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起武和柳清影重新回帳篷的時候，西薩這邊的天色都大亮了。
所以剛過來柳清影就狠狠送了老趙幾下擰擰爪——京城那邊天亮的要更早的，柳清影可是催了好幾次，老趙才帶著她過來。
當然她肯定不會說自己催的時候，態度并不怎么堅決。
反正回來的晚肯定都是老趙的錯。
老趙就很自覺的認錯，然后聽了聽外邊動靜就放心了：“扎西他們肯定起來了，但是柯子他們都還沒動靜呢！”
既然大家都晚，柳清影就沒什么意見了。
倆人收拾好就先去吃飯，本來扎西他們要在旁陪著的，不過老趙一揮手讓他們只管忙去，都別客氣，免得別扭。
他們剛開吃，隊伍里的攝影師和那些幫忙打雜的人們聽見動靜，也跑了過來。
接著王磊柯子他們，最后是小軍倆人。
小軍過來看只有自己人，當時就沒客氣，抓起糌粑酥油茶就往嘴里塞，一邊塞還一邊感慨：“都說這邊有高原反應，我還怕不適應呢，沒想到和家里也沒什么區別。”
肯定沒區別啊，走一路喝的井水，那都是天上下來的‘井水’清冽甘甜喝多了都能返老還童，何況區區一個高原反應呢！
不過老趙沒法表功，柳清影也只能偷著樂。
吃過飯大伙兒就開始忙碌起來，拍照。
藍天，白云，草地，樹林，湖泊。
帳篷，牦牛，獒犬，牛羊，鳥群。
真的很浪費膠片膠卷，幾個女人隔一會兒還要換衣服。
但是也不累，瑩瑩不小心說出了真相，她拍一個拈花微笑的照片的時候，站在林子中間，突然感慨道：“感覺到這里的空氣都特別好，待著特舒服，你們有這感覺沒有？”
這一說牟萍萍也感覺到了：“是呀是呀，我也感覺到了。在林子里面感覺特舒服，一點都不覺得這里是高原什么的，和咱們在公園似的，但是感覺空氣又比那清新的多……”
連柯子他們這粗枝大葉的也感覺到了，不過他們自己找理由解釋了：“估計真是磁場什么不一樣吧，是挺奇怪的。在別處感覺中午曬的沒處藏，到了晚上寒氣又挺重，在這附近就沒那感覺。”
本來心情就挺好，再覺得這里挺神奇的，大伙兒的心情就更好了起來。
結果都感覺還沒怎么著呢，眼看著西邊夕陽西下，紅霞滿天……這一天，似乎忽然就怎么過去了。
意猶未盡的一群人帶著點遺憾收隊回來，然后就傻眼了。
這里似乎一下子多了好多人。
原本只有幾十戶人的地方，一下子多了許多的帳篷，還有些是正在搭建之中的。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在帳篷間穿梭著，一個個都身著盛裝。
此刻天還沒完全黑，已經有人開始把篝火一堆堆的點燃，牛羊被放上了烤架，一群群的盛裝少女們做好了準備，含羞帶澀地不時從某個帳篷里探出頭來，晚霞和篝火下，映照的每一個臉龐都紅彤彤的。
柯子很納悶：“怎么忽然這么多人了？”
老趙的解釋非常有道理：“這里的人少，沒見過外人。一看咱們都是外來的，趕緊過來看熱鬧啊！”
小軍帶頭沖老趙呵呵，這解釋鬼恐怕都不信。
就來自己這么幾個人，至于這么大陣仗嗎？
然后似乎是有個姑娘，很大膽地跑了過來，沖著老趙喊了一聲：“神醫好！”
喊了一聲轉頭就跑了，也就是為了打個招呼。
但是有了第一個人之后，似乎所有人瞬間都躁動起來了。
開始是一個個，再后來一家家的，再再后來，人們就是一群群的跑過來，沖著老趙帶著恭敬還有些拘謹地打招呼。
一聲聲神醫的稱呼喊出來，柯子他們就明白了，得，還是老趙這神醫的面子大。
老趙還很謙虛：“我也就是暑假來在這里走了一圈，沒想到就這么有名氣了，哈哈……”
王磊他們很給面子，都呵呵地跟著笑，干笑——大伙兒的表情很一致，你隨便說，我們都信了。畢竟這種事兒只有小武你能裝，我們只有配合的份兒。
因為沒幾個人能到處溜達一圈，就靠著一手醫術，讓人們記在心里。
這個晚上才是真正的篝火晚會。
不管前晚在飯店，還是昨天晚上剛來這里，那氣氛都沒現在好。
關鍵是人氣。
人多起來之后，當地的傳統舞蹈跳起來就特別有氣氛。
雖然唱的歌聽不懂，但是不妨礙大家開心，哪怕說有些來敬酒的人說話他們都聽不懂，但是這會兒真不需要聽懂說的話，端起酒碗就明白了。
攝影師是最辛苦的，第一天晚上就開始拍照，那是在院子里的晚會，有點局促，不夠完美。
所以昨天晚上又開始忙著拍照，覺得這次就很完美了……然后，發現今天晚上人多起來之后，氣氛什么的，昨天那根本就是小兒科，還是得拍今天的。
老趙和王磊他們都不好意思了，趁著還沒喝醉，把他們也都拉了過來。
瑩瑩和牟萍萍是比較大方的女孩子，在柳清影的攛掇下，又拉上了王磊的媳婦付紅梅，四個女孩兒一起獻唱了一首歌，唱的是新白娘子傳奇的主題曲。
雖然是清唱，也沒人給她們，但是幾個女孩兒都挺專業，唱的還挺好聽。
接著柯子還興高采烈地來了首最近流行起來的《你快回來》，唱的興起拉著小軍一起唱了起來，這倆人本來也是能唱的，可惜此刻喝了點酒，唱的就鬼哭狼嚎似的。
王磊沒上場，但是在旁邊也跟著吼，剛吼兩句就被推了出去，一起吼。
唱的好壞不重要，關鍵是要熱鬧。
本來拉老趙的，結果老趙旁邊不時來人敬酒，沒拉上他。
結果等那哥仨吼完，老趙就在旁邊點評了：“你們這唱的狗屁不是啊！”
王磊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剛才小武說了，咱們唱的狗屁不是。讓他來一個吧！”
柯子立刻支持：“小武你快點，來唱一首。”
小軍拉著媳婦起哄：“小武，來一首。”
最后連付紅梅都忍不住跟著喊，她是知道這伙人里面，年齡最小的趙總其實本事最大，干什么都行，平時也最低調，現在有了機會，忍不住也跟著喊了起來。
柳清影也推老趙：“去吧去吧，我好像都沒怎么聽見你正兒八經的唱歌……”
老趙就郁悶了，他還真不怎么會唱歌。
主要是平時就沒注意，要說高中時候還弄了個隨身聽，也聽過歌曲，但是后來就顧不上這些了。
要說他記憶力好，流行的那些歌曲，他也都能唱幾句，但是就幾句，完整的唱不來。
但是還沒法拒絕，開始還只有柯子王磊他們喊，到后來扎西那邊的人也喊了兩聲，接著場面居然安靜下來了，一個個的都很期待老趙來一展歌喉。
老趙急中生智，腦子一轉然后一擺手：“唱歌什么的，我不會，我給大伙兒表演個魔術吧！”
“魔術？”柳清影都好奇。“你會什么魔術？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昨天剛學的。”老趙哈哈一笑。“你們先等一下，我去帳篷里準備一下！”
柳清影頓時無語的很，她知道老趙要干什么了。
果然，過不一會兒老趙過來了，還拿著一個臨時道具，一個盆子。
“看好了看好了，這是一個空盆啊！”老趙站在中間了篝火旁，拿著盆子翻來覆去的讓人們看清楚。“柯子哥你要不要上來檢查一下？”
“不用不用，快點開始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變出來個什么。”柯子擺擺手，還有點幸災樂禍，等著看老趙演砸了。
老趙用腳在前面踢了兩下：“看清楚了，這什么都沒有啊，現在我開始了。看清楚，我把盆子扣下去了。等我再掀開，里面就有東西了。”
人們都很期待，本地人期待神醫展露什么非法手段，柯子他們有好奇的有幸災樂禍的，還一個柳丫頭是哭笑不得的。
下一刻老趙捂著盆子，先吆喝兩句：“下面，請見證一代魔術大師的誕生，空盆變酒。”
喊著一把掀開了盆子：“看看這是什么，一瓶酒。正宗特供的二鍋頭，來來來，打開喝了去……”
二斤裝的大瓶子，就一個標簽上面寫著特供二鍋頭，連外包裝都沒有。
也虧得老趙找的盆子夠大，不然這個酒瓶放里面都放不下。
小軍已經撒腿跑上去了，一把接過酒晃了晃：“是真的？你怎么變的？等下，我能站在旁邊看不能？”
“站開點別礙著我事兒就行。”老趙哈哈一笑。“來了來了，猜猜下一個是什么……哈哈，又是一瓶酒，還是二鍋頭。”
小軍郁悶的很，他一直盯著呢，看著盆子扣地上，什么都沒有，再揭開盆子就多了一瓶酒。
關鍵是，別人家的魔術師變魔術，都要用布罩一下，方便在布下面做小動作，可是老趙這個，根本不需要障眼法，就那么盆子一扣，一揭，酒就來了。
老趙還故意挑釁小軍來著：“你來，你檢查一下這片地有沒有問題，把盆子扣好，我只做最后一步。來來來……”
小軍不信邪，真個在地上跺了跺，然后把盆子扣好，盯著他：“好了，你開吧！”
“開了開了！”老趙喊了一聲，伸手掀開了盆子。“哈哈，一瓶毛臺啊！”
小軍郁悶的很，柯子都忍不住了：“我來一次。”
于是一分鐘后，老趙又喊了：“哈哈，這一瓶五糧液，不錯不錯，都是好酒。來來來，拿下去，給大伙兒都嘗嘗。”
柳清影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不都是自己家里的酒嘛！
她也不是心疼這些酒，這玩意兒家里的地下車庫里堆成了山，就算值點錢，可他們又不愛喝，放著就是閑著的，最多用來招待客人，根本用不完。
放那里還不如水呢！
這丫頭是覺得老趙腦子和別人不一樣，總能把他自己那些神奇的本事兒，用的就特別……特別……的接地氣。
除了接地氣這個詞，柳清影都想不到別的。
移星換斗啊，那是什么本事，用好了可以摘星星拿月亮當皮球玩的大神通大本領，在老趙這兒，就就是用來從自家車庫里拿酒的……
正想著，老趙喊她了，這會兒老趙開心得很：“來了來了，這瓶據說是進口的紅酒，小影你過來拿過去，和瑩瑩姐你們嘗嘗……”
“又一瓶，這是酒廠原漿，據說放了好幾年的。來個人拿回去，都嘗嘗什么味道。”
“來了來了，這還一瓶，這是正宗長城干紅。放心，我這酒沒假貨，那邊的姑娘，過來拿走……”
柯子和小軍他們都傻眼了，小武這魔術，變不完了嗎？
幾個女孩更是在柳清影的帶領下，跟著起哄起來。
柯子他們今晚上本來就喝了不少酒，現在還抱著酒碗一直沒停，到后來干脆就不多想，也跟著起哄只管看熱鬧了。
老趙一口氣變了十幾分鐘，估計著家里的酒拿來大半了，這才停手：“好了，估計這都喝不完，魔術到此結束，大家喝盡興啊！”
扎西他們可不像小軍王磊那么大驚小怪的，包括當地的牧民們，都比柯子他們淡定的多。
不就是變幾瓶酒嘛，這有啥了不起，神醫就算變出來一座山，他們都不會驚奇。
幾瓶酒算個什么事兒，呵呵，分明是咱們的神醫，和那邊幾個沒什么見識的城市人鬧著玩呢！
本來晚上一開始喝青稞酒就喝差不多了，后來老趙一瓶瓶的拿酒，什么酒都有，一樣的來點，喝到最后，除了老趙和柳丫頭，其他人連個能走回去的都沒有。
老趙還在偷著樂，柳清影已經開始提醒他了：“你也不知道遮掩下，萬一別人有疑心了怎么辦？”
“你放心吧！”老趙淡定得很。“他們明天能不斷片都是本事，喝這么多，哈哈！”
“總有記得的，還有那幾個幫忙的呢！”柳清影不放心。“以后別這么干了，太惹眼……”
“嗯嗯。”老趙點著頭，心里卻不以為然。“你放心吧，他們今晚上都喝不少。等明天他們想起來，就算有了疑心他們也沒證據。”
“什么叫沒證據？那么多酒……”柳清影瞪了他一眼。“算了懶得說你。過來帶我回去洗澡去，能回去沖澡，我可不想再將就了。”
老趙一把攬起她，瞬間就到了自家浴室：“等明天，你就知道了。這個回頭再說，來我先給你表演一個變大變小的魔術……”