一張百元的鈔票:“多的算小費。”
阿布拉拿著鈔票夸張地在嘴上親吻了一下:“你是個慷慨的人,伙計,我告訴你,如果在這一帶有麻煩的話,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只要有這個,沒有我解決不了的麻煩。”
老趙沒說話,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他就挎了個那個自己常用的背包,里面塞了幾件衣服,開了個房間之后把包一扔,就開了窗戶,朝著外邊看了出去。
這座酒店算是這座城市比較高的建筑了,老趙選的樓層比較高的房間,此刻一眼看去,半座城市就盡收眼底。
街道上的人也顏色各異,穿著更是各異,有在這大熱天還西裝領帶的,有金發碧眼打扮時尚的女人,也有就穿一個沙灘褲滿街跑的黑人熊孩子,甚至還有抱著武器亂晃悠的人,黑的白的都有……
近處的繁華地帶還有樓房,再遠處的房子,就連他老家那里的情況都不如了,破破爛爛的房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凌亂。
再往遠處看的話,那就是蠻荒和文明的結合了……
嗯,這就是飛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