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兒要志在四方。
夜深了，趙起武駕著云在空中自我安慰著。
剛在自家的林業公司上邊下過雨，現在他要去西薩。
話說自從那啥那啥以后，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飛去西薩那邊了，顧不上。
一口氣飛到西薩，到了自己地方就一邊飛一邊轟隆隆響雷陣陣，而后下起了蒙蒙細雨。
這種雷聲大雨點小的蒙蒙雨，是他的標配，和當地氣候是完全不同的。等想過一陣雷聲之后，細雨飄落的時候，在天上已經能看見，下方有燈光火把亮起。
有雨的時候火把肯定不能堅持太久，不過已經足夠大伙兒把鍋碗瓢盆放到院子里接雨水。至于那些帶著光柱的亮光，是手電筒。
這是老趙堅持不懈的努力結果，附近一帶的牧民們，現在已經能做到普及手電筒。
等到雷聲轟隆隆地來到小山谷，花花喵嗚著就跑到山谷上一塊大石上，仰著腦袋朝天看。
它比較凄慘，馬熊母子到了冬季可以睡大覺，它就得自己去捕獵。如果老趙不過來，它就算是超級雪豹，最多也就是隔三差五混個飽肚。
等老趙落下來，把帶來的一大堆肉扔地上，銅板皮錢也醒了。
這母子倆睡覺是為了節省食物，有吃的，誰愿意餓著肚子睡覺啊！
小皮錢現在都長成半大小熊了，吃了兩口肉，就不斷地朝老趙身后看看，再朝天上看看。看來看去沒發現什么，就嗷嗷著過來咬老趙褲腿。
老趙一巴掌拍它腦袋上：“滾滾滾，臟不臟啊，金子它們沒來……”
這家伙以前過來抱腿咬褲子倒也沒啥，不過現在個頭已經有老趙腰高，再玩這一套，那就不是撒嬌鬧人，是搞破壞。
小皮錢自從來到山谷生活，有母親和雪豹兩個大家伙霸占山谷，再沒經歷過什么危險，無憂無慮的生活讓它的心理發育明顯跟不上個頭，被揍了還委委屈屈的，跑旁邊啃肉吃都不大樂意的樣子。
老趙想了想又安慰了它一下，當然也沒忘了那倆個大的，都給加點輔助，讓它們的冬天更好過點。
然后跑山洞里，給自己的山洞打掃了一下，萬一以后有機會，還是要來住的嘛！
還有自己的第二輛帶斗大拖拉機，現在好久沒用了，不用試，肯定打不著火，等天暖和了再收拾一下吧！
收拾完正準備走，一低頭看到小皮錢嗷嗷叫著正努力順著山坡往上爬，現在到處冰天雪地的，這家伙做的完全是無用功，爬了半天，腳下一個打滑，順著冰雪就滑下去老遠。
即使如此，它也不放棄，吃飽了沒事兒干，就一個勁兒地爬。
老趙本來都想走呢，看看時間還早，干脆落了下去，把三個家伙都接上了云頭。
作為世界上罕見的，經歷過飛行的雪豹和馬熊，這三個家伙都相當淡定，上來之后就各自找個地方趴著，伸著腦袋到處看。
老趙其實也沒事兒，飛到半空遲疑了一下，才干脆朝著扎西的居住點飛了過去。
當馬熊母子和雪豹出現在居住點附近之后，率先叫起來的就是居住點里的西薩獒。
不過當老趙喊了一嗓子之后，這些西薩獒就都偃旗息鼓，接著就響起了扎西爺爺的喊聲：“多金客人來了！”
老趙還挺納悶，到了地方就問道：“扎西和多吉呢？”
“他們在外邊跑。”扎西爺爺解釋道。“西邊遭了雪災，扎西和多吉騎著牛跟著救援隊過去幫忙，前幾天就去了，估計到快雪化才能回來的。”
“西邊？”老趙愕然了一下。“過了那邊的土丘西邊，還要再往西很久的吧？”
土丘都不能算是山，只是一大塊隆起的泥土，只是這附近也沒什么標志性的東西，那個土丘就成了標志。
反正老趙就是這么認定的，因為扎西他們的居住點實際上是老趙小地圖中間偏西位置，土丘的西邊有一段距離還是老趙的生意范圍，而那里有沒有雪災老趙清楚的很。
所以扎西和多吉去的，肯定是更西的地方，超出了自己的生意范圍。
“是的……是沒有種沙棘的地方。”扎西爺爺回答肯定了老趙的猜測。
老頭還是挺有智慧的，現在老趙的生意范圍的標志就是，大家都在種沙棘。沒有種沙棘的地方，就是老趙現在沒去過的那些地方了。
老趙一陣慚愧，自己還不如扎西多吉兩個人呢！
話說自己的能力可是越來越強的，但是現在有些安于現狀了，在西薩這邊的小地圖，已經好久都沒擴大了。
看看扎西人家兩個，就仗著有兩頭厲害的牦牛，就勇于四處奔波。
不過那倆家伙從小就不安分，當初就敢暈著頭帶著蟲草去省會賣，扎西差點還丟了小命，現在有這種舉動，倒也不稀奇。
老趙本來想立刻就走的，但是居住點的人因為他經常來這里，從下雨就開始準備了熱水和酥油茶，他要不喝就走的話，估計他們回頭要難過好一陣子。
喝完了酥油茶，老趙還看著居住點樂了一下，這里周圍擺的大盆子格外多，都是塑料盆，估計他們有錢沒處花，都用來買盆子了。
不過也不虧，這才是錢最正確的用法，多接點雨水，比把錢花到其他地方好處更多。
喝完酥油茶老趙就重新飛上了天，本來想帶著花花它們直接回山谷的，不知怎么的心里一動，就朝著西邊飛了過去。
飛著飛著天色就越來越暗，在那邊雖然剛下過小雨，可是雨過天晴之后，依然是滿天繁星。
再往這邊可就沒星星了，寒冬的夜晚到處黑乎乎的，再飛一段天上還有雪花飄落，讓他不得不用了點力氣，阻止了繼續下的大雪。
隨著星星點點的出現，雪白的大地上就逐漸有了點光芒。
本來只想胡亂飛一圈就回去的，結果就看到了一個地方有了一點火光。
老趙下意識地就飛了過去。
靠近了之后才發現，這是一個不算小的隊伍，足足幾十頭牦牛排成的隊伍，正在趕路呢！
這種風雪天里，在大雪天趕路，根本不是人能干的。老趙再仔細一看就大致看出來了，領頭的那頭牦牛個頭特別大，騎在牛背上的人，應該也是熟人。
等到聽見他們因為天氣轉晴的歡呼聲，老趙就確定了，確實是熟人。
一般情況下沒人會這么趕路。
再看了看，就發現了原因，在隊伍的后方，遠遠的還發現了幾個活動的小東西，是狼群。
不過牦牛隊伍龐大，而且有人指揮，狼群也只敢遠遠的綴在后邊，并不敢上前來。
還有個原因，應該牦牛頭領比較彪悍。
荒野上狼群追逐牦牛，只敢等落單的老弱病殘，一旦牦牛下決心反抗，大多數時候狼群也只能識趣的放棄。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冰天雪地里，無論是狼群還是人類，都很艱難，這時候但凡有一絲希望，它們都不會放棄。
老趙想了一下，轉頭又飛到一個城市，熟門熟路的找了個屠宰場，買了點凍肉回來。
悄無聲息的，那群狼就被挪到了幾公里之外，驚慌失措的狼群還沒安靜下來，就突然發現，旁邊多了一堆凍肉。
這時候就顧不得驚慌了，發覺周圍安全之后，狼群立刻就撲了上去。
另一邊老趙也很有些為難。
徹夜趕路的隊伍不管是牛還是人都已經很疲憊，但是隊伍里又不止是扎西和多吉兩個人，老趙在想怎么下去給他們幫點小忙。
扎西坐在牛背上，竭力打起精神來。
當年那個迷迷糊糊站在西薩城街頭賣蟲草的少年，短短時間已經壯實的牦牛似的，他裹著厚厚的棉襖，外邊還套了一層防水的不知道什么東西，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走著走著，他忽然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忍不住回頭朝后邊看去。
但是什么也沒看見，不過通過觀察，還有身下牦牛的反應，扎西覺得，似乎有好事發生了。
多吉也感覺到了，他是在隊伍的最后邊，同樣騎著一頭比其他牦牛高大點的牦牛的他，朝著后邊看了一會兒，就突然喊了起來：“大家不用擔心，狼群已經走了！再趕一段路，我們找地方休息下……”
其實這倆人都是有了點預感，就在剛才天氣突然轉晴的時候，他們就感覺到了異樣。
常年生活在這里，他們當然知道天晴根本不會是這么晴的，哪有這樣灰蒙蒙的雪花飄落的天氣，突然就一下子晴的呢！
只是不敢肯定。
天晴和狼群離開，讓整個隊伍里的人都士氣大振，連原本萎靡的牦牛們，也因為身后沒了威脅而放松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大風吹來。
剛下過雪花的雪地，被風一卷，雪花迷了人眼，瞬間人們都有點看不清周圍的模樣了。
“前邊有水！”
一聲輕輕的叮囑，在扎西耳邊響起。
扎西立刻驚喜起來，他張口就要大喊，下一秒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七尺高的漢子，做出這種小女生才會做出的動作，看著真的……挺惡心的。
不過這會兒也沒人看得到他。
下一刻風就停了，卷起的雪花再次飄飄蕩蕩的，順著風勢落向了遠方。
隊伍里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句：“這股風來的太邪氣了點……”
“不要亂說。”扎西驚喜地看著前方多出來的水桶大喊了起來。“大伙兒停下來休息休息，馬上停下來，就地駐扎。停下來，就地駐扎……”
“狼群還沒走遠吧？”后邊隱約有人小聲質疑。
但是扎西的話明顯比較管用，就算有人心生質疑，也立刻就行動了起來。
后邊的人在行動，前面的扎西卻是下了牛，扯了一個牛毛氈走了兩步，蓋住了前面不遠處突兀出現的水桶。
而后他才松了口氣，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后喊道：“大伙兒先休息，多吉，甲央，桑吉……你們幾個過來給我幫忙……”
等多吉和幾個漢子跑過來，扎西就指揮他們：“這里搭個帳篷，點起火來，燒點雪水給大家喝，快點……”
多吉有些疑惑，扎西掀開了牛毛氈嘿嘿樂了起來。
這兄弟倆很有默契，多吉立刻也有些驚喜，關鍵那幾個桶他還很眼熟。于是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下一刻就反應過來，匆忙的和大伙兒一起點起了一堆篝火。
大鍋支上，鍋都不知道燒熱沒有，扎西就喊著多吉把大桶提了過來。
另外幾個人被扎西喊來的人疑惑了一下，扎西朝著上方一指，然后一揮手。其他人立刻嘀嘀咕咕了幾句，還有人行禮……
然后就是等待，那邊救援隊伍的有些人不是他們的人，所以不能立刻把水立刻提過去的。
老趙又給扎西家的居住點周圍補了一場雨才離開。
那雨水就是扎西家居住點的幾戶人家收集的，桶都是他們家的。
這幾戶人家接觸老趙時間比較早，知道的多點，老趙干脆都懶得隱瞞。反正這些人不會亂說，絕對的能做到守口如瓶，也不怕什么。
把雪豹和馬熊重新放到山谷里，這次老趙可真得走了。
小皮錢再嗷嗷也擋不住老趙要飛走的決心，瞬間就沒了蹤影。
一口氣飛到京城，老趙悄悄地溜到自己房間，躺到床上想了想剛才辦的事兒，覺得挺滿意。
特別是那一股妖風吹過，趁機給人帶話，他自己都覺得是神來之筆。
看來不管是自己哪個本事，只要用得好，那就是妙用無窮啊！
想著想著，他干脆爬起來披了衣服跑到柳清影門口。
輕輕咳嗽了一聲，下一刻就聽到了門后的動靜，接著他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老趙心里得意一笑，拍了拍門后一臉小期待，等著要獎勵的豆豆的小腦袋，一把抓住這家伙扔了出去，轉身把門給關上了。
然后躡手躡腳地朝里邊走，剛沒走兩步，燈亮了。
接著是柳清影沒好氣的聲音：“都快天亮了你也不安分，過來吧，老實躺著，不許影響我睡覺……豆豆也叛變了，以后不許它進我房間了……”
“好的……”老趙嘿嘿笑著就鉆進了被窩。“那下次換鷹磅……”
“不許干壞事，不然以后不理你，趕緊睡覺。”柳清影低聲喝道，而后又嘟囔了一句。“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偷偷教鷹磅開門，哼！”
老趙嘿嘿：“嗯嗯，睡吧！”
飛了一夜，再不睡都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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